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费解:“材料不是开工前就定好的吗?为什么施工到一半发现有问题?”
“这……我也说不上来,总之你先来看看。”林睿戴着黄色安全帽,却没有让江渡也戴上。
江渡出于安全考虑,向林睿讨要:“这样,你先给我安全帽,我们再商量问题。”
“哦。”林睿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行,我这就去拿,你稍等。”
说完,他匆忙跑开。
江渡等了几分钟,也没见林睿回来。
便自行往他离开的方向找过去,忽然,他的头顶被什么东西击中,只听到一声闷响。
随后从额头处留下猩丨红的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只听见了滴答滴答€€€€液体流下的声音。
“江渡!”林睿一脸惊慌地朝他冲过来。
江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缓缓地闭上眼,向身后倒去。
*
徐骋脸色不善地走进帝城医院,看到早就等在急诊室外的温白流、莫沉淮还有柏颂。
“检查报告我路上已经看过,手术也准备好了。”徐骋说话声音很快:“现在就能进行手术。”
“放心,情况并不算很糟糕。”
“我会尽力。”
说完,徐骋便马不停蹄地走进更衣室。
莫沉淮搂着温白流的肩膀安慰:“徐骋这么说,肯定是有把握的,我们要相信他。”
温白流点点头,走到长椅边坐下。
过了半晌,他嗓音冷静地问柏颂:“你跟他一块去的邻市,是意外吗?”
柏颂沉默几秒:“还在查。”
温白流对江渡发生的事情存疑,柏颂同样。
他早就让人去调取施工现场的监控,跟现场的人问话。
“多久能查出来。”温白流也没客气,直接问柏颂办事效率。
柏颂略微思索:“2个小时。”
那已经是他的极限。
温白流点点头:“好。”
莫沉淮在旁边打着商量:“我要不要也派人去查。”
斜了他一眼:“不需要。”
莫沉淮默默地闭上嘴。
“你去……查一下江渡这次出差的项目负责公司。”
“行。”莫沉淮如小奶狗般,温白流说啥,他就点点头。
安排好事情,温白流靠坐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眼。走廊里面很安静,这里是徐骋做手术专用的手术室,向来都是为权贵们准备的。
也不会有其他病人经过打扰。
莫沉淮还是心疼:“阿白,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怕他不放心,莫沉淮又拉了个垫背:“还有这小黄毛。”
柏颂:一个叫他小中二,一个喊他小黄毛。
€€€€不愧是真夫夫。
“不用,我就在这儿等。”温白流坚持。
莫沉淮无法,只得坐在温白流身边陪着。
最初时,温白流对江渡其实并没几分心思。不过看这少年,像极了上一世他遭受欺凌的样子,难免产生几分怜悯。
江渡的确是个敏gan的孩子,即便被生父和继母虐待,心灵遭受创伤。别人向他伸出一点善意,当他获得之后,便开始学着向外发散。
温白流不是一个好的老师,江渡却是个勤奋的学生。
勤奋、笨拙,让人心疼。
“小中二。”温白流忽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江渡已经向温白流介绍过,他却记不住。
柏颂:“……柏颂,长柏烨桦,如歌长颂。”
从不屑向人介绍自己名字由来的大佬,也得乖乖交代。
“嗯。”温白流冷淡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你跟江渡是什么关系?”
“……”
“我跟江渡有对这段关系的误差。”过了片刻,柏颂缓缓说道。
“他认为我们只是情人关系,其实我们是恋人。”
温白流扭头,定定地望着柏颂那张充满攻击性的俊脸。
“你这张脸,不适合说出这种情话。”他忽然撇了撇唇角,开口道:“你就是一个海王脸。”
柏颂:€€€€
“既然喜欢,为什么十年前要离开?”
这问题,江渡从没问过他。
不问他起初为什么离开,也不问他现在为何回来。
温白流了解江渡:“他是不是还没问过你?”
柏颂依旧:€€€€
“到底是不够了解他。”温白流对他很是不屑鄙夷:“江渡说你们是情人关系,你就真以为他打心眼里认同这关系了?”
“……!!”柏颂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脑中似乎要抓住点东西。
却又理不清楚思绪。
毫不避讳同情的目光,温白流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漫长的等待,让走廊里的气氛从焦灼慢慢变得平静,从屏幕里可以看到手术室内的过程。
江渡静静地躺在那里,徐骋专注又忙碌为他操刀动手术。
当看到江渡脑袋上都是xue,躺在那里的模样时,柏颂的心狂跳不止。他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当时他的病症差点复发,在丧失行动力的最后一刻,他给柏砚拨出电话。
现在,透过监控视频看着里面的江渡,柏颂的手再次开始忍不住轻轻颤抖。
温白流瞥头,看着身边的青年那双骨节有力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即便面上表现地多么镇定,柏颂还是担心江渡的手术情况。
但是€€€€
这双手未免颤抖地过分。
像是不能受到控制。
再抬头看柏颂的表情,他的目光阴沉,后槽牙紧要,似乎在做艰难抵抗。
温白流用胳膊怼了怼莫沉淮的,再拿余光瞄了眼柏颂,莫沉淮立刻会意地点点头。
不知又等待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柏颂从不知道,当等待的尽头是令人恐慌的未知,时间变得漫长而没有意义。
他从长椅上站起,看着徐骋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