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 27
“偷熊猫？！”听到这话, 节目组的人啧啧称奇。
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荀怀听到这话也不免惊呼：“还真的有人会去偷熊猫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偷熊猫这么有争议点、有流量的事情，章维栋怎么会错过呢？他有心指使节目组的摄像师们去人群前面拍下具体画面，可面对这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实在是有点为难摄影师们了。
看着章维栋捶胸顿足的样子, 缘缘拿小手指戳了戳应不予的脸问道：“‘熊猫’是什么呀？是猫猫吗？”
应不予抓着他乱动的手不耐烦地说道：“蠢货, 你才是猫, 那是食铁兽。”
听到是食铁兽, 缘缘有些兴奋地翘翘脚丫子：“我想看！”
“我也想看！”姚雯雯应和着, “我跟泥萌说哟, 我妈妈给我领养了一只熊猫妹妹，不过她不在这个动物园里面，等下一次我带你们去看她哟！”
缘缘听了纳闷：“熊猫也可以领养嘛？当今的人兽关系好生和谐。”
应不予听着缘缘的话，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只想捂住缘缘的嘴巴。
好在大家已经熟悉了缘缘偶尔冒出来的“怪言怪语”, 只觉得他是从什么电视里学来的这些说辞，并没有在意。
“为什么不可以领养啊？”姚雯雯抱紧自己的娃娃说，“妈妈说熊猫们也要吃饭饭, 动物园养不起它们, 就会让大家去领养哦！我们领养了以后, 它们虽然依然生活在动物园里面, 但却是我们的家人, 我们需要负起责任喂饱它！”
“那不是‘领养’，是‘认养’吧？”严鸣听言皱眉纠正道。
姚雯雯歪歪头：“领养和恁养有区别吗？”
姚雯雯目前还“N”“R”不分, 严鸣分得清读音却也还分不清两者的区别, 只能一本正经地道：“我也还不懂, 需要我回去查查看, 等我查到了再告诉你。”
孩子们的世界单纯而混沌, 以至于想不明白这两个词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对象。
“领养”的对象是人，“认养”的对象是动物€€€€其他动物和人又怎么可能一样呢？
在孩子们讨论熊猫的时候，堵在动物园门口的人群终于开始往前走，想来偷熊猫的事情已经处理地差不多。
章维栋暗戳戳地想再上前拍拍那敢于来动物园里偷熊猫的勇士。
可等节目组进动物园时，他们只能拍到一个被动物园的工作人员，押着进入了办公小楼的身影。
工作人员遗憾于自己没有拍到这人偷熊猫的过程，他们没有注意到，当他们看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看到了节目组……
节目组里唯有两个人注意到了那个人的视线。
缘缘用只有他和应不予能听到的音量悄悄地说：“应不予、应不予，我看那个人好像和我有缘哦。”
“呵。”应不予冷笑，“你看谁都和你有缘。”
“不信就算鸟。”缘缘撇撇嘴，立刻小身子骨一边扭一边叫唤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听到缘缘的要求，应不予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放下了：“自己走就自己走，等会儿累了莫再求我。”
缘缘对应不予的回答是，头也不回地甩着小短腿跑了。整个背影都透露着一句话：“自己走就自己走，谁会去求你呀！”
他们两个人的互动，把一直跟拍着他们的孔大垒整迷惑了。向来情商不高的他，实在没搞懂应不予和缘缘关系好还是不好。
说他们关系不好吧，缘缘会让应不予抱他，应不予也会陪着缘缘来处理孤儿院的事。
说他们关系好吧，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是欠债人和债主的关系……看他们现在恨不得离对方三米远的样子，也实在看不出他们哪里关系好。
孔大垒晃了晃自己的脑壳，摄像头在缘缘和应不予之间摇晃几下后，就坚定地跟着缘缘而去了。
管缘缘和应不予是什么关系，他做好自己跟拍摄影师的本职工作才是真的！
孔大垒没预料到，缘缘和应不予这一分开，直播间里不少观众有了异议。
因为缘缘给节目直播间带来了巨大的流量，此时直播间里已有足足六百万人，所以章维栋已经摒弃了一开始只有一个直播间的直播方式。
他将缘缘的跟拍机位设为主直播位后，又给各个明星、萌娃开了不同的分直播间，满足了不同粉丝们的需求。
