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约尔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人类好像在担心他。
“是的,没有一个贵族老爷会让一个男孩子成为自己的另一半。”汉妮犹豫了一下说道。
“爱伯兰或许会成为这个唯一的例外不是吗?”约尔笑道。
“可是如果不是例外呢?”汉妮说道,“如果他真的想要让你成为另一半,为什么从来没有其他人面前承认过你?”
约尔的眸光微动:“汉妮,你了解爱伯兰吗?”
汉妮的话语微顿,朱蒂拉住了她的手道:“好了,不用跟他说这么多,我们只是想告诉你趁着主人的宠爱多给自己留一些傍身的东西,如果宠爱真的消失了,你不会喜欢那样的结果,我们走,汉妮。”
她拉着汉妮离开,约尔趴在窗户那里静静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
虽然话不好听,但人类确实是善变的人类的感情看起来很长久,但曾经山海不移的两个人也可能走到分道扬镳。
人类的恋爱。
约尔起身拉上了窗子,外面的阳光稀薄了一些,可晒在身上还是热辣的不太舒服。
他离开了那里,手却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他的种种表现,跟人类情侣热恋时表露出来的何其相似,那种想要时刻在一起的感情,那种对他所有决定的纠结,都代表着他对那个男人动了心。
不知不觉,玩乐的时候自己好像也陷了进去。
约尔上了楼,一路面对着仆从们的问好,打开书房门时意外的没有发现坐在里面工作的男人。
他带上了书房的门,询问着过路的仆从道:“主人呢?”
“主人去了卧室。”仆从说道。
“谢谢。”约尔转身朝着走廊的另外一边走去,厚重的卧室门因为地毯的存在,打开时也是悄无声息的。
而以往这个时候在工作的男人此刻正站在衣柜前整理着衣服,打开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各种远行要用的东西。
他收拾的有条不紊,整齐的衣服包裹着高大修长的身形,因为他的一举一动偶尔会展露着他的肌肉线条,很性感,却又因为那系到顶端的扣子和平静的视线,而让他有着一种极为禁欲的感觉,让他总是想要撕开。
约尔走了进去,这样的举动吸引了男人的视线,在对上那双看过来的眸时,他的心脏收缩了一下笑道:“你在收拾东西?”
宗阙停下动作道:“对,需要去巴伦城一趟。”
“那里的产业出了问题吗?”约尔走了过去问道。
“不是,王室来了信件,要授予伯爵的爵位。”宗阙看着面前带着笑容的少年道,“往返可能需要五天的时间,在家里等我。”
“不带我去啊?”约尔语气中带了着失望。
“赶路坐车需要两天,在巴伦城的三天会有授爵,在教廷做祷告以及庆祝仪式,我会顾不上你。”宗阙说道。
伯爵与子爵不同,而那些仪式中到处都会有教廷的高级猎人。
对于授爵他已经推辞过两次,如非必要,他不想跟王室彻底对上,因为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伤亡,能避免的时候还是尽量要避免。
“什么时候走?”约尔搂上了他的腰仰头问道。
“今天。”宗阙摸了摸他的脸颊道,“教皇的身体不太好,祷告赐福需要尽快做。”
“这么急会不会有陷阱?”约尔眸中泛着担忧。
“放心。”宗阙说道。
女王即使再糊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虽然避免不了别人会有这样的心思,但即使是军队的围剿,他也能从那座城市里安然脱身。
“可是你走的这么突然,我会想你。”约尔看着他道,“你就带上我吧,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宗阙垂眸看着他思索着,约尔能够在巴伦城中进入拍卖会成为拍品,当然有藏身自保的能力,如果他想去而不让他去,他也有各种办法能悄悄去,到时候如果不处于眼下而是到处玩,反而更危险。
“真的……”约尔撒娇道,“带上我吧。”
“可以,收拾衣服吧,还有一个小时出发。”宗阙看了一眼时间道。
约尔愣了一下,眨着眼睛道:“你这就同意了?”
“嗯,但去了以后非必要不要出门。”宗阙松开他检查着行李箱中的东西,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了晕车药,放了进去合起来扣住。
约尔看着那个瓶子,曾经坐了一天马车的惨痛记忆在脑海中闪过,他自己去巴伦城几乎是转瞬的事情,连一个小时都用不到,可是却要整整在那个马车里颠簸一天:“我不去了!”
宗阙转眸看向了他道:“为什么突然不去了?”
“不想坐车。”约尔往后退着。
“我让管家在车上给你铺上垫子。”宗阙说道。
这只血族以这种理由不去,就一定有别的方法可以去。
“这不是垫子的问题。”约尔坚定的拒绝道,而是他不想坐车的问题。
宗阙垂眸看着他道:“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约尔点头。
“你发誓。”宗阙说道。
这个世界有相对于人类而言神秘的力量,也有神的传说,誓言应该是有约束力的。
约尔仰头看着他平静的目光,后槽牙默默磨了一下笑道:“我就这么不值得您信任吗?”
竟然还要他发誓!
