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了。”景佑偏过头,“停止你毫无意义的甜言蜜语。”
明明是自己要听的, 听完了不好意思的也是自己。
“快点……耽搁好久了。”
他把手放在淮裴掌心里, 掌根挨着淮裴的指尖, 自己指尖却没能碰到淮裴的掌根。
白皙修长的手指搭在青年手心里, 催促似的往前递了递。
淮裴看着他别过去的脸, “所以你答应了?”
景佑草草点头。
“看不懂,”淮裴眼底明明白白漾着笑意,“你告诉我。”
景佑转回头来,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就想把手抽回来。
淮裴早有准备,收拢五指,把他整只手都握在手里。
“佑佑,告诉我啊,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景佑深吸口气,在一脚把他踹翻和再加一脚踩他脸上之间艰难抉择。
淮裴也不着急,就那么跪着,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景佑眼睫上下闪动着,眼神移开又移回来,胭脂一样的浅淡红痕从眼尾蔓延到了整张脸。
淮裴就想听他说两句好听的,也不是真的想逼他,见他实在说不出来,心底遗憾的叹了口气,想着还是算了,反正以后还长。
一开始景佑连亲昵的昵称都不想听到,让他直接叫名字,不要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现在不也……
“我也喜欢你。”
淮裴愣住。
他抬眼去看景佑,发现景佑脸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还强撑着站在原地,不躲不闪地看着他:“很喜欢,所以€€€€”
“回去收拾收拾,准备和亲帝国吧,太子妃。”
淮裴喉结剧烈的上下一滑,垂眸把戒指戴在他手上,从指尖一点一点推到尾。
璀璨的钻石闪耀在青年白皙修长的无名指上。
淮裴低头在他指尖轻吻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嗓音有些沙哑:“好。”
在这一刻,心脏落回了原位。
淮裴站起身,膝盖已经湿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你先去书房,我去换衣服。”
“去什么书房,”景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刚那是骗你的,我要回去睡觉,再不睡猝死了。”
还沉浸在求婚余韵中的淮裴:“?”
景佑已经朝前走了几步,声音从前方传来,“走啊,你在那站着干嘛?等裤子风干吗?”
淮裴有些无奈,他看了一眼这条倒霉的裤子,跟了上去。
回到卧室,淮裴熟门熟路地进了屋衣帽间换衣服,景佑目送他进屋关门,弯腰在床头翻找了一下。
淮裴换上款式相似的浅灰色棉质长裤,身后贴上来熟悉的温度,张了张嘴,眼前忽然一黑。
他的眼睛被人蒙住了。
“怎么了?”淮裴保持着起身的姿势。
景佑蒙着他的眼睛,含糊道:“别动……算了,自己蒙着。”
淮裴:“?我眼睛闭着可以吗。”
“也行。”
淮裴闭上眼睛。
景佑拉过他的手,一根根掰开他手指。
淮裴呼吸顿住,果然,下一秒,他指尖忽然触上一抹凉意,一圈坚硬的金属套在了无名指上。
“……你就这样,让我闭着眼?”他直起身,强忍着睁眼的欲望,“一句话不说?”
景佑拉下他的领子,在他唇上蹭了蹭:“求婚的话刚刚已经说过了,你自己要求提前的,我不会说第二遍,太子妃,适可而止。”
太子妃只能遗憾地选择见好就收。
“我可以睁开眼了吗?”
“嗯。”
淮裴睁开眼,抬起手放在眼前。
修长的手指上是一枚价值不菲的戒指,白金项圈上镶嵌着一颗绯红的宝石,光华璀璨。
“这是……”他看着手上陌生的戒指,这不是以前景佑给他的那个。
他忽然想起传闻,景佑已经把第三军团交给俞佑安了,那第三军团的戒指再给他就确实不合适了。
“帝国玫瑰,好看吗?”景佑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神情,“我觉得和你很配。”
“以前那个……”
“你在想什么,那个不是婚戒啊,”景佑无奈地解释,“那就是一个工具,要不是还值点钱,不容易被复刻和窃取,我早就把几个军团的信物改成虚拟的了。”
“所以,这个是……”
“负责准备婚礼的官员准备的,”景佑别开眼,“我看着还不错,提前带出来了。”
哪个准备婚礼的人敢在储君的大婚戒指里刻个猪头简笔画?
