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官赶紧把猫抱走了。
景佑哼笑:“活该。”
“这是记我的仇了吗?”淮裴纳罕,“不就亲了……”
景佑冷冷抬眼。
淮裴不说了。
“你尝尝,我感觉这是我做的最好的,比上次做的要好,”他把蛋放在他面前,“以前都是我自己随便做的,这次跟人学了,你尝尝看。”
对着这碗淮裴闭门苦练半个月的蒸蛋,景佑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抬起下颌,张开嘴,“啊。”
两人四目相对。
景佑一手撑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一秒,两秒,三秒……
终于,淮裴头顶灵光一闪,悟了。
他在景佑对面坐下,端起碗,亲手舀了一勺蛋,递到景佑唇边。
景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戏谑地看了淮裴一眼,偏头躲开,从盘子里拿过干净的勺子,把碗拉到自己面前,低头吃了起来。
淮裴看看他,又看着手里勺子,也忍不住笑了,自己低头把蛋吃了。
吃完这顿饭,景佑靠在椅背上,撑着下颌看淮裴吃饭。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做成“田”字的木窗窗几明亮,白色轻纱在风中起落,餐厅内摆放的观赏植物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景佑手伸到淮裴面前,敲了敲桌面。
淮裴抬起头:“?”
“吃完了就离开吧,这里不招待外客,”景佑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淮裴:“???”
景佑眉眼含笑,站起身,微微俯身靠近他耳边:
“明天见,淮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淮裴抬起头看着他, 完全没想到自己刚把人哄回来,还没看够, 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他把灰白色的棉质长袖袖子挽到手肘上, 没找到扎头发的橡皮筋,只能把头发披在脑后,这样茫然仰头的模样, 颇有几分在家待的好好的, 突然就被抛弃的无措和难过。
活像个被渣男骗走了身心惨遭抛弃的小可怜,十分惹人怜爱。
但景佑已经用血泪经验明白了什么叫可怜男人倒霉八辈子。
从午夜算起, 这一天还没过完呢,他发誓他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第二次。
景佑站起身, 垂着眼皮半笑不笑地扫了他一眼,就要从他身边走开。
还没走出去两步,腰间骤然横上一条手臂。
小臂皮肤白皙,肌肉结实线条流畅,浅灰色长袖挽到手肘, 能清晰地看见清瘦突出的腕骨和手背上浅浅的青筋。
大力袭来, 景佑连反抗都来不及, 直直向后跌去。
“好冷漠啊殿下,”淮裴把人抱坐在腿上, 锁着腰困在怀里, 无措受伤的神情荡然无存,眼神里满是笑意, 他拨开景佑的头发, 看着他染上一抹红晕的耳朵尖, “竟然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其实不是丢在这里, 是要把他扫地出门。
但此刻的景佑完全没心情理会他说了什么。
淮裴把他拉回来的动作牵扯到了某个部位, 他抓住淮裴的手臂,眉头皱起,脸色忽青忽白,挣扎着就要起身。
淮裴直接把他打横抱起来,想换个更舒服的、能看清景佑表情的姿势,挣扎间景佑的拖鞋掉落在地上,被淮裴直接踢到了一边。
景佑下意识抓紧了淮裴的衣服,脸色更加难看。
淮裴有心想再故作生气地指责他两句,把装可怜进行到底,忽然见到他神色不对,玩闹的心立刻消散了。
他手臂上松了劲,仍旧把景佑抱在怀里,低头去抬他的脸:“怎么了?我勒着你哪了?”
景佑咬牙,几次想骂人都说不出口。
他抬头瞪了淮裴一眼,漆黑的眼珠像是泡在水里,清透黑亮,满是羞恼,红晕从耳尖扩散到了整张脸,美艳不可方物。
淮裴神色也古怪起来,小心翼翼调整了一下坐姿,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试探地问:“是我动作太重了?”
景佑不说话。
他一向是个要强的人。这种人往往会伴随着另一项特质,那就是自尊心强,不喜欢示弱。
尤其是在一些不能启齿的事情上示弱。
以往就算做什么,景佑也会强迫淮裴来配合自己,不让他太过放肆,所以第二天就算有什么不适应,也处于可以忍耐的范畴,太子殿下照样能够面不改色地去工作赚钱养家。
但这次……淮裴太放肆了。
行为之恶劣,已经远远不是“补个标记”就能概括的了。
如果alpha对omega的标记不仅仅局限于咬穿腺体临时标记和成结终身标记的话,景佑现在全身都已经布满标记了。
但太子殿下一生要强,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只是准备把淮裴赶走,好回去补一个无忧无虑、不会中途被人打扰的觉,结果这人竟然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景佑是不可能承认这种事的,他冷着脸躲开淮裴的手,“没有。”
淮裴轻手轻脚把他抱在怀里,有点后悔自己的粗心,哄他,“我下次会轻点的。”
又承诺:“以后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没有下次!”景佑躲开他蹭过来的脸,神情越发冻人,“不准说了,再说就给我滚出去!”
