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人的症状来看，陈娇娇无疑是待得最长的，而这一点，根据小妙说过的，陈娇娇和陈敏在孤儿院夜间睡觉铃响后没多久，出了宿舍，两点一起回宿舍。
陈敏离开孤儿院刀绝可以作证，所以大致可以断定，只有陈娇娇是从宿舍离开后去了院长室。
所以，九点半左右老羊听到的开门声，是陈娇娇进入院长室。
凌晨十二点五十，老羊再次听到开门声，陈娇娇是这个时候离开的。
三个多小时的毒气吸入，她身体又比较差，反应更严重一点也是正常。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陈娇娇在离开后又在外逗留到凌晨两点才回女生宿舍。
哪怕是去澡堂洗澡，也不该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还有陈敏，同样是九点离开宿舍，凌晨一点左右才回来孤儿院，她又是这么染上毒气的。
九点到凌晨一点这个期间，她不可能接触到毒气，身体却出现反应，所以她是在回来后，又去了院长室。
和陈娇娇在澡堂的时间，她单独去了院长室！
院长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左右，上下浮动半个小时，所以，做个假设，是陈敏回来路过澡堂，看到默默清洗身体的陈娇娇，怒火压抑不住，加上白天陈院长表现出要将孤儿院卖掉的意思，陈敏心生杀意，冲去了院长室，杀了院长？
按照常理，陈敏一个刚刚小产的人是没有力气推到陈院长杀死他，可别忘了，昨晚上陈院长先是中毒，四个小时的毒气足够让陈院长身体无力。
但这里有一个前提，陈敏是知道陈院长中毒，没有力气反抗。
不然，陈敏怎么敢以柔弱之身对付五十多岁也比她强悍的陈院长？
她可是买了水果刀的，却没回宿舍拿！
如果这么看，陈敏的嫌疑可以缩小，可别忘了一点，陈敏明显知道陈天的计划了，白天几次出现打破陈天计划。
假设一下，陈敏其实知道陈天想要毒杀院长，甚至知道他用什么毒，从陈娇娇身体的反应上她看出陈娇娇中毒了，猜想到陈院长也是一样的状态，心中火气，所以没回去拿精心准备的水果刀。
这种猜测如果成了，还有老刘的毒气是怎么染上的，什么时候染上的？
老刘是在陈敏回来之前就回到保安室，之后刀绝可以确定没有再离开，所以他必定是之前染上的！
他进入院长室，什么都没做？
还有院长室有明显的清理线索的痕迹，比如说垃圾桶里被撕毁的文件，比如被擦得很干净的地板。
顾北舟很清楚流血而死该有的血量，早上他看到的院长室地板上的血量明显不足，是有人擦去了那些血，顾北舟大胆猜测是为了沾了血的掩盖脚印。
这些刻意的伪装，如果真的是陈敏做下的，那接近一个小时，她都在伪装凶案现场。
这不得不说，很考验一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刚杀了一个人就冷静的在尸体旁边掩盖线索。
顾北舟不排除陈敏在那时候爆发状况下的冷静，但陈敏作为凶手有一个疑点，老刘去院长室到底做了什么。
总不能，他就是女儿死了心理变态，去看陈院长如何欺负陈娇娇，以此获得心里上的快感。
这显然不可能，老刘眼底藏着的仇恨，顾北舟自认不会看错。
所以陈敏真正动手杀死院长的嫌疑，在顾北舟降到最低，相比是凶手，顾北舟觉得她是去清理凶案现场的帮凶。
暂时刨除陈敏，真正动手的就在陈娇娇和老刘两个人身上。
从陈敏主动帮忙掩盖凶案现场这一点来看，陈娇娇无疑是更有嫌疑的。
老刘在陈敏看来，可能更像是在陈院长一边的，看着她走向深渊，却没有想着拉拔一把。
