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发生那种事,但那样深吻的热切是无法骗人的,他想要他,却克制住了,反倒是他自己觉得有些磨人。
“起来吗?”宗阙扣住了他的腰身道。
“嗯。”祁喻轻应了一声,手臂扣上了他的肩颈,顺势起身,呼吸在咫尺之间,而他整个人似乎都置身于这个人的气息中,内心的喜悦无以言表,“那你呢?”
“什么?”宗阙看着青年抬起的眸问道。
“我的心事解了,你的心事是什么?”祁喻看着他道。
其实他有时候能够略微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好像有些不佳,但宗阙向来情绪不外露,成熟稳重,一切都有理智支撑,不知道缘由,就很难去解。
只是有的心事实在不好说,就像他期盼着对方的触碰,却又不想说出来,让对方好像在完成伴侣应该完成的任务一样。
比起按部就班,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心动难忍,欲因爱而生,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对视都是因为喜欢。
宗阙略微沉吟。
祁喻试探问道:“很难说吗?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
“不是。”宗阙垂眸看着怀里关切的人道,“我只是在思索我对陆同光的芥蒂是什么。”
“嗯?”祁喻有些惊讶,略微思索道,“他应该不属于阙哥你吃醋的范畴才对。”
一个他对后辈没什么兴趣,一个对方也是笔直笔直的,就是勤奋刻苦一些。
“不是吃醋。”宗阙按上了他的发顶道,“你分给他的时间太多了。”
祁喻对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睛,心脏仿佛未卜般先跳了起来,然后听到了男人的要求:“我希望你的时间能多分给我一些。”
心脏中的暖流那一刻是爆发沸腾的,无可遏止,也不想遏止,从前总是需要去克制对这个人的爱意的,但现在却好像不需要了。
“您想跟我多待在一起吗?”祁喻的声音很轻,不是刻意放平,而是它无法加重一丝一毫。
不是吃醋,这个人总是能够用理智将很多事情划分的很清楚,但很清楚的同时又很明晰。
“嗯。”宗阙应道。
“我会注意的。”祁喻有些难以遏止唇角的笑意,只因那种快乐幸福的感觉好像在浑身流淌着,“我也想跟你待在一起。”
即使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一起就已经足够幸福了,他知道这个人是对他很好的,即使没有触碰,对方也在了解他,照顾他,所以那些担忧的事情只能内解,纵使有一些惆怅,可也已经做好了知足的准备。
但现实却总是会给人巨大的惊喜,让人飘忽其中,强行按捺着,生怕得意忘形。
宗阙看着面前含笑的人敛眸,扣紧他的腰身微垂视线时,青年眸中虽是含着羞涩,却是轻轻凑了上来。
心意相通,总是带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炙热和难舍。
唇轻轻碰上,仿佛席卷般情动,手臂收紧,似乎有些不知天地人间。
手机嗡的震动,随后又接一声,宗阙侧眸,与身下的人分开时看到了那眸中难得一抹不满。
“该起了。”宗阙伸手擦过了他的唇角道,“来日方长。”
因为刚刚定情,难免放纵,但现在还不是能够彻底拥有他的时候。
“唔……”祁喻略微回神,抱着他的脖颈轻应了一声,“嗯。”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宗阙起身,将一旁拿过的手机递给他,然后去了洗手间,祁喻坐在床边看到了其上发来的消息。
陶辉:祁哥你醒了吗?
陶辉:我带了早餐过来。
祁喻对于自己刚才因为手机震动心生不满的事愧疚了一下,起身走向了外间,打开灯平复了一下心绪,确定脸上的热度降了些,这才打开了车门,看到了正坐在外面小板凳上等着的人道:“刚醒,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想着祁哥你不是要规律……”陶辉听见动静起身抬头,提起饭盒打算上车时愣了一下。
“怎么了?”祁喻心中压着情绪,确定自己的表情应该没什么。
他在阙哥面前思绪容易混乱,演技不达标很正常,但是在小助理面前应该不能。
“没什么……”陶辉小声说道。
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就是让人感觉……春光满面。
“祁哥你昨晚淋了雨没发烧吧?”陶辉问道。
“没有,喝了姜水,洗了个热水澡没什么问题。”祁喻心中微松,让开了车门道,“你吃过了吗?”
他其实也不是担心陶辉知道,只是这种事表现的太明显不太好,万一对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什么冲击就不好了。
“我已经吃过了,今天还有戏,但导演那边说你昨晚淋了雨,戏安排到下午,早上好好休息。”陶辉跟上,将早餐放在了茶几上道。
祁喻在听到的那一刻的反应竟然是:为什么不早点儿说?
随即心口热度升起,对自己的想法表达了谴责,就算戏推迟,早餐该吃还是要吃的。
“祁哥你没事吧?”陶辉看着他迅速泛红的脸问了一句,下一刻却听到了洗手间水声的停下,脑海里乱七八糟咯噔了一下,目光所及又看到了里间并拢的大床道,“那个,我先走了!”
