他一压眉,沉声问李均炜:“你要多少?”
只见李均炜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百万?”章维栋试探地问。
李均炜摇了摇头。
“三千万?”章维栋瞪大了眼睛。
李均炜又摇了摇头。
“三个亿?!”章维栋失声,“你疯了吧!你怎么不去抢啊?”
“呵。”李均炜冷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缘缘给你们节目组带来了多少收益,就每天观众的打赏都不是个小数吧?”
章维栋面色铁青,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开始当做添头找回来的缘缘,现在居然要他花大价钱才能够留下他。
缘缘值三个亿的出场费吗?
当然是值的,甚至章维栋面对这个价格都没有多少讲价空间。
可这么一大笔钱却也不是章维栋能说得算的。
章维栋一咬牙对李均炜说道:“你等等,这件事情我需要和投资方商量商量。”
没想到李均炜听到章维栋这般答复依然不满意,只见他拉下了脸道:“既然这样,缘缘恐怕暂时没有办法参加节目录制了,等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三个亿,什么时候再来找我们吧。”
说完,就见李均炜大踏步地走到缘缘面前,一手就把缘缘拎了起来,要把他带离小别墅!
缘缘一时愣住了,过了半响,他的短手短脚才后知后觉得像小奶猫一样扑腾了起来!
黄小牛更是迟迟才反应过来€€€€夭寿了!小师祖被妖怪抓走了!
*
罗姣从《宝贝冲冲冲》节目组离开以后,就忙不迭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一度忙得连口水都喝不上。
直到晚上参加一场晚宴的时候,她才能趁着交际间隙偷偷地喘口气。
她坐在晚宴沙发上,看着眼前的觥筹交错,莫名想起了缘缘。
那个格外不同又十分可爱的小团子……
明明连自己亲儿子上节目玩,罗姣都算不得关心,可这一刻,她却分外想念缘缘。
她的指尖在酒杯上烦躁地摩挲了两下,最后还是控制不住地从包中拿出了手机,想着从直播间看缘缘一眼就好。
可没想到她在直播里没有看到缘缘,反而看到了节目组里其他人愁眉不展的模样。她的儿子陈永明还一副“玩具被抢走”的样子,看上去又生气又委屈。
这是发生了什么?
罗姣心中余惊未消,刚想搜寻消息,却又被人缠上了。
“罗总。”有人状似好奇地问她,“您在看什么呀?这么入迷。”
罗姣扯出一个完美笑容,敷衍着:“没什么,只不过是我家那小子最近上了个娃综节目,我看看他的情况。”
“娃综?”怎料来人一听来劲了,追着罗姣问,“是不是最近很火的那个什么……《宝贝冲冲冲》?就是里面有个什么小大师的那个。”
见罗姣点头,这里立刻接着道:“实不相瞒,我看到贵公子失踪的消息了,本来我一开始还着实为贵公子捏了把汗,没想到这些都是节目组的营销。呵呵,现在这些节目可真是越来越敢营销了,什么小大师都敢说得出口,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师?不过嘛……招不在烂,有用就行。这节目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火了,贵公子现在也能称一声童星了,着实让人羡慕,哈哈。”
罗姣听着这不知是褒是贬的恭维,不由轻轻皱了皱眉,她不禁开口:“这‘小大师’可不是什么营销出来的,我刚从长道镇回来,我们永明确实是被那孩子救出来的,他……着实有些不一般,其算命的本事可能比那些仙风道骨的道长都强多了。”
她这话刚落,与她搭话的人还没甚反应,却听她的身后有个低沉的声音响起问道:“你所言何人?”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怎么又有人来烦她?
罗姣一恼,闻言望去,却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声音的主人是个长相俊美的男人,只是这“俊美”中却含着凌厉,让人望而生畏。
“应不予?”罗姣身旁的人,为这男人的出现下意识惊呼出声,然后慌慌张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谄媚地站起来对着应不予唤道:“应先生。”
一声“应先生”,让这块本算是偏僻的角落,瞬间成为了整场晚宴的焦点。
作为焦点的中心,应不予却浑然不在意,只看着罗姣又问了一句:“你说的是谁?”
罗姣回过神来,虽不知应不予为何对缘缘感兴趣,但还是斟酌再三后向他介绍了一下缘缘,并将缘缘的照片搜索出来递给了他。
没想到向来喜怒不言于色的“应先生”,在看了缘缘的照片却冷冷地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好一个‘缘缘’。”
说完便见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地离开了宴会厅。
罗姣摸不准应不予的态度,对缘缘越发地担心起来。
在宴会上一众各怀鬼胎的宾客们的注视下,罗姣索性提前退了场,这才有空暇去看看节目组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网路上其实已经因为缘缘的监护人闹得沸沸扬扬,罗姣很快便知道,她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人自称是缘缘的监护人,还把缘缘带走了!
难怪节目里的人如此愁眉不展,一方面,他们在担心《宝贝冲冲冲》节目组离开缘缘后的状况;另一方面,他们也确实担心缘缘。
那李均炜一看就不是什么靠谱人,谁知道他会对缘缘做什么?又能不能照顾好缘缘?
罗姣揪心地看着直播间画面,一琢磨,打算给章维栋先打个电话。
陈家也是节目组的赞助商之一,不就是三个亿吗?陈家又不是没有!
