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特别喜欢一些文青式的恋爱方式,哪怕做的粥得到了自己的夸奖,也会记录一番。
反观自己,除了沈怀的生日和交往纪念日的祝福,只有情人那条出柜信息,一年到头不过发了两三条,实在是少的可怜。
在温岭时,沈怀会因为他弄坏他特意摘下来的花而不开心,而如今的沈怀,哪怕他忘记赞他的朋友圈也不会不高兴,感情已经从热恋期进入了平稳期,他除了偶尔忧愁沈怀的容貌太盛引来不轨的追求者以外,基本上不会太操心别的事。
其实在他的心中已经接受好这样相濡以沫度过余生的方式了。
夜间的车速不慢,前方过了立交桥不远处就是璞石的办公楼,下车前韩世鸣给加班的小男朋友发了条【我到楼下的了】的微信
这次沈怀回的很快【马上,我最后敲个总数就下去】
韩世鸣按关屏幕,拢了拢黑色夹克,往停车场走去,还没等走近,就听见隐隐约约的争吵声传来。
张凡启有点急头白脸的打算拉着杜焕闻离开,嘴里不停的劝:“你别找事,这不找仗打吗?被你爸知道你为了个男生争风吃醋,能锤死你。”
沪市大冬天的寒风瑟瑟,天空隐隐的飘下零星的雪花,杜焕闻竟然把跑车敞篷,副驾驶被一大束玫瑰独占,颜色火红奔放还缀着闪烁的碎钻十分惹眼。
杜焕闻拒不下车,嘴里还不服的嘟囔:“有对象怎么了?本少爷想追谁就追谁,你女朋友不也是被你硬生生的翘过来的吗?我翘沈怀怎么就不行?”
他还偏不信邪了。沈怀本人拒他就算了,他这个恋爱脑哥们竟然也胳膊肘往外拐?
两个人嘟嘟囔囔谁都没发现从路边走过来的高大身影,一身阴寒的气息立在他们的车后。
韩世鸣看到此时还很有人模样的杜焕闻,浑身的骨骼仿佛又疼了起来,那被吉普疯狂碾压的破碎感又一次击中了他。
但让他更愤怒的是,杜焕闻竟然又一次对沈怀贼心不死,并且沈怀认识了杜焕闻后,竟然没有跟他说?
还是张凡启觉得不对劲,他的后脖颈飘进了点点雪花,哆嗦了一下,警觉的四下转头,就看到车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凶狠的表情让他顾不上惊讶对方出色的容貌,人生中第一次,张凡启产生了惊悚的感觉。
这绝对是沈怀的男朋友,遭了,刚才的话被对方听到了,看对方的这个表情恐怕不能善了。
他猛拍杜焕闻的肩膀,试图让对方闭嘴,但杜焕闻误以为他刚才戳中了张凡启的膝盖,还有点得意的继续叨叨:“你自己身不正,还笑话本少爷影子歪,你别是谈恋爱谈傻了吧。”
张凡启看这个越说越起劲的二货简直想撞墙:“你快闭嘴吧。”
说完还拼命给杜焕闻使眼色,但那个男人已经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缩进的距离,带着非凡气势,张凡启此刻才知道乔染说的那句沈怀男朋友不好惹是什么意思。
杜焕闻还一无所知,开口叫嚷:“你麻痹的竟然敢让我闭嘴?”还没等他接下一句,就被人拎着衣领从驾驶室垂直拎了出来,又被狠狠的甩在地上。
“砰”的一声,身体砸在道路的地砖上,又轻轻的回弹了一下。
“草,你他妈谁?”杜焕闻吃痛,被摔的呲牙咧嘴一下子竟然起不来。
张凡启顾不上发愣,赶紧冲上前,挡在韩世鸣和杜焕闻的中间:“哥们,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真出事,你赔不起。”
韩世鸣看着杜焕闻正一脸愤恨的瞪着他,因为摔得狠磕到了舌头,唇角有丝丝的血气,微微下垂的眼睑使他的下眼白有点突出,但是眼眸中还是泄露一丝丝的怯意。
他上辈子竟然被这么个玩意一油门撞回来了?
“我冲动?”韩世鸣狞笑了一下,残忍的盯着杜焕闻不放,成功的把杜焕闻盯的缩瑟:“我一会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冲动。”
韩世鸣扬了扬下巴,伸手把张凡启扯开,俯身靠近真正的宿敌:“听说你要翘我对象?”
“我就翘怎么的?”杜焕闻被韩世鸣咄咄逼人的目光逼的血冲上头:“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麻痹的竟然敢摔我?”
韩世鸣嗤笑一声,视张凡启的阻拦于无物,把地上鸡仔一样的人又拎起半米高,再次毫无征兆的松了手,张凡启赶紧上前垫了一下,这才没有摔的太厉害。
“现在都是文明社会,有误会我们好好谈,别冲动,真出点事,你走不出沪市。”张凡启看着韩世鸣一身煞气简直欲哭无泪,杜焕闻平时不喜欢束缚,出门不爱带保镖,这不就遇上硬茬了吗?
