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德里斯都是江醒最忠诚的犬。
但现在，江醒要他去救宋惊眠。
要他亲手杀了自己，去救宋惊眠。
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第174章 .“再重申一遍，我没疯。”
听到02的话，江醒脸上轻浮的笑容一收，用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看着严肃的02，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半晌，他突然嗤笑了一声。
“02，我是在命令你，不是在求你。”
“我是荒星星盗的首领，我说的话就是绝对的命令，明白吗？”
他敛去脸上的笑意时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傲慢感，就好像是睥睨天下的君王。
事实也确是如此，荒星星盗最年轻的首领阁下本就是个说一不二的暴君，只是在和宋惊眠相遇后就习惯性地在脸上带上了散漫的假笑罢了。
02 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明白了”这三个字来，沉默地站起来调试仪器。
他本以为自己有了能力，至少能救也能保护他所在乎的人。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无能了。
江醒见02乖乖起来工作了，这才重新挂上笑，支着下巴看着02忙碌：“哎呀，你看你，非要我严肃一下才能工作，像你这种人是没办法在职场存活的。”
“说起来，研究院做的可乐味的营养液真不错，你们能不能模仿气泡水的口感，把可乐味的营养液做出气泡水的感觉？”
“啊，说起来，其实我们还可以考虑做一款波子汽水营养液，用玻璃瓶装，就是那种用弹珠封住瓶口的汽水，你知道的吧？”
江醒漫无边际地瞎扯，02越听越心烦，放玻璃瓶的动作忍不住重了一点。
“哗啦€€€€”
玻璃瓶碎成了一片。
江醒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02 被毫无征兆破碎的玻璃瓶吓了一下，迅速开始收拾桌上的残渣，然后蹲下身来从柜橱中拿出备用的仪器，道歉道：“抱歉，刚才是我没有注意，实验室内还有备用仪器，请您放心。”
话是这么说，但02神情恍惚的样子让江醒不敢放心。
好像一不小心把02逼得太狠了？
现在的alpha内心怎么都这么脆弱。
江醒稍微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意思意思地安抚了一下摇摇欲坠的02：“我又不一定真的会死，你别跟我已经头七了似的在这哭丧。”
02 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首领阁下，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住您的性命，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江醒：……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总感觉越描越黑，江醒索性闭了嘴，不给02任何衍生脑补的机会。
中间的一点小插曲并没有耽误实验的进度，02平复下心情后开始熟练地操纵仪器，江醒自觉地躺到手术台上，准备接受信息素提取。
在02的操纵下，提取信息素的长针一点点没入江醒脆弱的腺体，似乎是因为太疼了，手术台上的黑发少年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但始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信息素开始从腺体中被抽出，江醒疼的脸色煞白，嘴唇都在轻微地颤抖，但他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硬是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02 移开视线，根本就不敢看手术台上的情景。
他死死地盯着仪器上的数值，现在才到50%。
之前在宋惊眠易感期那次提取信息素只是为了应急和检查，因此量并不多。
但现在江醒要他做出能根治宋惊眠信息素紊乱症的解药，还要把自己的信息素全部压缩进那一个小小的耳钉，需要的信息素就不是一般的多了。
60%、70%、75%……
可恶！怎么这么慢啊！
02 恨不得手动把机器上显示的进度改成100%。
在过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漫长的三分钟后，机器上的数值终于从99%跳到了100%。
02 迅速关闭仪器，不肯再多提取哪怕一秒。
他想立刻冲去手术台上接江醒，但又想到那些信息素样本是江醒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提取出来的，只能硬生生调转方向去取样本。
在他把样本放入保温箱的时候，江醒已经自己从病床上下来了。
黑发红眸的alpha的步伐还有一点虚浮，一只手撑着墙，往前走到刚才拉出来的椅子上坐下，又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神采飞扬的笑来。