而且她也想问问缘缘的监护权究竟是什么情况……
她并不介意给陈家空荡的餐桌上再添副筷子。
大人们顾虑秩序律法,小助理团们却没那么多想法。
罗姣不知道她关掉直播间没多久,节目组里其他孩子就开始搞事了。
见他们哭闹半天,大人们都没去把缘缘带回来,几个萌娃只觉得这些大人真没用。
只见他们蹲成一堆小蘑菇后,也不知道商量了什么,互相交换了个鬼脸后,竟然猛地一起冲向了小别墅的大门!
一个个一边往前冲,嘴里还一边喊着:“冲压!救出缘缘!”
大人们先是一惊,刚想拦住几个小朋友,但又有几人转念一想€€€€大人拦着李均炜,容易和李均炜起正面冲突,轻易不好收场。
可若是孩子们想念缘缘,想把缘缘带回小别墅,那李均炜还能拦着不成?
于是“肮脏”的大人们一对视,故意跑在孩子们身后,一边保护着他们,一边又放任他们冲向李均炜临时租的旅馆。
古镇里的旅馆为了迎合古镇的旅游氛围,一般都会取名为“xx客栈”。
缘缘不知节目组的人正向着他赶来,此时正无聊地在李均炜定的客栈房间里面翘脚脚。
两个小脚丫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时,一声巨大的咕噜声从缘缘的小肚子里传了出来。
缘缘虽然看上去小,但巨能吃,除了一日三餐,他平常都奶瓶不离身的。
可李均炜把缘缘掳走以后显然没有带上他的大奶瓶。
缘缘摸摸小肚子,主动走到李均炜身边喊道:“窝饿了。”
他的声音不小,李均炜却不理他。也不能说“不理他”,只见李均炜听言,抬脚对着缘缘就是一踹,嘴里还骂道:“别烦我。”
李均炜这脚不算太用力,可缘缘这么小的一小团子,哪里遭得住四十二码的大脚一踹?
缘缘被这一踹,瞬间屁.股着地,然后因为头大到重心不稳,就势翻了个跟头。
缘缘吃了一口灰,拍拍屁.股站起身,脸上覆着薄怒。只见他用手忽地比了个奇怪的手势,可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愤愤放下了手,并不甘地剁了剁脚。
感受着五脏庙的抗议,缘缘的脑子中忽地出现了一些画面。
这些画面不像他平常算卦时看到的那样有距离感,反倒像是从他的脑海中掏出来的回忆。
回忆里,他一直待在一座用铁栏杆围成的破旧孤儿院里。
一开始他在孤儿院的日子还算是过得不错,因为管理孤儿院的是一个看上去凶巴巴,但实际上很心软的老奶奶。
缘缘想起来,“他”之前好像是个小傻子,不会说、不会笑,每天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奶奶告诉他,他这是得了“自闭症”。她说她知道缘缘只是没有办法回应别人,但是心里面什么都知道。
所以别人有的东西缘缘都会有,她也不会让孤儿院里的其他小朋友欺负缘缘。
可惜好景不长,缘缘两岁半的时候,老奶奶在出了一次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孤儿院从此被交到了老奶奶的儿子手上。
想当然,那儿子就是李均炜。
李均炜并不喜欢小孩,可以说他讨厌小孩。
他讨厌小孩哭、讨厌小孩闹,但有时候他又需要孤儿院里的孩子在外人面前哭诉。
小孩子的哭闹是可以人为控制的吗?
李均炜的答案是“可以”。
他在孤儿院里面制定了一系列的规则,而且规则还会随着他的心情随时更改,如果有孩子违背了规则,他就会不给他们吃东西、把他们关小黑屋、罚他们做家务。
缘缘做不了家务、也不害怕小黑屋,所以便经常被饿肚子,如今肚子一饿,熟练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想起来曾经那些饿肚子的回忆。
他这才想起他过去所在的孤儿院和那些孤儿院里的小伙伴。
如同医者不自医,命师一般也看不清自己的命运,与自己关联越深的,缘缘越看不透。
但缘缘知道他和这所孤儿院之间是有一段因果的,李均炜的出现或许就是为了让他了却这段因果……
因为沉思,缘缘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就像是圆滚滚但有些纠结的毛线球。
若是直播间的观众们看到这一幕定是要直呼可爱的,可是李均炜这个男人骨子里就缺了对弱小幼崽的怜惜。
看到缘缘这样他反而又踢了缘缘一脚,骂道:“摆着个脸色给谁看啊?我还没来得及跟你算账呢?会说话是吧?还会算命?那以前在孤儿院里,你天天装什么死啊?你这个小兔崽子。”
李均炜扯着缘缘的胳膊,像是在扯什么手撕鸡的鸡翅膀:“问你话呢!哼,你要还想吃晚饭……你不是会算命?那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飞黄腾达。”
“泥想算?”缘缘咬牙忍着疼,糯糯地道“那泥要用什么做卦金呀?”
“卦金?”李均炜嗤笑一声,抬手就想给缘缘一巴掌,“我是谁?你还敢找我要钱?找死啊你?”
就在此时,李均炜突然听到了一群小孩子吵吵囔囔的声音。
“缘缘!我们来救你了!”
“冲鸭!!打怪兽打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