祁喻看着匆匆下车,仿佛逃荒一样的助理捂了一下脸,在看到从洗手间出来的人时,紧张的那个人变成了他。
……
戏还在继续拍,演员忙碌,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同样的忙碌。
祁喻的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入戏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一些,必须要凝聚全身的注意力,才能够让自己从那种甜蜜的状态中挣脱出来,进入另外一个人物的人生。
他在拍戏,宗阙则会在不远处看着,虽然工作上的事偶尔需要他把关,但他之前的班底已经成型,科技通讯时代,可以节省很多的时间。
青年拍的很认真,不仅是武戏,文戏也拍的很是细腻,纪舒受伤命悬一线,结拜的大哥救了他,却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割袍断义。
“多谢大哥……卫掌门救命之恩。”
篝火晃动,身上的绷带仍然渗着血,以往翩跹的白衣公子周身不复以往齐整,可那眸中映着火光,竟意外不显半分狼狈,只是他双眸含笑却冷寂,似乎在慢慢放空。
一向以潇洒示人的少侠也同样会黯然神伤,只是情绪隐于眸底,彼此为了心中大义,绝不能露怯服软。
“你……好自为之。”负手站在门口的人看了那置于破庙却也如处华屋的青年一眼,眸中思绪万千,终是甩袖离去。
庙中轻叹,公子看着火光,眸中思绪微柔,唇角扯起了一抹似释然又似苦涩的笑意:“多谢大哥。”
这一谢不是谢救命之恩,而是谢他不暴露身份,这是最后的兄弟情义,也是曾经生死交托的兄弟情义。
“卡!”
一段戏落定,篝火边的青年起身,随手拉上了敞开的衣服,化妆师围上,他的目光却在四下寻觅着。
宗阙在对上他的视线时,那双眸中溢出了别样的色彩,哪里还有一丝一毫悲凉的情绪。
补妆之后再交流补拍了几个镜头,一场戏过时,青年压了几分笑容走了过来。
“今天结束了?”宗阙问道。
“拍摄结束了,一会儿去踩一下明天早上的点,排一遍就能跟你回去。”祁喻笑道。
宗阙看向了不远处,导演正在跟其他演员讲着戏:“不着急。”
“对,今天的妆得让妆造那边卸。”祁喻看了一眼身上的绷带和血迹道,要是以往规规整整的,宗阙就能帮他卸,但一身比较特殊,明天还得接着拍,不能弄乱了,“要是送的晚餐来了你就先回去,我卸完就回来。”
“好。”宗阙应道。
“小喻啊……”导演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先走了。”祁喻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嗯。”宗阙在他的身后应了一声,看着青年走了过去进入彩排状态。
口袋中的手机震动,宗阙垂眸取出,看着其上的显示远离了人群接通:“喂,你说。”
……
祁喻那边排着点,对着明天戏里需要的情绪排过一次,又试过一次,他打算去卸妆的时候却是被导演叫住了:“小喻啊。”
“什么事,导演?”祁喻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宗阙原本站着的位置,不见人影,心几乎已经飞去了房车里面。
谈恋爱就这点不好,一到点就特别想下班。
导演迟疑了一下,招了招手走到了一边:“来来来,这边。”
祁喻有些疑惑跟上,在对方避开其他人时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导演斟酌了一下道,“小喻你跟阙总关系是不是还不错?”
祁喻怔了一下,反复思索着这些天的动作,他们在外一般都不会有什么亲密的动作,虽然晚上会亲密一些,但宗阙从来不会给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还可以。”
“我不是一定要勉强的意思。”导演嘶了一声小声道,“你看你能不能跟阙总说一下,让他演一下羿的角色?”
祁喻闻言有些惊讶:“您不是已经在筛选这方面的演员了吗?”
当初副导演找过一次被拒绝,他还以为剧组都放弃了。
“找是找了,也有条件不错的。”导演脸皱了一下道,“但是有个阙总摆在那儿,退而求其次,这心里不太愿意。”
意思就是老头瞄上那最好的了。
这一点祁喻倒是有些感同身受的,他已经见过最好的了,那个人就住在心里,谁也比较不了。
或许是先入为主,又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人心就唯爱那一个,即使出现更好的……不会有更好的,在他心里,那个人就是最好的。
羿这个角色宗阙的确很适合,如果他出演,一定能够惊为天人,但是……
“导演,其实之前阙哥跟我说过这件事,他确实对这方面没有意向。”祁喻收回了思绪说道,“实在不好意思。”
“那,那行吧。”导演叹了一口气道,“那这边排结束了,你也先回去吃饭吧。”
老头神色有些沮丧,祁喻心里稍微内疚了一下,转身去找妆造师了。
拒绝了,导演还能找别人,不拒绝的话,阙哥碍于他的请求才是真的为难,亲疏远近,祁喻的内疚就维持了小小一下,卸妆的时候又远远瞧见导演在中气十足的拍案批评小少年:“你是不小心发现了,不是小偷!两者的区别你要明白,再来一条!”
陆同光哭丧着脸再来了一条,然后又被批评了。
真的很惨。
祁喻心里叹了一声,卸完头上的,转身进了附近临时的换衣室,将衣服整个换了下来,只是他抱着全套的服装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了门外小少年委屈巴巴的身影。
“祁哥……”陆同光看见他时叫了一声。
“刚才那条过了吗?”祁喻将带出来的衣服转交给了妆造师后问道。
“没有,导演说让我酝酿一下,等会儿再拍。”陆同光抽了一下鼻子道。
“导演就是稍微有点儿严格,但戏很好。”祁喻安慰道。
他刚开始演的时候要是碰上,可能被批评的被陆同光还狠,不过他那个时候是没有资格跟这位导演一起拍戏的。
“嗯……祁哥你能不能跟我对一下戏?”陆同光拿着剧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