可那应不予既不是节目嘉宾，更没有跟拍摄影师和独立直播间，他和缘缘分开后便游离在了镜头之外，这当然引起一些颜狗的不满。
好在没有应不予，缘缘的颜值也能安抚住他们，只是对一个小孩说骚话那些颜狗们还是做不到。
他们只能隔着屏幕猛吸两口缘缘的小脸颊后，含泪说道：“缘缘，你可要长快点，哥哥姐姐们等着你长大哦！”
某些颜狗，有节操，但不多。
缘缘因此忽地一阵恶寒，他疑惑地左右张望了一下，茫然地搓了搓自己的小手臂后，才跟着荀怀继续往动物园内里走去。
这个动物园名为延林动物园，是个大型动物园，内部收容的动物种类繁多。
荀怀意外博学，比动物园本身的导游还专业，每见到一个动物，他都能详细地介绍出那个动物的名称和生活习性。
老虎、狮子、长颈鹿……
无论是节目组萌娃还是孤儿院孩子都听得惊叹连连。
缘缘走在他们中间，看着那些动物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些动物大多是大型动物，看上去却有些瘦弱了，瞧着也没什么灵气……
不过它们讨食倒是很积极，和游客互动良好，瞧着特别讨喜。
缘缘挥挥小手，似是抓了一把空气后，自言自语道：“难道现世的灵气已衰弱至此？”
其他孩子没注意到缘缘的异样，有人看着高兴，一把抓起缘缘的小手喊道：“缘缘，快看！是小熊猫！诶？那边看上去好热闹，人好多啊！那里是什么？”
众人听到这孩子的声音一同转头望去，发现有一个场馆外果然挤了好多人！
节目组带着孩子们挤到场馆前，想一探究竟。但当他们看清那场馆里的动物时，他们齐齐呆住了€€€€这个场馆里面竟然有一只大象在画画！
那是一只四五个成年人张开双手才能够将其围住的大象，不过就算是这般体型，这只大象在象群里面也算是未成年，所以准确来说也可以称呼它为“小象”
只见这只小象的鼻子处插了一根画笔，并像模像样地在画板上挥舞着鼻子。
节目组的摄影师对着画布放大镜头，发现上面真的画着几棵小树和一只大象。
而且这只小象画的，竟然比一般人还好！
孩子们看了纷纷惊呼出声。
“快看呐，大象竟然会画画诶！它画的是什么？是它自己吗？”
“哇！大象好厉害啊！它能再画一个我吗？”
节目组显然已经和动物园打过招呼，动物园的饲养员骤然看到节目组有这么多人也不诧异，还和孩子们打着招呼并介绍道：“嗨，小朋友们，你们好呀！你们喜欢大象画的画吗？这可是我们动物园的明星动物，名叫火火！因为这里的小朋友太多，火火没有办法逐一帮你们画画，但是你们看那边……那里有一个小摊，里面都是火火画的画哦！”
众人跟着饲养员的指示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挺大的摊子，上面还拉了条横幅写着“50元一副，80元两副”。
缘缘眯着大眼睛：“摊子上好多画呀！那些都是火火画的吗？大象怎么会画画呀？”
“当然都是火火画的。”饲养员没听出缘缘的质疑，“你看火火现在不就在画画吗？小朋友不要小瞧动物哦，很多动物都是很聪明的，像是大象的智商可能比你还高！
而火火是我们园里最聪明的那一个，它之前就会用鼻子在沙地上画画，被我们发现了以后，我们为了实现火火画画的梦想就给它准备了笔和画板！悄悄告诉你，火火的家乡€€国那还有很多大象都会画画呢！”
听到饲养员说的话，孩子们惊叹：“大象竟然天生就会画画吗？”
“当然了！”
饲养员可能是得到了什么指示，想要宣传一下动物园，刻意在摄像头面前说，“除了大象，我们延林动物园里面还有不少特别聪明的动物。比如说海洋馆里的海豚白白特别喜欢玩球，再比如……你们再往前走几步路以后左拐不远处，就可以看到一只会玩呼啦圈的金丝猴皮皮。”
饲养员话音一落，便听取“哇”声一片，姚雯雯“哇”完想起了刚刚动物园门口的纠纷，好奇地问道：“那你们这里的大熊猫呢？你们这里的大熊猫也一定特别厉害吧？”
听到熊猫，饲养员脸色不变，只道：“当然了，我们动物园的那只大熊猫竹竹也很聪明，他最拿手的本领就是爬树！”
“爬树？”姚雯雯附合着，“哇！我妹妹也特别喜欢爬树，原来大熊猫都喜欢爬树的吗？不过我妹妹总是爬上去下不来，之前好像还不小心摔下来过，笨笨。”
“大熊猫确实都是爬树高手。”饲养员笑盈盈地解释着，“也有大熊猫爬上树会下不来，但竹竹从来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们动物园也会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不会让竹竹摔下受伤的。”
听着饲养员的话，直播间观众里有人觉得不对劲。
