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的江楚容这么虚弱,名声又这么差,就算他强来,到时也可以栽赃成江楚容勾引他。
所以白柳思笑了笑,就温声道:“自然,看到你受伤我也心里难受啊。”
江楚容稍一沉默,也笑了:“那就有劳师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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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楚容和白柳思相对而坐,双掌相抵。
白柳思掌中溢出十分浑厚的淡金色真气,就这么源源不绝地涌向江楚容体内。
这种淡金色灵气虽然还算浑厚温和,但属性为庚金,锐利肃杀,多少还是对江楚容体内柔缓的乙木真气有些克伐。
不过江楚容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任何难忍之色,对于白柳思传送过来的真气都全数接纳。
又过了好一会,白柳思终于按捺不住自己异样的心思,他的手掌轻轻动了动,指尖开始触碰江楚容柔软的指尖,甚至一点点朝下摩挲。
江楚容缓缓睁开眼。
白柳思觉察到什么,不动声色地将手掌挪回原位,同江楚容四目相对。
面上仍是坦然一片,似乎方才那些狎昵动作都非出自他之手。
江楚容看到白柳思如此坦然的表情,忽然微微一笑:“师兄想做什么?”
白柳思讶异:“楚容,你在说什么呢?”
江楚容见白柳思还在装样,笑了一下,就垂下眼似若无意地看向自己的衣领,语气平静清浅:“对了,师兄你知道么?那时我被小魔头放血,真的很疼啊。”
白柳思听到江楚容突然说起这件事,神色有些微妙,欲言又止。
不过他知道江楚容向来有些疯,倒也暂且忍耐了下来,只想着把人哄了睡了再处理掉也好。
偏偏下一秒,江楚容又淡淡感慨道:“可师兄你到这个时候了,却还是满嘴谎话,只想着要怎么把我骗上床。”
白柳思瞬间警觉。
可这时,已经晚了。
“你说,你该不该死?”
江楚容眸光锐利,猛地反手扣住了白柳思的手掌,两人的真气瞬间交错扭缠在了一起!
白柳思惊怒之下想要脱离也慢了一秒。
就这么一秒,一股极为浓烈的红黑色魔气从江楚容微微敞开的领口中冲出,化为数条狰狞无比的锁链唰的一下便迎面狠狠缠住了白柳思的脖颈和四肢!
白柳思被这锁链扯得无法呼吸,双眼骤然睁大,脸上也露出片片狰狞的青筋。
他来不及发火,只能竭力伸手去扯那魔气锁链!
江楚容再次出手。
他欺身而上,用尽了全身所有的真气,包括白柳思方才传给他的那些,一拳毫不犹豫地狠狠击向了白柳思胸口!
灵光大放,白柳思被一股极大的冲击力撞到对面墙上,胸中传来骨骼碎裂的响声。
毫无防备的白柳思仰头狠狠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挺了一下身体,便彻底在锁链的缠搅下昏迷了过去。
江楚容缓缓起身,呼吸起伏,收手,额上隐约有冷汗滴落。
他这时默默攥了拳,手腕微微颤抖,手背上的指节已经鲜血淋漓€€€€白柳思修成一重金身,他这一拳若非竭尽全力,也不能重创白柳思。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动用力量伤人,说不紧张,是假的。
忽然,一直困住白柳思的那红黑色的魔气锁链在白柳思脖颈处又缠了几道。
眼看那魔气锁链就要再狠狠缠下去,江楚容长睫颤了颤,忽然哑声开口:“不能杀他。”
锁链停了一下。
江楚容平复了一下呼吸,解释道:“白柳思在剑宗和白家都是精英人物,剑宗弟子堂有他的魂灯,白家老祖也在他身上留有烙印。杀了他必然暴露我们。”
锁链顿了顿,忽然暴起!