“你看，我就说我不会有大事的。”
02 冷声道：“要达到您的要求，至少还要提取三次信息素。”
“我知道。”江醒道，“今天我先回家睡一会，后天我再来。”
“后天？！”02提高声音，“你疯了吗？？”
“这种程度的信息素提取已经对你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哪怕是一年提取一次我都觉得间隔时间太短，你还想后天就来？你疯了吗？？？”
江醒抬眸，平静道：“我没疯，02，只是时间已经不够了。”
“我需要你在拍卖会之前把耳钉做出来，我会让这对耳钉作为拍卖品进入会场。”
“以你的能力，七天之内做出来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不是我的能力的问题！”02气得脸色发红，“你还想在七天之内连续提取三次信息素？你要是活腻了想死就直说！我给你安乐死！！”
他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冒犯，深呼吸了一口气，叹息道：“首领阁下，你之前根本就没有告诉我，你要在拍卖会之前拿到解药。”
但凡江醒早一点告诉他，也许他就能想出什么别的办法来了……
“早一点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江醒反问道，“那个时候研究院的技术还不成熟，你和我根本就没有一点头绪，就算告诉你了也只会徒增你的压力罢了。”
“像现在这种情况正好，不是么？”
“你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按照我的话照做。”
02 全身发凉：“你疯了、你疯了……”
“停。”江醒温声打断02，笑得温和，“再重申一遍，我没疯。”
“你我都应该知道，这种程度的提取信息素哪怕间隔时间再久伤害也都是不可逆的，最后一次提取完的时候我哪怕保住了性命也不可能再是s级alpha了。”
“可能会变成最劣等的d级，或者干脆变成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也说不定。”
江醒休息够了，慢慢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往门边走去。
“与其让我的后半生如同蝼蚁般度过，到不如让我的生命终止在最辉煌的前半生。”
“我呀……真的已经活够了。”
江醒洒脱地向着02笑了笑。
“那么，就剩下的就拜托你了，伟大的医生大人。”
他只留下了这一句话就转身离去。
02 一个人站在实验室中，冷漠的表情渐渐碎裂，流露出悲伤与不知所措。
“什么啊……你明明才十八岁，怎么就敢说自己活够了的……”
现在可是人均寿命三百岁的时代啊混蛋……
.
江醒实在是不想走路回去了，找研究院前台借了一架飞行器，准备飞回去。
小白担心道：【宿主，您没事吧？】
江醒奇怪地看了小白一眼：【我能有什么事？】
小白看了看江醒毫无血色的唇，又看了看他颤抖的手。
这怎么都不像没事的样子阿喂！！
江醒则是在打开了自动驾驶之后躺在飞行器的椅子上假寐：【你别说，系统商城的病弱buff还挺好用。】
小白：？
合着您一直都是在用道具装虚弱啊！！
话是如此，但小白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个医生不是说您不能这么高强度地提取信息素吗？这样真的没事吗？】
【放心吧，死不掉。】江醒懒洋洋地答道，【我的剧本还没演完，我怎么会在这里就死掉戛然而止。】
【而且被提取信息素而死根本就不符合我的美学标准。】
小白虚心求教：【那您的美学标准是……？】
江醒笑眯眯地答道：【当然是跳楼啦，这可是最漂亮的死法。】
【从高楼一跃而下，然后€€€€砰。】
【在地上炸出一朵血花来，连全尸都不剩，再适合我不过了。】
江醒不管小白已经开始瑟瑟发抖的光屏，继续往下说道：【唔，而且要是楼层够高的话，我在坠落的途中就可以窒息而死了，根本就不用担心太痛，真是太好了。】
小白：【您不要说得这么熟练，我害怕。】
飞行器已经渐渐接近江醒的小别墅，江醒已经可以通过窗户看见房子的轮廓。
他解开安全带，在确认过自己足够苍白可怜之后才慢悠悠地回答小白：【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只是说得熟练，我跳过好几次了，做的也很熟练，好吗？】
小白：？！？？？
您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飞行器安全降落，江醒丢下被吓坏了的小白，一步三晃地往小别墅走去。
门口的虹膜识别系统认出他来，打开铁门放行，并道：“欢迎回家，首领大人。”
江醒向着这位兢兢业业的ai点了点头，继续往别墅大门走去，在打开大门的时候就好像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样，直直地往门里摔去。
听到系统的欢迎声音后就来到门口的宋惊眠，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接住了一个苍白无力的虚弱的星盗头子。
“喂，你怎么回事？？”
江醒彻底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秒，听到的是宋惊眠慌张失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