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记得,当年好像谁杀了她徒弟,她便只身闯入魔道来着。”血竭尊者看向了那空中之人,嘶了一声道,“我还真不想惹她,可是我既已被召来,不杀一人便离开,那召请之人也太亏了些,也似乎显得我血魔殿怕了你上穹仙宗一样,自堕威望。”
“您要如何?”元宁问道。
此事今日恐怕无法善了。
“我不杀你紫清峰中人,但本座今日就是要杀一人,你们自行奉上,我也好直接离开。”血竭尊者的目光落在了飞舟之上,却在看到那立于甲板纸上的青年时眼睛一亮,“就要他了!!!”
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元宁瞪大了眼睛,转身想要阻拦,却见那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乐幽面前,朝他抓了过去:“住手!”
仿佛带着斑斑血迹的手伸出,目光之中全是垂涎之意,乐幽几乎反应不及,眼看着那手伸出,身旁人想要转身,却皆是伸手不及,连声音似乎都来不及发出。
却也在瞬息之间,那道血色身影倒飞了出去,乐幽身侧光罩自然形成,雷火之力浮于其上,手腕之上光芒闪烁。
血竭尊者落于空中,看着手上流淌的血液,红色的力量缠绕,将那缠绕的雷火之力缓缓逼出,然后看向了那被雷火包裹的青年,目光从他的眉眼上扫过,落在了他的腕上:“上品灵器?你是何人的徒弟?”
“寥郅尊者座下弟子。”乐幽垂于袖中的手指收紧,轻轻摩挲着手腕,直视那人说道。
蔽日,师尊又护他一命。
“寥郅……”血竭脸色有些难看,目光落在他的腕上迟疑不定。
寥郅尊者实力胜过天则长老,炼器之道同样逆天,听闻曾以雷火之力引入器中磨砺,得成上品灵器,距离仙器只有一线,至于是何物未知。
却不想竟在这弟子身上,不过刚刚成年没多久,却已是辟谷初期,生的如此招人的样貌,上品灵器说送就送,还真是护的紧。
上品灵器并非轻易可得之物,即便是他的本命武器也不过是下品灵器,虽然得罪上穹仙宗,但若能得此灵器和美人,这唯一的弟子被摧残,这所谓的正道第一人必是要疯的。
也不是不可行,只需要摧毁此处所有人的神魂,即便有一二残魂,也搜不出来是何人所为。
他的目光落定,乐幽对上那目光,瞬间有些头皮发麻,却见那道身影调转,直接朝着元宁冲了过去:“元宁师兄!”
元宁躲闪,祭出宝物,可抵一击的宝物却是瞬间支离破碎。
玉简碎,剑意划过天空,血竭尊者蓦然闪避,看着飘飘荡荡掉落的衣袖和划过此处封锁的剑光敛起了眸:“果然厉害!”
周围空间破碎了一瞬,原本无法出逃的人想要动身,却见血竭尊者伸手,再度封锁此处。
元宁落于飞舟之上,惊喘未定,即便他如今已是元婴中期,对上化神后期却是一击之力也无。
“师兄没事吧?”乐幽问道。
“无事,反而给你招来了祸事。”元宁蹙眉道。
“师兄护佑,他是觊觎灵器,是恶人之责,非师兄之责。”乐幽说道。
师尊曾言,作恶之人惯会转攻他人,挑拨离间,致使内部分崩离析,责任非本我,而是恶人心生歹念,便是要低调行事,也不过是避免招惹无端之祸。
“恶人?本座倒要看看,你那灵器能扛得住本座几击!待本座将你带回去了,必要让你那漂亮的嘴在床上叫叫恶人,哈哈哈哈哈……”血竭尊者不怒反笑,“届时有你在手,寥郅尊者也无可奈何!”
他手中血红之力翻滚,不断凝实。
乐幽何曾听过这般污秽之言,他捏紧手指,从戒中取出玉简,可还未来得及捏碎,那力量已经击在了蔽日之上。
“玉简给我。”元宁说道,“你还有几道?”