所以如果是老刘杀了陈院长，陈敏更可能是痛快，觉得他们狗咬狗活该，根本不可能帮忙掩盖现场。
从一点反推，可以暂时锁定动手的是陈娇娇，她受不了下午刚刚被陈院长送给房地产老板欺辱，还利用她谈下了孤儿院的买卖合同，想到以后大家可能被陈院长卖给人贩子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恶像胆边生。
趁着陈院长不注意，他推倒陈院长撞到桌角，血液扑了她一身，所以她才要去澡堂洗一个小时的澡。
而老刘经常性会去院长室外晃荡，不排除他看到了浑身是血跑进澡堂的陈娇娇，怀疑出事的他冲去院长室，看到满地狼藉。
他或许是想到了自己那个被陈院长逼得跳楼自杀的女儿，那时候陈院长或许还没死，或许死了，总之他没有去救，眼睁睁看着陈院长断气，因此在房间里呆了一段时间，吸入了毒气。
等回神，他也是惊惧无比，急匆匆跑了，回到保安室迎回了陈敏。
陈敏惯例每天晚上回来去澡堂清理自己，恰好碰上还在澡堂刚杀了人瑟瑟发抖的陈娇娇。
可能是陈娇娇和她说了实话，也可能是根据陈娇娇的情况猜测，总之陈敏在刀绝不方便没有一直盯着澡堂的空挡，翻出澡堂，到了院长室，看到满地狼藉，出于帮助陈娇娇掩藏罪证的目的，清理现场，伪造证据。
她也不需要警察真的把房地产老板当成凶手抓了，她知道警察肯定能查得出来陈院长先生中毒后被推装上桌角流血过多而死。
她想要保护下毒的陈天，也想保护动手的陈娇娇，只要没有第一时间被列为嫌疑人，他们可以商量好相互做伪证，哪怕成了悬案，反正陈院长该死。
顾北舟现在正在宿舍里，看不到陈天，在群里发消息问小妙陈娇娇和陈敏在不在，果然三人此时都不在他们视线。
很显然，他们去串供了。
只要他们死不承认，孤儿院其他孩子肯定也是站他们那边，不会说出几人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回答统一都是九点就回到宿舍睡觉休息了，这是孤儿院的规定。
统一口径的事，陈院长做了太多，孩子们应该很容易做到一本正经的说谎。
看起来，陈娇娇作为凶手这条线，很完美。
但存在三个问题。
第一，是老羊听到的院长室开关门数。
十二点五十之后，老羊再没听到开门声。
除非陈娇娇杀死院长后，刻意打开了院长室的窗子，供老刘和陈敏进出，才没有人打开门的声音，而且澡堂也确实离窗子那里更近。
顾北舟细细回想了一下，眯起眼。
进去的时候院长室的窗是虚掩着的，没有锁上，但离开的时候，是锁着的！
还真是……
这个问题算是有解，那陈娇娇就不是激情杀人，而是有预谋。
第二，是陈娇娇的身子骨很弱，而且是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在同样吸入毒气的情况下，是怎么一击致命将陈院长推倒在柜角上撞个正着的？
第三，陈娇娇会九点出宿舍，是陈院长自己叫她过去的，目的为何一目了然，为什么不是死在院长室后面的卧室，而是院长室里？
院长想要睡陈娇娇，在自己的地盘肯定会选择舒适的地方，卧室是个秘密，但根本应该在机关上，而不是位置上，孤儿院所有人都该清楚他办公室后面是卧室。
所以陈娇娇是进入卧室被欺负完事后才想起来杀人，陈院长还送陈娇娇出门？
这就太说不通了。
和已经餍足明显提起警惕的状态相比，肯定是处于高潮状态下的人更没警惕心更容易杀，陈娇娇要真想杀人，选择的时机未免有些古怪了。
陈娇娇是凶手的话，就需要解决这三个疑点。
当然，顾北舟也能用一种猜测解决，那就是陈院长并不是在卧室欺负陈娇娇，而就是在院长室。
如此一来，有些事就能说得通了。
至于房间里没有那些痕迹，可能是前后两波人帮陈娇娇清理了。
这纯粹就是假设，但又无法排除，所以顾北舟保留陈娇娇的嫌疑，同时审视起昨晚上在毒气房间出现过的第三个活人，老刘。
