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受不住了，跳下田坎，向着他娘跑过去。
李梅看到快速接近的人，有些发愣。
等人靠近了，能看清那张脸了，她彻底愣住不动了。
虽然好些年没见了，但她又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儿子。
眼睛有些泛酸。
她有些不可置信，她儿子怎么可能来找她，她儿子得恨死她了才对。
是不是她儿子在小尖山也过得不好？
有了这个猜测，李梅眼眶就湿了，大牛红红的眼眶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大牛，他们怎么能对你也不好，你是他们孙子啊！”
“你爹呢，他不护着你吗？他怎么可以不护着他亲儿子。”
“娘的大牛啊！”
李梅抱着她儿子，哭得不能自已。
他们娘俩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大牛，可怎么办啊！”
李梅很心痛，可她自己也身陷囹圄，根本救不了自己儿子。
这种认知，更是让她难受非常。
难受得，她肚子都痛了。
但她暂时没有去管肚子，眼前多年不见的儿子更叫她心疼。
还是一起跟过来的顾北舟看到她下身湿了，这是羊水破了，赶紧提醒。
“大牛，你娘羊水破了，赶紧去卫生所！”
大牛一听，脑子就懵了。
羊水破了，什么意思？
李娟到底是过来人，忙推开大牛，“你娘快生了，快帮忙！”
大牛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出现慌乱的神色。
“快生了，不行，得去卫生所。”
他三两下又推开李娟，让他娘靠在他身上，然后给他把背上的小孩取下来。
“狗子哥，你帮我抱着我妹。”
狗子却早已经抱起跟在脚边那个，大牛看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把怀里更小的递给牧小五。
牧小五忙接过来，大牛这才弯腰，抱起大着肚子的李梅。
这可把李娟给吓坏了。
“大牛，你干什么，快放你娘下来，你年纪小，摔着怎么办！”
大牛走得很稳，脚步也很快，“去不会摔着我娘，婶子你带一下路，我们赶快到卫生所。”
李娟一拍大腿，咬牙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还是要回头看上一眼才放心。
顾北舟跑到最前面，用很平静的声音安抚，“婶子，你别担心，大牛力气很大，你安心带路，边走边回头速度就慢了。”
李娟也明白是这个理，干脆一股劲儿在前面跑。
他们走过的地方遇到其他人，好奇的看着这一堆抱着人匆匆跑的。
有人认出了最前面的李娟，再看被抱着的大肚子和另外两个少年手中的小孩，立马反应过来。
“这是不是树子家的那口子，这是要生了？”
“嘿，又要生了，也不知道这次是男娃女娃。”
“要我说，男娃女娃不都是自己的娃，树子也是不知足，这么生下去，又得死一个媳妇。”
“你管别人怎么，小心树子过来打人。”
“切，我能怕他？”
“得了，我们要不要去通知一下树子？”
“谁去？反正我不去，我还有做工分。”
“我也不去，这热闹谁爱看谁看，到时候又是女娃，还要说我们看他笑话。”
“你这话可别传他耳朵里，不然真是女娃他得说是你咒的。”
“豁，兄弟几个，这话别往外说。”
……
一群人看过就罢，当谈资聊聊，没谁真的去通知李梅丈夫。
还是李梅他婆婆看到匆匆跑过的一群人，猜到了是要生了，赶紧请假去找了自己儿子。
路上，李树很不耐烦，“败家娘们，还往卫生所跑，不知道那里费钱啊！自己在家生不就得了。”
他妈也皱眉，“行了，那些人给她送过去的，我们再接回去就成。”
说起来她就气，明明自己都跟在后面又跑又叫，让他们不要送卫生所，送回家，那些人却当没听见。
“他们送过去的，卫生所要钱让他们出。”李树冷哼。
自己媳妇生娃，能说出这个话，可见有多不是个东西。
同样作为女人，李树他妈一点没感同身受，反倒点头，“我儿子就是聪明。”
第671章 打渣男，提离婚
李树到卫生所的时候，就听到紧闭的门里面传出惨叫。
他非但没心疼，反倒生气，“这下完了，送回家也来不及了。”
然后他在他娘的提醒下找到送人来的几个小少年，冷着一张脸直接开口。
“卫生所要多少钱你们出！”
李娟立马跳起来，“李树你个我王八蛋你说什么？”
李树皱眉，“我说钱你们出，本来谁家生娃不是自己家生，你们非要往卫生所送，我娘还跟后面跑了一大段路喊你们送回去，结果你们当听不到，不是你们出钱谁出？”
大牛忍不住了，一个拳头朝着李树挥舞过去，这一次牧小五没拦着他。
他恨不得狗子哥把这个不要脸的男人打死算了！
大牛现在的力气，抱起一百斤的石头都是轻轻松松，这一拳虽然收着力，但也把李树打飞了出去几米远。
李娟吓了一跳，没说话，李树他娘惨叫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树子啊！”
“杀人啦！来人啊！这里有人杀人了！”
李树他娘的嚎叫和卫生所里面李梅的痛呼相互辉映，大牛心痛得不行，阴恻恻的盯着人。
“闭嘴，再叫给你一拳。”
李树他娘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胆子不大，立马闭嘴不敢继续。
李树咬牙看着大牛，眼中怒火涛涛，“臭小子，我要告你！”
大牛呵呵一声，“我也告你，去妇联告你虐待我娘。”
这个时候的妇联，可是了不得。
李树一下子就有些被吓住，然后才反应过来，“你娘……”
“啊！”卫生所里面又传出惨叫。
大牛不去管地上的李树，死死盯着卫生所紧闭的大门，眼睛血红。
听着他娘一声声惨叫，他才知道，他娘生他的时候有多痛。
他还怪他娘，他有什么资格！
他娘那么痛把他生下来！
李娟看出大牛的紧张，赶紧安抚，“没事没事，生孩子都是这样，过鬼门关嘛，过了就好了。”
大牛声音有些哑，既是少年人的沙哑，也是喉咙发涩的干哑。
“过鬼门关，为什么要过，明明可以不用过的！”
李娟一下子就被大牛童稚的话逗笑了，紧张也没了。
“哪可能不过，女人都要经历生孩子这遭的。”
大牛抿唇，“可以不用，而且我娘已经经过太多次了！”
李娟也没管大牛前一句，点头叹气，“是啊，你娘确实经历太多次了，但这也没办法，谁叫她嫁的男人……”
“生不出儿子，就是她不中用！”李树愤恨道。
李娟冷下脸，正要说话，顾北舟走出来，慢条斯理，很有文化人的派头。
“可是，梅姨生出过儿子，没儿子的是你，所以，不中用的也是你才对吧？”
大牛一下子就笑了，“小舟说得没错，我娘哪里没生出儿子，我不就是她儿子，没用的明明就是你！”
他一脸鄙夷的看着李树，从鼻子发出嗤笑声。
李树反应过来了，颤抖的手指着大牛，“你是她儿子？”
大牛点头。
李树大笑，“你还敢和我嚣张，你是不是你爹那边活不下去了，才来找你娘，你该求着我收留你才对，不过，老子是不可能留一个敢打我的人的，你就死心吧哈哈哈……”
大牛冷冷的看着李树，点头，“你不留我正好，我也没想留，我还要把我娘带走。”
李树顿住，随后又是冷笑，“她一个女人，养活你们？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