“这个饲养员的意思是……他们这个动物园天杰动物灵？有特别多动物天生有才艺、会表演？我怎么那么不信呢？这些什么明星动物都是他们动物园刻意训练的吧？”
“刻意训练的怎么了？动物园也需要营业赚钱的嘛，这些动物养起来可要费不少钱，又不是每一个动物都能够那么幸运，被有钱人认养。”
“还怎么了？动物和人不会沟通，你猜猜看动物园是怎么训练它们的？像是东南那边的一些国家训练起动物可不手软，什么鞭子都是轻的，还有往动物的脚上钉钉子惩罚它们的，听听就疼！”
“我说真的，一些人不要太小瞧动物，我之前去海洋馆的时候确实有看过一些热衷于表演的海豚，谁说动物就不能喜欢玩呼啦圈、不能喜欢画画了？”
“喜欢玩呼啦圈和球确实有可能，但是大象喜欢画画？那画笔可是插在它的鼻子上诶！我往你鼻子上插根笔，你觉得喜不喜欢？”
“某些人不要太过激了，看到动物表演就说动物园虐待，合理科学的训练也是可以让动物学会很多事情的，比如很多宠物猫、宠物狗也是经过训练的。你仔细看看动物园里的动物身上有伤吗？也没有吧。你们既然这么爱护动物，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替猪鸭鱼肉发过声？现在倒是会囔囔了，呵，又虚伪又双标。”
“动物表演”也算是网上比较有争议的话题了，节目组也没有想到这个动物园里面就有动物表演，而且动物园竟然还这么坦坦荡荡地让他们进来拍摄了。
动物园的心态，节目组其实也算能理解，毕竟他们的导演章维栋也是个流量至上的生意人。
他们恐怕想着，反正节目组只要不拍到他们真的有虐待动物的痕迹，网上的舆论只会给他们带来热度。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被拍到他们虐待动物的证据，目前国内也没有什么明确条文可以让动物园受到什么处罚……
这动物园的经营者有够黑心不要脸的，棋逢对手的章维栋因此脸上一黑。他虽然为了流量也没有什么下限，可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博眼球。
虽然现实生活中，大部分人看到动物表演，都不会联想太多的东西，只会觉得精彩。可网络上一些关注动物表演与虐待事情的人，肯定会因此掀起很大的舆论。
到时候被卷入其中的节目组，肯定会被要求表态和站队……
章维栋才不想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帮动物园引流反倒让节目组陷入舆论纠纷。
怎奈他和节目组现在已经上了贼船，章维栋一拍大.腿，只恨自己没有提前做清楚调查。
章维栋对流量走势很敏.感，网络上果然很快就因为延林动物园进行动物表演的事，掀起了一阵舆论风暴。
很多动物爱护者和看热闹的人都涌入了直播间，让绿江的服务器离崩溃又进了一步。
网路上的风波丝毫没有影响到来参观的孩子们，他们全然接受了饲养员说的话，一个个比学校组织春游时还兴奋。他们连忙拉着荀怀和几个明星嘉宾，就要去看看动物园里面的其他动物明星。
也许是动物园刻意设计的，这些动物明星刚好都在一号环游线路上。孩子们跟着指示牌绕了一圈，把白白、皮皮看了个遍，高兴得满脸通红，最后他们和节目组一起来到了熊猫馆，看到了竹竹。
围观竹竹的游客比别的地方都多得多，这其中当然有竹竹本身就聪明可爱有人气的原因，但今日这些游客驻足在此不动，更重要的还是因为，竹竹刚刚差点就被人偷走了！
大白日里到动物园偷熊猫，这种难得一见的热闹，大家怎么会不想要多看看呢？
“原来竹竹就是差点被偷走的熊猫啊！”姚雯雯跺脚，“那个人坏坏，怎么可以偷熊猫？竹竹要是被偷走了，它的爸爸妈妈姐姐要多伤心啊？”
“……谁是谁非未可知呐。”
姚雯雯话音未落，却听到一个人“奶”气横秋地说了一句话，她转头望去，说话人竟是缘缘。
“缘缘，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姚雯雯纳闷地歪歪头。
缘缘大概不知道要怎么与她解释，只摇摇头，然后跟着节目组的人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他隔着玻璃，看到竹竹正在动物园种好的小树上爬来爬去。
熊猫看上去笨重，身手却很灵活，爬树的时候有一种笨拙的可爱。
竹竹每爬上树一小段，都让围观的观众为他发出了惊呼，小朋友们还一个个兴奋地鼓起了掌。
缘缘看到这一幕却笑不出来，熊猫爬树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但他却在竹竹的眼里看到了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