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意,老师想来不会反对,只是他身份上到底低了。”
顾北舟皱眉,他并不在意身份问题,也不觉得楚以安身份配不上他,只是单纯不想听人贬低了心中那人。
“此事等老师回来再说,殿下可与老师通信了?”
太子挑挑眉,顾北舟的不悦他如何没感觉到,只是心中不在意,甚至有些放心。
顾北舟表现出来的才华,总让太子产生了些许拿捏不住的感觉,如今有楚以安这个牵绊在,太子放心许多。
至于楚以安的身份不足这个问题,太子心中也已经有了计较,面上不显分毫。
“老师那边子瑜大可放心,父皇既然发话,便没人敢动。”
顾北舟点头,提起后面针对三皇子一脉的计划。
只是,顾北舟发现,太子似乎,并不赞同?
“殿下是什么想法?”
第45章 世上安有两全法
太子府书房中,太子和顾北舟各执己见。
顾北舟的想法是,先沉淀下来,免得引皇上不满,也可厚积薄发。
待力量积蓄足够,再大展拳脚,可免除许多不必要的牺牲,俗称,扮猪吃老虎。
太子想法则更具攻击性,要痛打落水狗,彻底将三皇子压下,扫清障碍。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与其畏手畏脚,不如做圣上不得不选的唯一!
最后,两人沉默以对,谁也说服不了谁。
太子叹道,“罢,我们各自将想法写下来,问问太傅的意思。”
顾北舟沉默片刻,点头,“好!”
太子和顾北舟干脆就在太子书房写起了书信,只是相比顾北舟的“单纯”,太子的书信中,夹杂着不少私货。
两日后,两封书信同时送达正在回程的楚太傅手中。
“父亲,是太子殿下和子瑜的书信!”楚玉肃从太子的人手上拿到书信,就急忙给自家父亲。
看到两封书信,楚太傅眉头一皱,心想太子的情况该不会这么难,这么急的又送来书信,还是两封。
楚太傅拿出太子那封,另一封留在楚玉肃手上。
“博文,子瑜那封你看。”
楚玉肃也没有迟疑,赶忙打开书信。
入目的,是顾北舟稍稍往自己风格偏移的字迹。
“子瑜的字,比之以往更有风骨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来此次大难,未给他造成困扰。”楚玉肃有些为好友高兴。
楚太傅也扫了一眼顾北舟的字,一顿,随后若无其事训斥道:“叫你看信,不是叫你看字,如此主次不分,容易误事!”
楚玉肃被训也不恼,只笑。
楚太傅一目十行往下看,一边提点自家儿子。
“此次你父我能有翻案的机会,都是子瑜的功劳,以此还不能明白子瑜如今心境状态,看字才惊呼,愚不可及!”
楚玉肃这下是真的有些惭愧,心中反省。
马车上,父子两安静的看着手中的书信,只是一人眉目舒展,时而有沉思之色,一人却全被书信引导,眉峰紧皱。
楚太傅看完太子的书信,藏在美髯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也有了计较。
“父亲,我觉得,子瑜的想法更加稳妥,现在圣上康健,又在准备对付外患,想来是有成美名之心,低调才能不被忌惮。”
楚玉肃迫不及待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楚太傅没有言语,圣上康健吗?不见得。
不过这话楚太傅没说出来,便是自家儿子也不行!
从儿子手上拿过顾北舟亲笔书写的书信,将顾北舟的想法也看了个透。
楚玉肃想从楚太傅手上拿太子书信,楚太傅没给,楚玉肃见状,没再讨要。
待感觉父亲看得差不多了,楚玉肃忙问楚太傅的想法。
楚太傅摇头失笑,知道儿子为什么那么赞同顾北舟的主张了,这封信的书写方式太具有引导性。
两封书信都收好,楚太傅只说了一句,“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面对三皇子,楚太傅的想法,和太子如出一辙。
楚玉肃还要再说什么,作为斗争中险些牺牲的一员,他觉得顾北舟的以守为攻更好。
但楚太傅已经提笔书写起来,在颠簸的马车中,字迹丝毫不乱。
待墨水干了,楚太傅将书信封存,看儿子还没想开,摇头,出言点拨。
“世上安有两全法,就看子瑜能否破了这无解的局。”
楚玉肃敛眉沉思半晌,笑了。
也是,他这个还没回京的人,操什么心?
