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岳捏着杯子,对上他有些了然的笑意道:“有一点。”
那种怵让他不敢贸然去违背合约,因为那个人很讲规则,贸然踏出去,他们的婚姻可能会更名存实亡,说不定待在一起都觉得尴尬。
“怵也没关系,反正他都是你的人了。”苏云宴举起杯子道。
杜岳抬手跟他轻碰笑道:“希望你此行顺利。”
的确,那是他的人了,那是他的人……
“借你吉言。”苏云宴看着他唇边的笑意道。
相聚谈话本是寻常,许久不见,两个人聊的时间也有些长,不知不觉已是到了深夜。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回去了。”苏云宴看了一眼时间道。
“好。”杜岳也抬手看了一下时间,手指下意识点开通讯录,却发现彼此的消息还停留在下午。
“他催你回去?”苏云宴问道。
“没有,今天跟他报备过了。”杜岳笑道。
他说好了互相不干涉生活,对方已经确认过他的行程,没有再问的必要。
苏云宴若有所思,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出去,天色确实很晚了。”
“谢了。”杜岳笑道,“你现在住哪里,我先送你回去。”
“我怎么都好回去,倒是你,回去晚了他不着急吗?”苏云宴跟他一起出门,还是没忍住问道。
感情这种事繁琐也好,€€嗦也好,其中总是充斥着单身的人很难理解的某些行为,因为在乎,所以即使知道没必要,也会忍不住去做。
他没恋爱过,但多少看过,这么冷静理智的婚姻听起来很好,但跟自己一个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比较尊重我,而且有这么多的保镖,这可是首都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杜岳按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走吧。”
宗阙的行为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是他擅自动情。
“好吧。”苏云宴知道他的意思是不再谈这件事了,跟上了他的身影道,“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条消息,我确认一下。”
omega真的跟beta不同,omega太珍贵也太脆弱,总觉得没人看着面对的都是刀山火海。
“知道了,你到地方了也记得给我发一条。”杜岳看着停泊在面前的飞行器道,“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不耽误……”
舱门从其中打开,杜岳的话语在看到其中坐着的人时停了下来。
深夜寂静,周围闪烁的灯光都在慢慢熄灭,看起来有些漆黑寂寥,但飞行器内却亮着灯,那个本该在家里的男人就坐在其中看着光屏,在舱门打开时转眸看了过来。
笔挺的军装,漆黑平静的眸,他甚至可能没有回家就来了。
杜岳的呼吸屏住,看着收起光屏起身过来的人,心脏中一股又一股的暖流翻涌,吞咽了几下询问道:“您怎么来了?”
“太晚了。”宗阙看着面前有些出神的青年,朝他伸出了手道。
“只是聊的晚了些,这家只对beta开放。”杜岳轻握住那只手,却其上的力道收紧时已经难以掩饰自己的心跳,“不用担心。”
其实他只是在期待他的消息,没想到他会来。
“您等了多久?”杜岳突然想起问道。
“没多久。”宗阙将人牵了上来说道。
“我一时没留意时间,其实您给我发个消息我就出来了。”杜岳站在他的面前说道。
“会打扰你的聚会。”宗阙说道。
“其实没关系,只是给朋友践行,不会打扰。”杜岳轻轻收拢着手指,却发现彼此交握的手并未松开。
“明白了。”宗阙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松开了他的手道,“回家吧。”
“唔……”杜岳有些回神道,“稍等,我跟朋友打声……”招呼。
他看向了身后,却发现之前跟着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什么?”宗阙自然注意到苏云宴悄无声息离开的动作。
原世界线中他们是友人,只是关系已经好到如果不是苏云宴迟了一年分化成alpha,就能把面前的人娶回家的地步。
一旦到了那一步,友情未必不会转化成为爱情,但目前看来只是友情,以后也一直会是。
“没什么,他已经走了。”杜岳多少明白对方离开的原因,掌心微热道,“我们回去吧。”
不管对方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至少他们是伴侣,至少这是他的人,作为omega,对自己的伴侣偶尔提出一些要求,应该不会遭到拒绝,毕竟这个人总是尽可能的在让他感到安心,也在履行作为alpha的职责。
“嗯。”宗阙应道。
杜岳落座,宗阙则坐在了他的身旁,保镖们自有另外一架飞行器,舱门关上,两架飞行器陆续离开了原地。
苏云宴从建筑旁的拐角处看着消失在夜空中的灯影,觉得自己真是多虑了,那两个人明显都是情绪内敛的,虽然他很好奇那两个人是怎么恋爱的,但是幸好他没有留下,狗粮这种东西换在谁身上都不好吃。
他转身离开,觉得自己这次可以毫无忧虑的去往前线了。
……
飞行器划过夜空,经过一系列检查后落在了别墅外,宗阙下去,朝着身后的人伸出了手。
杜岳心头跳动着,看着站在漫天星辰中的男人,将那些不用麻烦的话抛到了脑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手指被牵住,杜岳下去时却在那手微微松开时佯装未知,那打算回家的身影微停,杜岳能够察觉对方的目光,手却被再次握住了。
这代表着回应,也代表着默许。
杜岳的心口微微一松,看着牵着他前行的人笑了出来,也算是有所突破。
“我今天听云宴说了一件事。”杜岳在对方开门时道。
“什么?”宗阙打开家门转眸问道。
“是联盟军事学院的事情。”杜岳跟着他进门说道,“您家里那边有我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不要跟他们接触。”宗阙转身想关门,却在抬手时看向了两个人相牵的手。
本来握在掌心中的手直接抽出,青年的脸上染了薄红:“抱歉,我忘了。”
“没关系。”宗阙探过他的身体关上了门道,“不管宗家人跟你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会,他们叫你去什么地方,也不用去。”
“您跟家人的关系不太好吗?”杜岳多少知道他的家庭关系。
生父,继母,同父异母的弟弟,至于家族的旁支和祖辈他不太清楚,面前的人身处其中,或许也会有无助的时候。
“嗯,没什么感情。”宗阙问道,“怎么说起了这个?”
