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喻:你到哪儿了?
理所当然的没有回复,按照航班信息,他这个时候应该上了飞机。
祁喻思索了一下,打开了宗阙之前给他的三个号码,拨打出去时那边很快接通,不待他说话,传出的声音已经准确叫出了他的身份:“祁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可以帮到您?”
“宗阙那边没出什么事吧?”祁喻沉下了心绪开口问道。
他在想对方也有可能是很累,或者还有国内的事情让他分不开心,这些事都好,只要不是安全问题,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
“您稍等。”那边的声音很沉稳,好像连他的助理身上都带着跟他一样的气场。
而在三十秒后那边给出了回复:“祁先生,阙总正在航班上,没出什么事,您可以放心。”
祁喻心神微松道:“谢谢,麻烦您了。”
“不客气,后续有什么问题,您都可以直接联系我。”电话那边的声音说道。
“好,谢谢。”祁喻挂断了电话,心神松了下来,轻点着手机上的消息页面,想着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
对方比预计提前了三天,那么大的资金周转,还有魏隽在国内的事需要他操心,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想要达成目的,每一步的细节恐怕都需要他来筹谋布置,以免出现什么纰漏,一定很辛苦。
可是换乘的时候哪怕给他发个嗯字也好,起码让他知道他没出什么事。
可消息页面翻了一遍又一遍,那里都没有新的消息弹出来。
祁喻坐在沙发上翻开了剧本,看了几句心神就已经飞到了手机上,重复几次,他终是有些忍不住的拿过了手机。
以往阙哥就算是话少,那也会给回复,可现在竟然一个字都舍不得给他。
感情淡了?或者是热恋期过了?可这还没有三个月呢。
祁喻反复思索,想着以对方的身体内分泌情况而言,说不定关于恋爱的物质会分泌的很少,不在跟前,可能就不分泌,又或者想着给他发消息,但是一忙起来就忘了之类的。
内心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祁喻发出了消息:换乘的时候给我回个消息。
手机放在一旁,祁喻手撑在剧本上看着,发现即将见面前的夜晚才是最难熬的。
因为焦虑,恨不得时间飞逝,一晚上直接过去,可一直到睡前,对方的消息都没有发过来,祁喻躺在床上时脑海里都是要不直接去接,对方来了会不会穿的很薄,他要不干脆包剧组一天的费用好了诸如此类的想法。
冷风呼啸,飞机落地,在长长的跑道上滑行。
宗阙下了飞机出去时打开了手机,看了一眼其上的消息和时间,手指点出,发送了消息后坐上了专车。
车内的温暖驱散了外面的严寒,灯光亮起在夜色的道路中,想要见到那个人,还需要两个多小时。
L市很冷,寒潮席卷,风沙也在其中裹挟着,偶尔有一些碎屑敲击在窗户上,声音却无法传播到室内。
一室漆黑,睡在其中的人呼吸绵长,放在床头的手机没有任何的动静。
另外一室却很明亮,其中的年轻人正在反复盘桓行走着,偶尔开个对局都能分心出去看上两眼,直到对方的电话拨打了过来,他接通时拿上了外套和房卡匆匆出门:“好的,阙总,我马上来。”
……
祁喻睡的很实,累了一天,也冻了一天,能量消耗过大,即使睡前再怎么的思绪万千,身体都会抗议的要进去深睡眠。
屋内安静,一声滴滴的声音从门外响起,躺在床上的人呼吸没有任何的变奏。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打开的房门外,被过道的灯光勾勒着笔挺的身形,他踏入了此处,脚步声被地毯吸纳,带上门的声音更是轻到好像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行李箱放在了沙发旁,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那道身影走向了床畔,调到极暗的光勉强映出了床上人熟睡的眉眼。
青年穿着一身轻薄的睡衣,似是困极了,整个人都深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中,墨发微微遮挡着眉眼,唇上似乎带着睡前沾过水的湿润。
来到这干燥寒冷的城市数天,他的身形浅薄的瘦了一些,皮肤虽然带着熟睡时的血气,却还是残留着一些被风沙或是草屑划过的伤痕,很细微,看起来已经快好了。
落座床畔的人伸手拂过了他的发丝,俯身下去吻在了那轻轻抿起的唇角,本欲一吻即分,却听到了床上人的轻应。
宗阙身影微顿,试图起身时却被床上的人搂住了脖颈,触碰的唇轻轻回应,分别十几日的思念本只是稍解,不欲打扰,却在顷刻间蔓延了开来。
本是撑在床畔的手扣住了后颈,轻吻加深,在夜色中诉诸着分别已久的思念和热情。
祁喻的梦原本是有些混乱的,偶尔梦到手机消息,偶尔梦到鲜花,偶尔好像已经见到了那落地回来的人,飞奔上前,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拥抱的很紧,触碰的吻很轻,却又在瞬息转为了深吻,让人心热至极。
如果不止是吻就好了,他想让他抱的更紧一些,让思绪陷的更深一些,最好将整个人淹没在其中才好。
真的很想他,想到整个人都到了难受的地步,思念成疾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感觉。
可他追逐着,那原本的吻却蓦然消失了,连同那个人一样,让人心急如焚。
宗阙起身,就着手机微弱的光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年,本欲开口,看到的却是对方紧闭的眸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没醒?
