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瑾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去的将领,见过的阴谋诡计数不胜数,一下就听出了他这话的用意。
太子殿下这是要……钓鱼执法?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这个威利斯€€科罗尔,和慕燃……”一样是间谍?
景佑颔首。
塞希尔接受审查之后,很多事必须要交给别人做,恰好076星的争论也持续了半年,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把俞佑安从边境调来。
绝对且盲目的信任是极为可怕的,他不想怀疑塞希尔,但他已经在这上面栽了一次了,总要吸取点教训。
“臣明白了,”姜怀瑾道,“不过,要是抓住证据之后,牵连到科罗尔伯爵……”
“一并除掉。”
短短四个字,景佑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透露出的杀伐之气却让姜怀瑾浑身一震。
他抿了抿唇,肃然道:“臣领命。”
“下去吧。”
俞佑安一脸懵逼,被姜怀瑾拉着起身告退。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景佑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起身走出待客厅。
一次性除掉所有叛徒只会动摇帝国根基,那不如……杀鸡儆猴。
就先拿这些迫不及待投敌的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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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菜,地里黄,二十四五岁啊,被赶出家门在外面流浪啊……”
泽维尔一手拎着垃圾推开门,“?”
塞希尔蹲在墙角,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大爷,给口饭吃吧,要饿死了。”
泽维尔挑起眉,看了看他浑身的名牌,又看了看手里的垃圾,沉思两秒,果断把垃圾整袋塞到他怀里,谦虚道:
“不客气不客气,拿去吃吧。”
“?”塞希尔呆滞,“啊?”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泽维尔刚出门就解决了倒垃圾的任务,心情愉悦,拍拍手转身回屋。
“不!”塞希尔守株待蛇好几天了,好不容易逮到人,一看他要走,连忙扑上去抱大腿,嘤嘤哀泣,“大爷不要走!”
泽维尔淡定地闪开,“这位先森,自重啊,你要清楚,你是来要饭的,不是来给我送饭的。”
“而且,”他挑剔地打量塞希尔一圈,“你这体格,也不够我吃啊,我喜欢肉嫩一点的。”
塞希尔:“……”
“回去吧,我就不跟安全局告发你了,出门怪麻烦的。”泽维尔淡定地说完,就准备关门。
眼看他真要走,塞希尔这下不敢耍宝了,急忙站起身。
“你到底要怎么才能把人还给我们?”
泽维尔说这话,大概是认出他了,他倒是不意外,听说这条蛇记性好的很,简直像是把全种族的记性集中在了他一条蛇身上。
很显然,在带走左珩之后,他已经调查了那些前去抓捕左珩的人是什么来头。
泽维尔靠在门口,想了想,“你们要是真想要这个,拿淮裴来换,如何?”
“你们联邦不是提倡人人平等?”塞希尔义正言辞地谴责他,“这种人口交易,你是怎么说的出口的?”
泽维尔:“我是人?联邦提倡什么关我什么事?”
塞希尔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既然你不关心联邦,那你要淮裴干嘛?”
总不至于和淮裴有什么交情吧?
“……老婆的枕边风?”泽维尔不确定,干脆摊手,“确实不关我的事,但我老婆想要他啊,我也没办法,要不是听说那小子在帝国过得挺滋润的,我都准备上你们那抢人去了。”
塞希尔无言以对。
他倒是不在乎平不平等这些,也不是很在意淮裴是回娘家还是入赘。
可是……
“不行啊,”塞希尔痛苦地说,“我上司不能再被渣第二次了!”
“我要是把淮裴放跑了,他不把我绑起来送到红灯区才怪,我还是个黄花大闺男啊!”
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答应这种事啊!
“那你就等着我们先用完再说吧,”泽维尔表示遗憾,“如果到时候他还活着的话。”
话落,砰€€€€关门落锁一条龙。
塞希尔崩溃挠墙:“啊啊啊啊!!!”
隔着门传来泽维尔喜气洋洋的声音:“老婆我回来啦~”
另一道清冷的嗓音似乎有些疑惑:“门外是什么声音?”
泽维尔无辜地说:“不知道诶,难道是在羞羞?叫的好激烈啊,不如我们也来做吧~”
塞希尔:“€€€€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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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裴呢?”景佑回到寝殿,发现淮裴竟然不在,转头问一旁的侍女,“还没回来?”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不是已经下班了吗?人呢?
侍女道:“淮先生已经回来了,陛下派人来把他叫走了。”
父亲?父亲找淮裴做什么?
景佑有些莫名,他本来想在寝殿等淮裴回来,但越想越有些担心,最后还是认命地站起身出门,去了景帝的住处。
一进门,就见一老一少相对而坐,淮裴面前摆着一张桌子,整埋着头奋笔疾书。
景佑走到他身后低头看去。
偌大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淮裴已经写了大半,一看标题€€€€alpha男德测试100题。
第一题,你的omega喜欢吃什么?
淮裴答:白菜,绿豆。
第二题,他喜欢做什么?
淮裴答:自己一个人睡觉。
景佑:“……”
他抬起头,无声地看着景帝。
景帝用口型赶他:站一边去,别碍事。
“父亲,”景佑无语,“您干嘛呢?”
淮裴做题做的专注,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发现是景佑,眼睛一亮。
景帝气死了:“自己不会看吗?”
景佑拎起淮裴面前那张注定不会及格的试卷,面不改色地撕掉,“没必要写这种东西。”
“你做什么?”景帝瞪他,“知道我找了多久才找到这么全的题目吗?”
还花时间找题,看来这退休生活确实是太闲了。
“做试卷有什么意义吗?如果他想,编个答案不是很简单吗。”景佑淡定地给他顺毛,末了他还认真地补了一句,“看一个人,要看他是怎么做的,不是看他怎么说的,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景帝怒道:“那他倒是做啊!”
淮裴唰地抬起头,也用眼神附和景帝:对啊,你倒是让我做啊!
“……”景佑有点后悔,刚刚居然救了这货一命,就该让他被抽一顿。
最终他叹了口气,在心底说服了自己。
自己选的自己忍着,虽然傻了点,但也不能就这么不要了啊。
他对淮裴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事,想跟父亲谈一下。”
淮裴瞅着他,触及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他捡起地上的碎纸,站起身。
“哦。”
等淮裴离开,景帝斜眼看向儿子:“你要说什么?”
“……”景佑在一旁坐了下来,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侧脸线条优美,长长的眼睫垂着,眼睑下一道疲累的淡青。
景帝见他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佯装出来的怒气散了,蹙眉问道:“发生什么了?”
“父亲,我有个问题……”
“说。”
景佑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我没有发现慕燃的异常,坚持和他完婚,您会不会赞同?”
景帝沉默片刻,淡淡道:“你是个成年人了,你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在一旁指手画脚。”
“我是问,您觉得慕燃怎么样?”景佑坚持问。
景帝沉默不语。
慕燃小的时候,景帝还是喜欢他的,毕竟那时的慕燃是同龄人中最优秀最出色的,只有这样的alpha才能配得上他的儿子。
但是,慕燃从联邦回来以后,这种喜爱就淡去了。
不是因为他曾经的经历,也不是因为他不再那么优秀了,而是因为,慕燃的心思已经不在景佑身上了。
他不能容忍这样一个怀揣着异样心思的人留在景佑身边,还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攫取好处。
他说的没错,他确实不会干涉景佑的决定。
但如果慕燃真的敢这么做……
从他的沉默中,景佑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站起身:“父亲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景帝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