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情根深种 第513章

他巧笑而明艳,口中之语十分的热烈直白,宗阙垂眸看着那弯起的唇,将人从怀里拎开了:“莫要胡闹。”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弟子说的可是真话。”乐幽目前无甚力道,索性不尝试靠近了,可嘴长在他的身上,他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师尊莫非不准弟子说实话?”

他若知道回来只是关禁闭,必然不会费尽心思逃了。

只是如今对方相信他与陵江有龃龉才会如此,日后若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仇人,那时他可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信他?

前世之事,他当真能与他言说吗?可他前世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正道人人忌惮,想要讨伐的大魔头,手上沾染的鲜血能淌遍整个寥郅峰,若真是说出来,师尊说不定真会将他一剑给劈了。

此事还需斟酌着说,一点儿一点儿只说对自己有利的,要不然比起另外一位,他已经算不上不乖,而是要逆天了。

“你知道分寸,若如此胡闹,为师之前答应的事便就此作罢。”宗阙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乐幽说道。

“我非君子。”宗阙松开了他的衣领,落座于榻上。

他虽重诺,但若在对方面前不懂得变通,那满肚子的小心思还不知道能使出多少鬼主意来。

乐幽拿捏不住,却是扯起了唇角笑道:“好吧,师尊说什么便是什么,弟子自是听话的。”

宗阙抬眸瞧了一眼他眸中的笑意道:“习字可静心。”

他说的所有话中,就这句最不可信。

“师尊一般如何静心?”乐幽看着坐在榻上的人询问道。

他的认知中,师尊总是很安静,修士大多沉得住心,毕竟打磨修为日日不可间断,可那是有事做,若一个人待着无事做时,可真是无聊透顶了,他先前便是如此,但如今非是如此,只是好奇面前的人是如何沉得下心神的。

“磨练修为,或是炼器皆可静心。”宗阙说道。

他虽事事皆会,但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觉得毫无挑战性与意义,无需他人,渐渐失去了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一步步踏入到自己无解的地步,丧失感情。

如今重拾,心境却有不同,虽仍是消磨时间,却可作为乐趣而存在,因身旁之人,时时为他添上一二可用之物,更得意趣。

“那师尊可尝过情爱之事?”乐幽笑着询问道。

宗阙抬眸看向了他。

乐幽对上他平静的视线轻哼了一声:“是,弟子这就静心,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们修的是佛,而不是仙。”

他可是魔修,纵情任性本是寻常,却瞧上了这么一位不动情色之人,不过既有师徒之情,自然也懂得其他情,他越是不想动,他便越要让他动,反正他不能拿他怎么样。

宗阙:“……”

乐幽坐在了桌前,随手铺开了纸张,慢悠悠磨着墨,脑海中转着主意。

他不欲抄书,自然也无兴趣去钻研什么剑道,满脑子都是情爱之事,既是不能说,那便写。

笔尖吸饱了墨汁,乐幽一手撑着颊,眸光轻转,看着坐在榻上观看着玉简的人,落笔于纸上。

庭院风声清幽,静室之内一时十分安静,宗阙的目光落在了那窗边静坐之人的身上。

与另外一面总是端坐不同,这一面坐的十分悠闲随意,纸上字迹更是随手挥就。

他虽希望他归于正途,前路光明,却并非要让他与自己一样,若能性情恣意,亦是上佳。

宗阙目光落定,却并未让对方觉察,那时初吻,却是为了逃,满肚子的坏主意,此举需纠正……罢了,不纠正也可。

若非记忆不融,将他带回来时不会放任他如此撩拨妄为。

明明做好了此一生不动他,可一点儿机缘巧合,一点儿撩拨,便如同干柴之上浇了烈油,让人心生涟漪。

宗阙闭了一下眼睛,收回了目光,乐幽却是轻轻侧眸,看了一眼那处静坐持重之人,轻轻吹了吹纸上的墨迹起身,行至他的面前说道:“师尊教的方法果然有用,弟子静心许多,请师尊查看。”

宗阙抬眸,伸手接过他捧过来的纸页,本还在想他坐在那处到底在写什么,在看到其上的内容时沉默了一下。

不消细看,其上皆是什么……掉落的衣衫,亲吻遍布,双修之事,内容本不该出现在寥郅峰,而应该出现在龙阳春宫书籍之上。

宗阙抬眸,面前的青年却是一片纯然无辜,唇边染着笑意:“师尊,弟子写的如何?”