“五道。”乐幽将玉简取出道。
师尊给了他十道,可给再多,不能发挥力量,也是无用,对上真正的化神修士,若无蔽日,他恐怕连捏碎玉简的机会都没有。
元宁接过玉简道:“足够支撑一二,希望能赶上。”
“两次,真是不错。”血竭尊者驱逐着身上的炎火之力,舔了舔唇道,“寥郅还真是疼爱弟子。”
“这般美人,尊者也不怜香惜玉些……”一道女声自天空而来。
所有弟子目光转向,有人心存希冀,可有人却目露不安。
“什么人?!”血竭尊者看向虚空之中,在看到那里浮现出来的身影时道,“虞娇儿?你来此处做什么?”
“听闻正道弟子来此历练,离我乾州又近,我自然过来瞧瞧,凑凑热闹,谁知道是真热闹。”那传出媚语的身影浮现,一身红粉交织,衣衫却并不穿好,反而露出了漂亮的肩头,红唇娇艳,风韵媚态皆存。
血竭尊者不屑冷哼:“你若想插手,本座可不会手下留情。”
“不会,娇儿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插手?”虞娇儿笑着看向了那飞舟之上的人。
正道弟子何曾见过如此不着好衣衫之人,便是面有惧色,也有不少人低下了头。
“合欢宗,此次恐怕难逃了。”殷长明苦笑了一声。
一位化神尊者都够恐怖了,再来一位,哪里还有什么生路可言。
乐幽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眸中有些疑惑,虞娇儿,他们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却无陌生之感,好似在何处见过。
“那你想分一杯羹?”血竭尊者到底是有些忌惮。
虞娇儿虽是化神中期,但真要驱逐,还是要费不少功夫。
“说了,看热闹。”虞娇儿从虚空落下,靠近了飞舟附近,在元宁捏紧玉简时道,“勿对我用,再招惹一位化神尊者对你们可没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瞧瞧。”
元宁滞住,那道身影却是落在了乐幽的面前,细细打量着。
乐幽与之对视,却见那眸中惊喜之意溢于言表:“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极适合入我合欢宗。”
“荒谬,我乐幽师叔乃是寥郅尊者座下弟子。”卫素忍不住说道。
“寥郅尊者?!”虞娇儿错愕,看着面前生的极合心意的青年,目露惋惜,“你是寥郅的徒弟?”
她眸中倒无杀意,只是太露骨了些,乐幽心中有一抹隐晦的不爽划过:“您与师尊相识?”
“不相识,只是我合欢宗惹不起,你这样媚骨天成的孩子,若入合欢宗,才不枉费这漂亮的样子。”虞娇儿叹气道,“你为何拜了那般厉害的人?”
乐幽得过赞誉,但媚骨天成之评语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说过,他轻轻抿唇道:“晚辈修正途,自不会入合欢宗。”
“我乐幽今日便是这合欢宗宗主了。”
不知从何处一语划过脑海,恍如幻觉,再去寻觅已无踪迹。
“正道有什么好玩,一日日都要端着,还是魔修更好玩些,想如何便如何,想与谁亲近便与谁亲近,想与谁上床便与谁上床。”虞娇儿笑道,“你不入合欢宗也可,不若你将元阳给我,双修一次于你我都不亏。”
“你!”乐幽瞪大了眼睛,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不行。”
“瞧,连回嘴都不会。”虞娇儿啧啧道。
“虞娇儿,你该说完了吧。”血竭尊者耐着性子道。
“有人催了,罢了,我若真敢动你,上穹仙宗必与我没完。”虞娇儿摆了摆手,转身登临虚空之中笑道,“完了,你可以动手了,可千万别伤到他的脸。”
“此事不用你操心。”血竭尊者手中酝酿着魔息,看着站在那处的元宁,在那处剑意出现时堪堪躲过,力量又拍在了蔽日的罩子上,“三次!”
能抵得住他三次全力攻击,不愧是上品灵器,果然是好东西。
剑意再次破开此处封锁,血竭尊者再度将此处隔绝,而那空中原本观战的虞娇儿已消失了。
情况实在有些不妙,元宁细数剑意,知道是自己之过。
若寥郅尊者亲自来此,剑意必不会被频频避开,可他不过元婴,对方判断他的方向极准,这也是护命招式只能留在关键时刻,而不能用来对战的原因。
他们真的能撑住吗?