“那就不走。”韩世鸣的眼里充满了血色,薄唇一掀:“他也别走。”
正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杜焕闻看到韩世鸣煞星般的眼神,手不自控的发抖,他竟然感觉这个人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
人不自觉的往张凡启的身后藏,不敢说太多激怒对方的话,但仍然想凭借家世让对方知难而退:“你如果知道我是谁,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韩世鸣的眼里只有当初杜焕闻撞向他时的疯狂眼神,只不过此时此刻他们调换了身份:“杜焕闻,我知道你,我不但知道你,我还知道你爸叫杜丰岚,我连他的私人电话号和邮箱号都有,你要不要我把你在gay狂嗨的样子发给他爸看看?你猜他会先收拾我,还是先轮死你?”
杜焕闻心中大骇,惊呼出声:“你别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韩世鸣笑了,笑得有点残忍戏谑,他站直了身体,掏出手机随意点了几下,在杜焕闻惊疑不定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成年后赚的第一笔钱就是花在你身上呢。”
韩世鸣垂眸,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而拿手机的左手腕上带着他和沈怀同款的情侣腕表,他的目光中煞气散掉了几分,再次开口:“你不应该出现在我面前自寻死路,更不应该打我的人的主意,其实我真的有考虑过放你一马,但是前提是你别过来犯贱。”
“就算喜欢上同一个人,你说话也没必要这么难听吧。”张凡启不满的开口,虽然这个男人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但是他还是不认为对方能有实力真正的伤害到杜焕闻。
“这就难听?没关系他会听到更难听的。”韩世鸣说的肯定,话音刚落,杜焕闻因摔倒而屏幕碎裂的手机就响起来了。
杜焕闻看到备注提示脸色煞白,一脸惊恐的看着韩世鸣,死活不敢接,知道屏幕熄灭才敢喘气,他的嗓子仿佛被人狠狠掐住,颤声开口:“你刚才做了什么?”
“做了能让你别再犯贱的事。”韩世鸣的眼睛看向又一次震响的手机:“接啊,你再不接,那我可能让别人反过来给他打了。”
这直白的威胁像利刃划破的表皮,露出内里的邪恶森寒,把杜焕闻吓的额头浸满冷汗。
但当他颤着手指按下接听,哆嗦着嘴唇刚按下接听喊了一声“爸。”
电话那头的暴怒的声音仿佛把碎掉的屏幕震裂:“你个畜生,还学会玩男人了?你他妈的立刻给我滚回来,看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杜焕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韩世鸣,惊骇恍惚道:“你怎么会有我爸的电话?你刚才给他发了什么?”
“杜大少,名震沪市,我以为你这么威风的横着走,成天翘这个翘那个的,原来手段是这么见不得人?竟然连家里人也瞒着。”
韩世鸣看了看自己被外套拉链划伤的手,声音有些听不真切:“其实这是次选方案,如果倒退回一年前,我其实更想跟你以命换命。”
韩世鸣的眸光深刻,语气认真:“我们遇到的有点晚了,所以你比较幸运捡了条命。”
直到此刻无论是杜焕闻还是张凡启都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伪。
“你个疯子。”杜焕闻在张凡启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很想继续扔狠话,但是憋在嘴里半天也不敢继续吐露,因为韩世鸣充满恶意的眼神还笼罩在他们身上,简直如有实质让人头皮发麻。
“改天我们再找个地方说道说道。”张凡启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想忍气吞声,打算用非常规的手段找回场子。
韩世鸣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那你晚点再问问他,敢不敢过来找我。”
“别说了,先陪我回去。”杜焕闻的眼皮一跳硬着头皮开口,他产生了十分不好的预感,感觉被一个巨大的铁笼陷阱,收拢在其内,而猎杀的开关就掌握在这个高大深沉的男人手里。
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于匪夷所思,而他回家即将面对的一切更让他惧怕不已,早知道沈怀的对象是这样可怕的人物,他就应该听张凡启女朋友的话,少过来招惹对方。
狼狈的跑车带着仓皇离开,颇有点夺路而逃的意味。
韩世鸣就大咧咧的站在路边,可惜这一世的杜焕闻还不是前世爱沈怀至深而疯魔的痴情种,没胆子直接撞过来。
他说不上是惋惜还是遗憾,而那个前世给予杜焕闻勇气,今生给予他救赎的人,刚步履匆匆的走出写字间的大堂。
沈怀是小跑着过来的,还没等靠近就做出双手张开的姿势,直接扑向了恋人的怀里。
韩世鸣的下巴和薄唇被迫不及待的亲吻,处处透着思念和眷恋,韩世鸣抱紧了怀里的人,异常凶狠的吻了回去。
沈怀几乎被吻到窒息,他老公这种想要把人吞噬的吻法已经许久未出现,一分开,果然舌尖被吻到发麻。
“你干嘛亲的这么凶,都疼了。”沈怀抬手摸了摸韩世鸣有点冰凉的脸,顾不上看飘落的南方初雪,就发觉对方的不对劲:“怎么不去车里待着?没拿备用钥匙?”