淮裴默默又把戒指戴了回去。
“……其实他们准备了两个。”
景佑盯着地板,脚链上的坠子轻轻压在脚踝上,冰凉的翡翠被他的体温捂热。
他不想说他其实是不想淮裴因为这种事发愁。
景佑收起思绪,戏谑地看着他:“太子妃,你那3.6亿白花了。”
“给你买怎么算白花,”淮裴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就算是太子妃也得带陪嫁啊,现在我没有彩礼,陪嫁也上交了,以后只能靠太子养活了。”
“原来在这等我呢?”景佑莞尔,侧过脸和他接了个吻,退开一点,看着他暗色汹涌的眼眸,十分大方,“好啊,我养你。”
“给你造一座金屋,在里面堆满锦绣和各种各样的宝石,再用黄金给你做一个王座,让你戴着钻石王冠坐在上面,身上什么都不穿,只能披着一层锦绣,脚踩宝石,十个手指头都戴满戒指,金的玉的钻石的,你想戴什么就戴什么。”
“就是不能出门,只能在家里等着我,等我回来宠幸你。”
淮裴呼吸粗重起来,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再说下去你就真不用休息了,殿下。”
景佑立刻往后退了一步。
“我去睡觉了,再闹我我就把你挂出去,”景佑眼尾勾着笑,轻飘飘地威胁他,“挂在外面,让你随风飘摇。”
淮裴:“……”
.
银河杯的开幕式在早上十点。
六点整,淮裴被一脚踹下了床,并被床上卷着被子的景佑告知他该回去换衣服了。
淮裴身体力行地体会到了为爱早起和为了工作早起之间的天壤之距,十分痛苦。
更痛苦的是一起吃早饭的请求也被残忍地拒绝了。
他洗漱完后,回自己住处换衣服,再和联邦的大部队一起出发前往赛场。
景佑等他走了才慢吞吞坐起来。
一天一夜的休息过后,本就不严重的酸痛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
他换衣服出门,联络官林已经等在了门外。
景佑吃完早饭,忽然想起什么,问联络官:“塞希尔到帝都星了吗?”
“到了,不过塞希尔少爷已经出发去第七军团的驻地了。”
“他也知道自己会被骂啊?”景佑想了想,“让李岩他们看好他。”
李岩是第七军团的副团长之一。
“是。”
“你也盯着一点,俞家掌管第七军团几十年了,他们会对俞佑安忠诚,不一定会对塞希尔尽心,别让第七军团在私下里做什么小动作。”
“是,”联络官答应,有些犹疑,“殿下,您对塞希尔少爷……”
景佑不是个喜欢让手下人猜他心思的人,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总比猜来猜去自以为是的好。
况且,要是手下人真的是个了解他或者聪明到能对他一切动向了然于心的人,他反而不放心。
“朋友。”景佑说。
联络官低下头。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需要一声招呼立刻离家千万里来到帝都星。
细心的照顾,难以言语的宽容。
有了未婚夫……因为未婚夫把人发配到边境,又害怕他被人刁难……
“您为什么要把塞希尔少爷调到第七军团?”
景佑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指,“因为他需要第七军团。”
联络官缄默不语。
“塞希尔……”景佑顿了顿,改了主语,“他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我一直把他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联络官抬头:“……殿下,听说当年塞希尔少爷返回家族,是您给他父亲写的信?”
“是,他家里出事,需要有人继承家业,他不能继续在帝都星无所事事,继续围着我转。”
景佑把手帕放回桌子上。
他曾经给西里尔写信,言辞不算客气,让他把塞希尔带回家……并且让他放弃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他愿意把他的婚姻作为政治的牺牲品,用太子妃的位置和保慕燃一世荣华去换取慕鸫手里的权力,不可能改变主意把这些给别人,不如让他趁早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