淮裴才不管他拒绝不拒绝,强行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郁闷地说:“不滚,我不想走,一走又是一天,距离明天早上开幕式还有二十二个小时,那就是一千多分钟,不知道多少秒,要这么久见不到你,这比赛也就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就走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景佑心说他又开始了,又开始装可怜了。
这次绝对不能信他一个字!
“你知道塞希尔来联邦了吗?”淮裴忽然问。
景佑心不在焉,“知道,他太闲了,我让他滚去边疆吃沙子,结果他半路跑了,给我留了封信,说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转头就跑到联邦去了……你别蹭,有点痒。”
淮裴抬起头,帮他整理好被蹭开的衣领,没忍住,用拇指在他深陷的锁骨上揉了揉,在景佑伸手来拍开他之前及时收手。
“塞希尔在联邦两个月,给我讲了两个月你们的童年往事。”
景佑比他矮半个头,挺直腰坐在他腿上的时候要比他高出一点。
他垂着眼皮扫了淮裴一眼,不是很在意。
他的童年不是学习这个就是学习那个,枯燥是枯燥了一点,但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几乎没有见不得人的黑历史€€€€日记本除外。
那是他一时脑子抽了,要不然也不能信了塞希尔“没疯狂过的青春不叫青春”的邪。
但那事已经被淮裴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出于谨慎,景佑又把自己的记忆理了一遍,发现确实没什么不能说的,更加无所畏惧。
塞希尔还能说什么?
说他们一帮人早上六点起打游戏到晚上十二点睡各个黑眼圈赛熊猫?
这又不关他的事,他可没跟着他们一起熬夜。
“他说,你小时候其实很挑食,很多蔬菜都不吃,也不爱吃肉,就喜欢吃水果,但吃水果吃不饱,只吃水果营养也不够,负责照顾你的专属医生和营养师急得整天掉头发,但你还是坚持自己的喜好,只吃水果,吃到饱为止,直到……”
景佑:“……”
很好。
真不愧是塞希尔,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损友。
永远能从平平无奇的过往中挖掘出让他丢人的事。
淮裴摸了摸他的头,“直到你发现别人都开始长高,只有你不长的时候,才终于开始正常吃饭,只是后来始终比他们矮几厘米。”
景佑面无表情:“那是因为性别差距,跟我吃不吃饭没有关系,还有,我不矮。”
淮裴望着他染上一抹红霞的侧脸,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给自家炸毛的未婚夫顺毛。
“嗯嗯,不矮不矮,这样刚刚好,坐在我腿上的时候不用低头就能接吻。”
“……那是因为我腿长!我一米七八!”
淮裴闷笑了一声,“他还说,他才是从小陪着你一起长大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你,我只不过是仗着一张脸和信息素契合度足够高才吸引了你。”
说到最后,他声音又淡了下来。
景佑忽的想起昨天淮裴关灯的举动,还有从头到尾都收敛得很好,没有泄露出来一丝的信息素,唇角紧绷了一下:“他故意的。”
“我知道,知道他是想用这种办法刺激我让我回帝国,也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未必是真的,”淮裴说,“但他有一点其实说的很对,他陪了你很多年。”
“你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每天有很多时间都在一起,他可以了解你所有的喜好,正大光明告诉别人他是你的青梅竹马。”
“但我……我们真正认识也就这大半年,你每天都很忙,我们能相处的时间一直很少,甚至中间还分别了两个月,就算以后回来了,也不能无时无刻地在一起。”
“你总是有自己的事要忙。”
“…………”
景佑被他说得有了心虚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成了一个只顾工作不顾家的渣男,每天都让恋人在家里苦苦地等待着自己,一点都不考虑对方的感受。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这半个月,”淮裴双手环着他的腰,微微仰着头,“我想陪着你。”
景佑半个身体都被他圈在怀里,睫毛浓密的眼梢压低,似乎有些动摇,“但是我这里没有你的衣服,你每天早上还要去赛场,会很麻烦。”
“我回去拿。”
“留在这里的话,你工作怎么办?不是还要看守赛场,保护联邦这次来的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