和陈娇娇陈敏一样，老刘有充足的杀陈院长的理由，而且他再不动手，陈院长拿着卖孤儿院的钱走了，他可能再也报不了仇，所以他肯定会行动，这从他越发频繁的在院长室周围打转就能看出来。
而且，陈敏数次打断陈天，老刘都躲在暗处看着，在陈敏几次控制不住要拿着水果刀冲进院长室，也是老刘出声阻拦。
他或许和陈敏是一个想法，陈敏想护着陈天，让他干干净净，老刘是想护着陈敏，让这个和他女儿有一样遭遇的人好好活着，不想她手上染血。
而且，老刘也比其他人更多一个必须马上动手的理由。
其他人还不能确定合同签与没签，但他是保安，房地产老板带着合同笑呵呵离开，他肯定看到了！
除非有人在他之前动手杀了陈院长，不然老刘才是最可能杀人的那个。
第712章 所有人都是凶手
顾北舟尝试把老刘的身份带入凶手，推测昨晚上发生的一切。
老羊清楚听到过，房地产老板离开后，院长室打开过两次次，一次九点半一次凌晨十二点五十左右，里面的人离开，这之后他就没再听到动静。
但老刘离开保安室，是十二点之后，所以不大可能是很早之前就潜伏在院长室，也不可能是凌晨的时候翻窗进入院长室，这样院长肯定会抱有警惕，除非当时陈院长已经死了，这就是个悖论。
所以老刘如果是动手的人，那他一定是光明正大走入院长室。
没有再听到开门声……
那如果是时间重合了呢？
老刘就是在陈娇娇离开院长室的时候，进入的院长室呢？
忽然，顾北舟瞳孔猛的一缩。
陈娇娇和老刘，是合谋！
陈娇娇虽然一直表现出被欺负怯弱胆小无力反抗的样子，但心里的恨毋庸置疑。
而且，她知道陈敏对陈院长的杀心，看到了她买的水果刀，并没有给院长提醒，就已经能说明这一点了。
所以，她将老刘放入陈院长的办公室，甚至陈敏回来看到她的模样去处理现场，可能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
陈娇娇是贯穿整个凶案的关键人物！
这才说得通一些顾北舟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一切都太巧合了，如果一开始就不是巧合呢？
从陈娇娇身上，顾北舟不由得又将目光放到其他看似没有作为但处处有影子的孤儿院一众孩子身上。
或许凶手不是一个人或几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们相互给对方创造条件，给对方打掩护，给对方洗刷嫌疑，给对方毁掉罪证，让这个案子看起来简单，其实不管怎么想都是个坑。
杀人的就是老刘，也不是运气好刚好撞到后脑勺，而是老刘压着虚弱的陈院长的头撞向桌子一角。
选择老刘动手是因为，就算最后真的查到他头上，他完全可以说是争执中以意外杀人，加上他女儿的事，也能宽大处理，判不了几年。
而其他几个孩子，是一点事都不会有。
从这方面来说，陈敏能进入院长室清理现场，肯定是老刘给她留了窗，不然她是如何想到走窗而不是走正门，在前面几天，顾北舟有特意留意过，院长室的窗子一般情况下窗子都是关起来的。
老刘早上放陈天他们两进去，就是为了让陈天把窗子的问题处理了，如此一来，就是密室杀人案，案件更难侦破。
因为警察不会想到，凶手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孤儿院。
分析出这个结果，顾北舟眸色深沉。
不只是放毒的陈天，不只是给老刘留门的陈娇娇，不只是亲自杀人的老刘，也不只是清理凶案现场毁坏证据的陈敏，还有那些看到陈院长尸体都反应过来的孤儿院全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