“云宴说了在学校跟您弟弟发生纠纷的事情。”杜岳笑道,“觉得您处理事情很是处变不惊。”
亲人之间难免会心软留情,但宗阙却没有,他遵从规矩,对自己的亲人也没有法外容情,或许在一些人看来会有些太铁面无情,但就是这样的他,才会让士兵爱重,让人信服。
宗阙看向了他,青年满目笑意,其中有着温柔和崇拜的情绪:“不会觉得很无情?”
“不会,您要是真的无情,不会亲自去一趟。”杜岳说道。
亲自去惩罚教导,才能压下那样的邪风歪气,如果犯了错误不给教训还包庇,只会不断纵容,让人一步步踏入深渊。
他说是跟家里人没有什么感情,其实还是有的。
【我觉得乐乐误解了。】1314说道。
【嗯。】宗阙应道。
他之所以会去,是因为跟宗家有着关系,而宗奕此人到处仗势欺人,毫无纲纪可言,这样的人他绝不会让他出现在战场上,打压倒是不必,教训一定要长,否则会惹出大祸。
但被误解也没关系。
宗阙看着他认真的神色,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杜岳神情微滞,脸已微热,心脏处的暖流一阵一阵的涌出,让他有些无所适从:“我,我先上楼了。”
宗阙看着避开他的手匆匆离开的人收住了手指。
不能急,急了会把人吓跑,他已经待在他的地盘了,再怎么挣扎也是跑不了的。
宗阙进了书房,将剩下的一点儿事情处理完。
杜岳则在洗去了清吧沾染的些许酒水味后躺在床上,有些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不像一般的omega那样细白柔软,而是有些硬的,甚至在指节上有一些笔茧,比omega的手要大上一些,可是比起宗阙的手,却好像没有那么有力。
握起来的感觉……他下意识伸手自己握了一下,确实有点儿硬,但或许是没做过什么重的活,平时也会注意自己的形象,捏起来还是光滑的。
杜岳回神,蓦然松开了自己的手捂住了脸,对于自己刚才做的事有些不堪回首,但凡让人知道……
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了被中默默出神,婚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这种感情突如其来,又让人猝不及防。
比发情期似乎还难加以控制,就那么默默的藏在心里,在某一个瞬间想起那个人,就会浮现那种情绪,且愈来愈多。
他闭上眼睛微微蜷缩起了身体,心口有暖流涌出,直接顺着后背蔓延到了肩颈处,呼吸微热,他试探了一下鼻息,摸了一下额头,在信息素的味道浓郁起来时抓住了枕头。
糟了,又是这样……
杜岳的呼吸急促,手摸向了枕下,捏住了那个软管取了出来,这是上次他经历假性发情后就放在枕下的抑制剂,但如今取出来,视线却有些模糊不清。
手指轻轻颤抖,那软管却在探向颈侧时被握在了掌心之中。
眼角有微微的酸涩感传来,不知是否是高热带来的难受让心变得脆弱,还是那人去接他的一幕太过美好,让他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太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假性发情只能自己一个人孤独的待在这里度过。
软管随着手的摊开掉在了地上,杜岳仰躺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心火一股又一股的上涌,视线也不知是因为热气还是眼泪而变得朦胧。
宗阙……
他不想一个人被扔在这里,他不想一个人待着。
门被打开的声音隐约传来,脚步声渐近,些许阴影停留在了视线之上,那只手停留在了他的颈侧,带着十分凉的感觉:“还好吗?”
“不舒服……”杜岳眨了一下眼睛,视线勉强看清了面前人漆黑平静的眸时也看到了那双眸中脸颊晕红的自己。
满眼的渴望,实在是不太像自己。
他的手臂搭在了眼睛上深深呼吸道:“别看。”
宗阙看着床上青年因为呼吸不畅而吐着热气的唇,收回手捡起了地上掉落的软管,手臂却被躺在床上的人蓦然伸手抓住了:“别走。”
他眼角微红,眸中溢着水光,看起来有些脆弱,只是那埋在骨子中的要强和内敛让他即使在求人,也只是看起来羞涩又漂亮,会让人想要欺负他,打破他努力维持的优雅端方。
宗阙将没有注射过的软管放在了床头,看着那蓦然松开手的,恨不得刚才的事没发生的人道:“我只是看你有没有注射抑制剂。”
“你说……会有损伤。”杜岳别开了头看向了旁边,他都记得的。
宗阙看着他满是羞涩的眸,拉开了他的被角,倾身将躺在床上的人抱进了怀里道:“别怕。”
身旁蓦然有极为强势的气息涌入,整个人被拥入怀中,杜岳浑身轻颤,转眸看向了他,却是蓦然别开了视线垂下了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