正道弟子不应涉采补之事,可正常的结道侣,此类图谱一应自也是见过的,亦无不可写之说。

其上描写细腻,却并无人名,宗阙自然不可能让他去寻其他人作为道侣,亦不可能阻止他生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阻止此事。

非是对方杂念频生,而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写的不错,你在何处看过此事?”宗阙垂眸看了通篇,如此细腻,非看过不可为。

乐幽不见他责备或是动容,轻怔了一下瞧了瞧自己写的内容,又瞧了瞧他平静的神色,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写的不是春宫,而是什么度化人心的圣言:“师尊又在何处看过?”

他为合欢宗主,虞娇儿管理合欢宗时便不喜采补之事,而行双修之道,只是双修的并非道侣,而是人杂乱了些,更以此为修行,便坠入了魔道,亦正亦邪。

他虽不许人近身,却看过不少,既非正道,便可顺心而为,那些人席天慕地乃是寻常之事,他自然也看了不少,一应都知晓,稍加词汇,脑海之中想着他二人描绘出来,也并非什么难事。

但对方如此淡定,还夸他写的好,显然是见过的。

“虽写的不错,但不可沉溺此事。”宗阙未答。

他见过的次数不算多,但实际经历过的很多。

“师尊,可是故意不答弟子的问题?”乐幽轻轻蹲身,手臂撑在了他的膝上笑道,“师尊既然心中坦然,何须避讳?”

这样都不罚他,可知他惯会的就是得寸进尺?

宗阙垂眸看向了膝上的人,将那纸折好道:“青楼楚馆此事颇多。”

“哦?师尊还去过那处?”乐幽轻轻撑起身体笑道,“师尊元阳可泄给他人了?”

若是泄了,他便是再如何稀罕,也不想要了。

他可与自己争锋,因为是他,但若是在他之前他心中还有其他人,或是为解决生理需求便许了其他人,便是再痛都要割舍。

“未曾。”宗阙说道。

“如此弟子便安心了。”乐幽轻抬手指,触碰着他的衣襟笑道,“师尊的元阳只许给幽一人。”

宗阙垂眸看着青年眸中的期许爱意,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人拉了起来:“你需静心,勿要三句话不离此事。”

“师尊教诲的是,只是师尊当年为何要去青楼楚馆?”乐幽未将手抽出,而是看着面前静坐的男人问道,“师尊要如实回答,不然幽可是要吃醋的。”

宗阙沉默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酒城亦算那处。”

酒城的红绡帐比何处的青楼楚馆都厉害,只是他们只为饮酒。

“哦?可是弟子倒是未见他人行事,师尊莫非偷偷去瞧了?”乐幽含着笑意问道。

宗阙抬眸看他,青年眸中毫无忌惮之意:“幽,我处有捆仙索。”

乐幽眨了眨眼睛,知道若是再过分怕是要被捆,到时候受过的还是自己,撩拨这种事,就是要点到为止,然后再得寸进尺,一次寸进一些,总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若他们为陌生人自不可如此,可谁让他们是师徒,而他的师尊又如此宠爱呵护,许了他得寸进尺的条件。

“是,弟子这就静心。”乐幽转身,再度坐在了窗前,这次提起笔时微微沉吟,再次落笔时眉眼已弯了起来。

既不让写,那便画吧,他的画工可是相当不错。

他在纸上描绘,宗阙理了一下衣襟,将那折好的纸放进了储物戒中,思索着怎么让青年乖一些的措施。

若无对策,一闹便能翻天。

青年此次坐于桌边倒坐的久了些,总有五日未曾动身,宗阙亦未动,只在对方身影起来时抬起眸问道:“可愿说了?”