血红力量笼罩,剑意又无奈释放了几道,蔽日之上雷火流转,却不似之前那般强悍了,血竭尊者原本需许久才能驱逐,如今却是力量流转,就能将身上的雷火去除。
“最后一枚了!”元宁手指握紧,在血竭尊者袭来之时几乎是主动迎上,将剑意释放。
而这一次血竭有些避让不及,随衣袖掉落的还有一臂,他原本就已经有些没了耐心,如今被断一臂,面色直接沉了下来,伸手接过自己的断臂,看着那数位年轻弟子,面色狰狞:“我真是太纵容你们了,本座必要吸干你们的血!”
力量再度翻涌暴涨,直击蔽日时,这一次竟有不堪重负的声音传来。
乐幽握住了手腕,血竭尊者后退半空,哈哈笑了出来,语气狰狞:“快到极限了是吧!七次,此物我势在必得。”
上品灵器,虽一时抵御之力殆尽,但那可是蕴灵之物,只需要恢复一段时日,若与化神修士对战,可以保数命,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又一道力量拍了过来,乐幽感受着蔽日中传来的悲鸣之意,心中无奈至极,即便玉简捏碎,想要赶到此处也是不易,他真的能等到师尊前来吗?
那力量被人从空中阻截了一下,乐幽抬眸,却看到了虞娇儿的身影。
“虞娇儿,你想死吗?”血竭怒道。
“不想不想,我不过是怜香惜玉,照你那打法,把人打死了可怎么好,一片血肉模糊,甚是难看!”虞娇儿退至半空道。
“既然动手了,那就别走了!”血竭单臂朝她攻击了过去,不过过招数次,那空中红影倒飞,虞娇儿抹了一把唇边的血迹道,“不行不行,打不过,溜了溜了,美人你自求多福吧。”
她的身影瞬息消失,化神尊者想跑,并非那么容易拦住。
血竭憋气,再次攻向了那众弟子汇聚之处:“这次可没有人来救你了。”
蔽日之上雷火熹微,其上竟有一道裂痕随着那光罩的不堪重负而出现。
八次,还有两次。
乐幽握住了手腕,看向了那空中调息汇气之人,化神修士恢复,不过一个时辰。
他们无法离开,只能在此处等死,若他能再强一些就好了,当不至于辜负师尊的剑意。
时间流逝,气氛愈发紧张。
“还有几次?”元宁传音问道。
“两次。”乐幽传音道。
两次便是极限。
“最后一次若无人赶到,我便引爆自身,混淆此处,你们分散逃离,能逃几个是几个。”元宁传音道。
“师尊!”殷长明开口,却被看了一眼,握紧拳头,眼中溢了泪水。
乐幽同样握紧了拳头,眉头轻拧,他若此行真不能回去,师尊他……
空中灵气汇聚,血红之力再度汇于那人掌心,几乎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血红之色,无人能逃离。
乐幽看向那处,再一次,再一次身边将会有人彻底离去,可恶这天道不公,竟让恶人当道,善者去死!
“好人不长命嘛……”
脑海之中有一语划过,乐幽去寻觅,却无处可寻,这是他的恶念?又或是心魔?他怎会有如何想法?
血红之力覆盖而来,飞舟之上嘎吱作响,乐幽抬头,蔽日的不堪重负还在加重,似在哭泣一般:“别怕……”
十次尽,他们是要同生共死的,师尊所赠,便是死,也绝不予恶人,助纣为虐!
血色覆盖,裂痕加深,光罩岌岌可危,呼啸之声在众弟子闭目时似有传来。
剑光从眼前划过,乐幽神色微动,寻觅来路,看向了天际,在看到那道提着剑的高大身影时心跳动了起来。
“什么人?!”血竭封锁再度被破,看向了那天际来人,目光轻轻眯了起来。
那道剑意……
天际之人未答,只是长剑轻提,挥动之时剑意朝着血竭席卷而去,银晖如同破晓,刺目而锋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