韩世鸣的脑海中闪过杜焕闻的脸,想起那句“要翘沈怀”就难免心浮心燥的开口:“没事,上车,回家。”
如果针对情绪有级别,那杜焕闻绝对是最终极,壁了之前出现的所有人。
他竟然有点后悔刚才下手太轻。
那玩意不但欠了他一条命,还胆敢追沈怀,这两点无论哪个,他都不可能容他。
开车回去的路上,韩世鸣沉默了一路,任凭沈怀怎么逗弄他都不肯多笑一下,一问起来,就只有冷冰冰的【没事】二字。
沈怀觉得有点不安,这很像他老公每次暴怒的前兆,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有什么人出现在自己身边而惹到对方。
赵博宇?不会吧,上次在K大附近遇到后自己并没有说啊,再说他拒绝的态度已经够明显了,要不是那次偶遇,对方其实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回家的步伐有点沉重,可是他的手腕被韩世鸣紧紧拉住,果不其然,一关门就是熟悉的怼墙吻,比刚才在璞石停车场时,吻的还要浓烈窒息。
沈怀的身体有点软,整个人被半抱着回到房间,韩世鸣急迫的脱下外套,衣物一件件的滑落,沈怀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推了推对方的胸膛,面色绯红:“我累一天了,想先洗澡。”
冬天的室内有点冷,他们两个虽然年轻气血旺盛,但皮肤暴露在寒凉的空气中,难免有一些细微的鸡皮凸起。
韩世鸣呼吸急促,定定的看着这注定会属于自己的人,一句话没说把人打横抱起来前往浴室。
沈怀快要疯了,锤了锤韩世鸣的肩膀,结果这人像凶狠的冷兵器一样钉在他身前一动不动,他的脖子后仰试图逃离,随后嘴唇被又一次吻住。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啊?”沈怀干脆放弃挣扎,夹杂着难忍的情绪问出心底的疑问。
韩世鸣把人圈在身前,面色一片泠然:“你什么时候认识杜焕闻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人,他可能还不会这么暴怒,吻了这么久,心中奔腾的怒焰就几乎把他的血肉熔成岩浆,横中直撞又愈演愈烈。
“谁?焕闻?”沈怀被吻的迷迷糊糊,喃喃出声,岂不知这无知无觉的一问,彻底把火山点燃。
韩世鸣的眼眶发疼,生平第一次知道嫉妒也会化成最顶级的毒药,让那四肢百骸的经脉寸断。
他现在已经无法思考前世的一命恩仇,耳膜里只能充斥着沈怀一声无不可闻的【焕闻】,脑袋轰的一声炸响,理智沾染上能腐蚀万物的毒液,夹杂着不肯熄灭的愤怒灰烬席卷了所有的记忆。
此刻他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前偶有闪过的荒唐过往也被当初杜焕闻跌跌撞撞扑向沈怀的拥抱画面所取代,那个玩意他怎么敢抱他的人?他怎么敢?
凭什么?就凭沈怀跟他甜甜蜜蜜的过了两年多?
韩世鸣被激的凭本能后退了一步,不自觉的摇头想甩掉那些淬毒的记忆,沈怀见状赶紧扶住他,不安的开口:“老公?”
沈怀心急如焚,他老公怎么一副受到巨大冲击的模样?
而这句话也跟韩世鸣记忆中杜焕闻扑向沈怀时喊的那句“老公”完美重叠。
韩世鸣的眼眸森黑一片,隐隐有丝丝血线,眼前的人和前世那重视孤高傲冷的冷漠青年一点点重叠。
他总是忘记他们其实是一个人,无论沈怀在他这里怎么娇怎么乖,骨子里的特质都不会改变太多,独自在外的沈总对其他人拥有莫大的吸引力。
只要一天不彻底逆转这一切,他就总是会担心沈怀被其他人勾走,而那些觊觎者果然一见面就被沈怀所吸引进而百般纠缠……
沈怀微微仰起头看他的角度其实最好看,垂直的长睫毛软哒哒的,口唇微张,清润的眼眸里也浸满贪求和依赖。
这是属于他的。
独一无二的沈娇娇。
韩世鸣捏起那白皙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辗转品尝没一会儿就得到热烈的回应,你追我逐,势均力敌。
这娴熟的吻技全是他教的,所以沈怀前世今生都不会的其他方面,他也要教会他。
韩世鸣的眼眸因身体里内耗冲撞的毒液而彻底漆黑,夹杂着点点不甘火苗向另一个方向开始炽烈演变,而支撑他的就是对眼前人升起的那令人胆寒的独占欲。
“我不许你这么叫他,你只能是我的,你永远只能给我当老婆。”他的手缓慢摸上了银鱼尾弯,长腿一探就把本就依托他站立的人,分得更开。
“我本来就是你的。”沈怀喃喃自语顺从的贴近,他以为还和以前一样但很快发现并不是。
尾弯被碰触紧接着是其他未被碰触的地方。
韩世鸣对近在眼前的血红耳垂吻了上去,细细密密的亲吻也落在了沈怀的心上,他努力的放松自己但是实在是挨不过羞耻,主动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