“不愿。”乐幽卷起那一打纸走了过去笑道,“若弟子不愿,师尊还要关弟子多久?”

“此事不会更改。”宗阙说道。

他虽知道一些,但还有很多不知道,非是逼他回忆过往,而是许多人需要先斩草除根,既不想落于话柄,便要处理的干净。

只是以他目前的状况,不涉本源世界规则是不能知晓其中事的,许多事只能他自己愿意说,愿意信任于他。

“不改就不改,弟子也不说。”乐幽将纸卷呈上道,“这是弟子近日所得,请师尊指点。”

这一打纸颇厚,宗阙接过,在看到上面惟妙惟肖的春宫图时沉默住了。

画上二人并非他人,就是这屋中之人,他画的倒不直白,反而犹抱琵琶半遮面,但风情韵色无一不缺。

“师尊,弟子画的可好?”青年的声音从他的肩上传来。

宗阙不消看下面的,便知都是差不多的:“你是在受罚。”

“弟子确实被关于此处,并未动灵气。”乐幽抱着他的脖颈轻轻抱怨道,“师尊还要如何罚?”

“幽,师徒悖逆为正道所不容。”宗阙将纸卷了起来道。

“师尊,你既已见我手段,便知我非是正道中人。”乐幽笑道,“师尊连我这个魔修都能包庇,还会在意什么师徒悖逆?”

“你先前是魔修?”宗阙问道。

乐幽抓着自己的手腕笑道:“我说师尊怎么许我这般胡闹,原是想套我的话。”

宗阙:“……”

他的确是比小徒弟精明太多。

“师尊,你既想知道我的事,总也要给我点儿甜头尝尝,若让我尝到了,我自也是愿意说的,否则您即便将我在这里关上千万年,我这嘴也是撬不开的。”乐幽笑道,“弟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你想如何?”宗阙转眸问道。

乐幽看着他平静漠然的眉眼,自是心动不已,他对对他前仆后继之人无甚兴趣,倒不是天生犯贱,只喜欢冷淡的,而是那些人情意起的太快,看着太虚,不似这人,虽是面冷,可他予人的暖意却是缓缓流长,如今已是这般纵容,若能得他炙热相对,又会是如何?

一想到那种结果,乐幽便心跳不止。

冷情之人自有好处,因为认定一人便是一人,再不会有旁人。

“师尊对弟子就这般好奇?”乐幽笑道,“师尊既是愿意,那手予我。”

宗阙轻动了一下眉头,伸手过去,却被那伏在肩上的人握住了,青年生的极美,连手足亦是无一丝瑕疵,指节修长柔韧,细腻如玉,或许是身量的缘故,比他的手要小上些许,若是平时交握,自不会多心,可此刻青年却握着他的手似是琢磨端详着,略微的痒意传来,让人难免心绪起伏:“看什么?”

“看师尊的手跟人一样,生的极好看。”乐幽轻轻摸着他的指节道,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他见过不少美人,却只有这一人一只手似乎都带着让人心安的感觉。

这样的手可握灵剑,一剑破雷劫,亦可引天雷淬炼灵器,那无双的剑意亦从此处始。

虽是喜欢他的性情,但到底是有些色迷心窍的。

“可以说了。”宗阙说道。

“师尊,谁说弟子只是看了?”乐幽贴在他的耳际笑道,“师尊,从现在开始,这只手不许动,否则可要前功尽弃了。”

宗阙眸中划过思绪,正打算抽出手时指尖却有柔软的触感传来,十指连心,这轻轻触碰直通心底。

宗阙转眸,看着青年抬起,又落在指节处的吻时沉住了气,那双潋滟的眸轻抬,其中溢着满满的情意,无一丝隐藏。

这是他放在心上的人,珍惜,喜爱,想要独占的人。

那落在指节上的吻轻轻错开,再度落在了指尖上,可这一次他的视线却并未错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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