“嗯。”宗阙应道。
看来誓言真的对他有约束力。
约尔:“……”
日头将要升到头顶,行李箱被仆从搬到马车上放好,管家在车旁安排着,却听到了从庄园里传出的挣扎的声音。
“放开我!爱伯兰放开我!我不要跟你一起去!”
所有仆从的视线投了过去,阳光之下庄园主人迈出了大门,肩膀上却扛着一个挣扎不休的少年。
金发在阳光下闪耀,少年的眸中一片水汽,手臂挣扎着,却因为被扛着的方式看起来十分可怜:“我不要坐马车!”
宗阙扶着他的腰将人放下,看着拔腿就想往庄园里跑的人,扣住他的腰身道:“你需要跟我一起去。”
这只血族宁愿装可怜也不发誓,就代表一定会去,而且绝对不会安分。
“珊迪,救我!”约尔可怜兮兮的朝着闻声赶过来的女仆伸着手道。
少年眸中一片湿润,看起来凄惨兮兮,完全就是被主人欺压的小可怜,带他去巴伦城或许就是要去送给其它贵族。
珊迪有些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却被管家伸手拦下了:“约尔做错了什么吗?”
“只是在跟主人闹矛盾而已。”管家说道。
别人看的不清楚,他却是看的最清楚的,主人对少年的偏疼绝不仅仅限于情人。
“两个选择。”宗阙将人放上了马车,看着他水润的眸,完全无视了那种可怜兮兮道。
“我发誓我不去好了吧。”约尔吸着鼻子,戏瘾被满足以后心情有点儿不错。
“嗯。”宗阙扣住他的腰,将他从车上抱了下来,松开时却被少年挂在了身上。
“您伤害了我的心灵,不应该安慰我一下吗?”约尔仰头说道。
“在家乖一点。”宗阙托起他的脸颊,在那略微湿润的眼角处亲了一下。
约尔的眸轻轻颤了一下,微微放大,那种让他心脏紧缩的感觉再度升腾了起来,伴随着浓浓的不舍:“你要早点回来。”
“好。”宗阙松开他坐上了马车,“回去吧。”
管家走了过去,在约尔后退时同样上了马车,拉上了车门。
车夫扬鞭,马车朝着庄园外驶去,转弯时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约尔转身,身后等待的仆从们皆是低下了头,珊迪轻轻松了一口气问道:“您跟主人的矛盾已经解决了吗?”
“他想让我陪他去巴伦城,但我觉得坐马车太疲惫了。”约尔语调轻松,活脱脱一个被宠坏了的小情人。
“其实陪伴在主人身边,或许他会把你介绍给其它的贵族。”珊迪慈爱道,“不过坐马车确实很疲惫。”
“巴伦城的贵族应该都认识我。”约尔含着笑容道,“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珊迪。”
“不客气。”珊迪有些莫名。
约尔走进庄园坐在了沙发上,手指轻轻摩挲着毯子,仆从如常往来忙碌,这座庄园却好像比以往安静很多。
书房里,卧室里,调香室,还有浴室,花园,每一处都好像有那个人的影子,每一处都找不到那个人。
约尔洗了个热水澡,进了卧室躺在了大床上看着窗外的日光,手轻轻在床上滑动着,这里到处都是爱伯兰留下的味道,昨晚他们还躺在一起说着话,现在那个人却已经离开了。
约尔翻了个身,心中有些空,没有分开时,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人已经跟他形影不离了那么久。
“可恶!”约尔拉上被子将自己裹起来翻滚了两下,虽然找到了一丝被他拥抱的感觉,却觉得心里好像更空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可怕。
可恶!如果不是他发誓不去,这个时候完全可以跟上去!
可是那个人干嘛一定要让他发誓?约尔展开了被子,看着床顶思索着。
他是不会听话,但难道是怕他套了马车跟上去?但誓言对人类并没有约束力,对血族才有,爱伯兰又不知道他是血族。
但如果他知道呢?
约尔脑海之中闪过了这个猜想,蓦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漫长的生命,时间的堆砌,还有他打量他的牙齿时的目光。
爱伯兰的医术毋庸置疑,根据仆从们的说法,他能够将人的肚子打开再缝合,而那套手术刀和缝伤口用的线他都是见过的。
那样细致的工作尤其要保护手,而一个经常用手术刀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手被餐具划伤?
那一瞬间的灵光就像是将紧闭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只需要轻轻一拉,就能够完全打开。
约尔从床上下去,穿上鞋子打量着这个房间,爱伯兰的书房,卧室还有调香室都是允许他随意进出的,书房和调香室的东西他都能够随意看到而且经常整理。
只有卧室他只会打开衣柜,而不会随意翻动其它的东西。
约尔的脑子里有些乱,他坐在了书桌前随意翻动了上面的书籍资料,那些只是关于医学的学术资料,很多他都看不懂。
什么也没有,约尔打开了右边的抽屉,里面放着的不过是整齐排列的饰品。
他将抽屉关上,心里有些闷,他在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爱伯兰如果知道他是血族,态度一定不会这么淡定,甚至刚开始没有给予任何的特殊对待。
手随意放在了左边的抽屉上,拉动时却是纹丝不动。
约尔的目光投注了过去,尝试着拉动了两下,发现这个抽屉竟然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