只见那魔气锁链拴住白柳思全身,便把白柳思抡着朝地面狠狠掼下!乓乓乓数声后,浑身筋骨碎裂的白柳思痛醒了又喷出一口血,再度昏死过去。
江楚容眼角微微跳了一下。
不愧是天魔,行事果然邪性。
不过这样也好,伤成这样,白柳思至少三天内都醒不来了。
第4章
白柳思彻底昏死,魔气锁链松开,黑红色的魔气重新在江楚容身边凝聚成一个修长少年的形状。
闻凌终于显出了原型,显然是觉得安全了。
不远处遥遥传来剑宗内大钟浑厚悠长的响声,两下,此刻,已到丑时。
江楚容听到钟声,看了一眼一旁的闻凌,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昏死过去的白柳思,稍许迟疑后,他道:“我收拾一下,你等我一盏茶的时间。”
闻凌眸光微沉,正要说话,江楚容已经走上前去,在他眼前弯下腰,细心地将白柳思身上所有的贵重灵器扒了下来。
不但白柳思手上的储物戒被江楚容搜走,就连白柳思腰间的装饰灵玉和冰蚕丝腰带都被江楚容抽走了。
目睹这一幕,闻凌眼皮跳了一下,却并未说话。
做完这些,江楚容又迅速把屋内先前属于原身的东西搜罗一空,这才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口气道:“我好了,我们走吧。”
闻凌冷冷看了江楚容一眼。
江楚容平静地同他对视。
最终,闻凌别过眼,冷冷道:“走了。”
江楚容微笑:“好。”
天幕下,一道黑红色魔气趁着月色,携裹着一道白色人影浩浩荡荡地从无妄山一处阴暗山坳离开了无妄剑宗。
剑宗内,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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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满天,舟行水上。
无妄山下百沧江中,一艘白玉舟顺水而行,遥遥朝着月升之处行去。
一袭利落清瘦的黑衣立在舟头,长风卷起他未束的墨发,烈烈起舞,舞出一种狰狞肆意之感。
江楚容靠在船舱上,看了一眼立在白玉舟头的闻凌,目光动了动,就低头从怀中取出一瓶涂抹的伤药,给自己还留着血的手背涂药。
手背上指节处鲜血淋漓,破损隐约可见骨,剧痛。
江楚容这次可是拼了大命了。
但他并未觉得委屈。
因为他很清楚,在闻凌这样的人物面前,纯耍心机是无用的,你必须有用才行。
江楚容这次就向闻凌证明了€€€€他还是有用的。
给手背上好药,江楚容观察着血不流了,整个人也放松了几分,疲倦涌上心头。
他顺势舒展了一下身体,打算换个更舒服的靠姿,闭目养神一会,眼角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江楚容瞬间清醒,略略起身,他便抬头看向已经踏入了船舱的闻凌,关心道:“你要休息了?需要我把地方让出来么?”
闻凌只是看着他,一双沉润黑眸中毫无情绪。
江楚容从闻凌那浸润着凛冽的寒意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危机感顿生,嘴唇动了动,脑子已经飞快地转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想出辩解讨好之类的话,闻凌就已经出手了。
“呃!”
砰然一声巨响,江楚容被闻凌掐着脖颈,狠狠按在了船舱上!
闻凌就这么掐着他的脖颈,冰凉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指尖陷入江楚容后颈处细腻的肌肤,眸中隐约有嗜血的光芒翻涌。
“刚才偷袭白柳思谁让你自作主张的?”闻凌声音凛寒。
江楚容后脑撞上坚硬的玉质船舱,耳中一直嗡鸣不息。
这会更是被闻凌掐得仰起头,雪白肌肤上淡蓝色青筋隐隐浮现,脸上泛出了极为不自然的潮红,呼吸困难。
他望着闻凌,桃花眼中流出一丝恳求之色,但薄唇张合了一下,却并未发出一点声音。
像是被掐得快背过气去了。
闻凌眸光闪烁,手指却再次收紧。
同时,那带着薄茧的指腹却轻轻在江楚容后颈上摩挲而过,面无表情警告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是欲擒故纵,不过我是为了生死契才救你,你最好乖一点。”
江楚容长睫颤了颤,喘息着。
闻凌眸光一沉,手下加力:“说话!”
江楚容长睫颤动了好几下,方才极为艰难地哑声道:“好,以后我都听你的。”
“不会自作主张了。”
闻凌手上力道终于松了一分,他这时看向江楚容,只看到江楚容那桃花眼中又浮现出那迷蒙却又遮掩了全部情绪的雾气,湿漉漉的,十分可怜委屈。
定定看了半晌,闻凌眸中杀意敛去,撤手松开了掐住江楚容脖颈的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船舱。
江楚容喘息了片刻,正想挣扎着起身再看看闻凌,忽然哗啦一声轻响,船舱上的帘子落了下来,彻底挡住了他的视线。
将他和闻凌两相隔绝。
江楚容看着面前落下的帘子,沉默一秒,桃花眼中雾气褪去,忽然无声地笑了出来。
果然是个小纸老虎啊。
接着,江楚容又伸手轻轻抚上脖颈上那被闻凌狠狠掐红的伤痕,往下按了按,果然只是有些痛,但并没有伤到深处。
江楚容愈发放心了,确定闻凌只是虚张声势要吓唬他。
哪有这样掐人都能忍着不用魔气的?
借题发挥找的借口也很好笑。
明明就是方才自己一个人想着被他契约了同心生死契,思来想去越想越愤怒,却又不好直接发泄出来,便找了白柳思这个借口向他立威。
若真是因为白柳思,何必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