第46章 风起云涌(求枝枝~)
来回不断的跑,传信马都跑死了一匹,楚太傅的书信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太子手中。
顾北舟被请到太子府书房时,太子已经将书信拆开看过了。
见顾北舟过来,太子收敛面上的古怪神色,将信纸递给顾北舟。
顾北舟接过,眼睛快速在信纸上扫过。
看完后,顾北舟放下信纸,若有所思。
“太傅的难题,子瑜现在怎么想的?”太子饶有兴致的开口。
顾北舟沉思起来,没有被为难了的自觉。
他只是想起了,柳老先生离京前,找到他,送了他一句话。
“子瑜,愿你,荣耀满身,前途似锦,来路坦荡,无愧于心!”
或许,当时,柳老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情况。
太子不知道顾北舟在沉思什么,自顾自处理起手上的公务。
一直到暮色四合,新管家来询问何时用膳,太子才回过神。
“嗯?子瑜呢?”太子有些惊讶的问道。
新管家年纪也不小,满是褶皱的面上充满谦卑恭敬,“顾大人离开有一个多时辰了。”
太子挑眉,心想莫不是子瑜没想到两全法,不好意思故而走了?
摇摇头,“膳食呈上来,孤现在用膳。”
“是!”新管家弓着腰后退,退至书房门口,才转身。
太子站起身,扫了眼信纸,好笑的收拢入衣袖暗袋中,负手离开。
月光疏散,微微光芒留给夜行的人。
顾北舟站在太傅府外,抬眸。
颤颤巍巍的纸鸢越过高墙,不引人注目的晃悠,高度在降低。
顾北舟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笑。
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墙内的人,上蹿下跳努力控制风筝线,将纸鸢放低。
他的无愧于心,在这里。
站直身体,伸手,轻易够到纸鸢吊着的一根细线,微微一扯,纸鸢便往下坠。。
墙内,终于看到纸鸢有动静的楚以安压抑的惊呼一声,忙不迭跑到墙边。
本想开口唤声顾大哥,又怕引来其他人,楚以安憋得脸都红了。
但还是好高兴!
这已经不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传信,楚以安却每次都像是第一次一样激动兴奋。
顾北舟拿下纸鸢上的信,没有立即展开来看,先把自己要传的书信捆绑好,之后却也没放开纸鸢。
感觉到对面拉了拉纸鸢的细线,顾北舟配合的松手,过一会儿又用力。
墙内的楚以安嘴角咧开,在月光的映衬下,眼睛亮如星辰
这样幼稚的举动,顾北舟也陪着纵着,享受着这一世爱人的纯稚。
明明无言,两人拉扯细线间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拉扯间时间过得飞快,过去一炷香两人才惊觉。
顾北舟估算了下现在的时间,约是戌时深,也就是晚上八九点,在古人看来,已经是深夜了。
顾北舟松开缠在手心的细线,就像是松开了楚以安的手一样。
墙内侧的楚以安里面感觉到了,眼中有些失望,但还是乖乖巧巧的把纸鸢往回扯。
楚以安拿到纸鸢的第一时间把信纸拆下来,忙踹怀里,才做贼心虚般左右看看。
手心贴着顾北舟亲笔书写的书信,楚以安嘴角上扬得厉害,没私相授受的自觉,盯着墙看了好一会儿,才收拾起东西,蹑手蹑脚回院子。
墙外的顾北舟,也是面对着墙,好似能够看到里面的人一般。
在楚以安蹑手蹑脚回去后,顾北舟才仿若心有灵犀般转身,回府。
回到顾府,管家忙迎了上来,还没开口顾北舟就挥手道:“可是太子殿下来了?”
管家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们家老爷怎么知道太子过来了,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