看来是做梦了。
思念暂解,宗阙从他的颈下抽出了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却察觉了身下人微微激灵了一瞬,睁开了有些困倦的眼睛,他睫毛轻颤,眉头轻蹙,似乎有些难以从梦境之中挣脱:“阙哥……”
“嗯,抱歉,吵醒你了。”宗阙沉声说道。
“唔……”祁喻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但却能够辨认出他的些许轮廓,光芒不刺眼,那双眸却漆黑深邃的像是能把人整个拢进去,只是静静看着他,那长久积蓄的思念就开始沸腾不休,诉说着自己的心动。
他略微收紧了手臂,亲上了那刚才让他眷恋不已的唇:“亲我……”
宗阙气息微敛,任由他动作着,青年虽是主动,却似乎有些不得章法,只是轻轻触碰着,睁开的眸中带着些许疑惑。
宗阙压低身体,让他得以躺在枕头上,手轻轻压在他的发顶上,回应的吻却不似刚才那么深,而是浅浅吻着,带着安抚的力道,一吻分开时,青年脸颊微红,眼睛轻眯着,呼吸已有些绵长。
宗阙起身,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床上的人呼吸却是略微急促,眼睛睁开,口中轻喃:“不许走……”
“我去洗个澡。”宗阙摸着他的发顶,压低了声音道,“你先睡觉。”
“唔……”青年若有似无的轻应,似是终于安心了,困意拖拽着,让他的力道松了下来。
宗阙将他的手臂拿下,拿过了一旁的手机起身进了浴室。
灯并未打开,只有些许的水声隐隐传出,床上躺着的人轻轻动着眉头,手指微动,却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水声停下,床畔轻压,宗阙上床时从身后搂住了青年的腰身,熟睡的人轻应了一下,并未再有其他的动静,只有呼吸清浅,蹭在鼻尖的发丝透着些许清爽的香味,裹挟着青年身上的体温,就像是回到了归属的地方。
他在等他。
……
夜色浓黑至极,窗外的风声吹不进来,呼吸交错,暖意流淌,当略微晦暗的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进来时,宗阙睁开眼睛,试图起身时察觉到了不知何时靠在怀里的青年,他就着将明时的光细细打量,轻轻动身将人抱着躺平,抽出手臂下床。
简单洗漱,宗阙换上衣服出了门,顺着电梯下行,进了这里临时的化妆室,已经有人等候在那里。
其他人神色各异,神经略有紧绷,坐在一旁的张导在看到人时却是笑呵呵的起身道:“多谢阙总救场。”
“不客气。”宗阙说道。
“您刚赶来就让您试妆,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导看着面前的人满意笑道,“只要今天能试好,立马就能拍。”
“后续的剧本有没有修改?”宗阙问道。
一部剧想要拍好,中途修改剧本或者台词是很正常的。
剧本限于书面,人却是活的,根据角色对应加以调整,现在的剧本很可能跟他之前看到的不一样。
“有,不过您放心,难度调低了,只要气氛到位,再保持神秘感,阙总你站在那里就妥了。”张导拿过剧本宽慰道,“放心,演戏不难。”
宗阙拿过了剧本看着,不仅仅是台词,连一些动作戏也跟原来有了很大的不同:“威亚都取消了?”
“嗯,就剩一场,这要稍微练一下,吊威亚也不难,戴着面具不用做表情,只要身姿轻盈就行。”张导轻沉了一口气说道。
他也想加上打戏,问题是这个人来比什么花里胡哨的打戏都重要,大道至简,要的就是身段和气场。
“威亚不用取消。”宗阙将剧本还给他道。
“啊?”张导接过,看着面前的男人嘶了一声,眼睛亮了,“阙总你会功夫?”
“嗯。”宗阙应了一声。
“这感情好。”张导有些喜出望外,这人突然答应,就已经是喜从天降了,还会功夫,简直就是双喜临门,“我立马让人改回去,先试妆,看哪一套合适,我去找编剧。”
他喜不自胜的出门,妆造师们看着朝他们看过来的男人,纷纷吞咽了一下口水笑道:“阙总请。”
不怪他们怵,而是气场这种东西,它就是真实存在的。
“嗯。”宗阙应了一声。
……
天色转亮,略有些刺眼的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躺在床上的人轻轻翻了个身,唇角轻动,手摸上了旁边的枕头时眼睛轻轻睁开了。
可不过瞬息,他的眉头轻蹙,其中划过了一抹困倦,又将脸埋进了枕头里,手臂抱过被角时动作一顿,刚才闭上的眼睛蓦然睁开,从床上直直坐了起来,眸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
祁喻做梦了。
一个相当缠绵又震撼的梦,梦境的具体过程记不清楚了,总之什么都发生了,他还沉溺其中,现在身上好像都还带着那种余韵。
室内略有些灰暗,坐在床上的青年眸中的震惊转为了羞耻,然后默默的捂住了脸,露出的些许脸颊和耳垂红到几乎能够滴血。
心跳砰砰,不知是羞涩还是晨间余韵未消,祁喻埋首膝上,整个人都有些不好。
就算他今年二十有七,这种事其实不必避讳,正常的生理需求是个人都要疏解,但是需求到做梦,这已经不能局限于需求,而是饥渴了,就算他很思念他的恋人,也应该是心里想,是很纯洁的想念,而不是这种。
这种很明显就是贪恋美色和欲望!
要是让阙哥知道了……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
祁喻怀揣着一颗有些崩溃的心,庆幸房间里没有人,默默的从床上下去进了洗手间,清洗着手时看着镜中,莫名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有点儿红。
做了一晚上春梦,不会是他自己舔的吧?!
这个念头拂过心头,镜中的人瞬间脸红,羞耻心足以将整个人吞噬!
可是他这个年龄,有了恋人其实也应该……
门铃被按响,祁喻迅速收拢心思,用凉水拍着脸上,将温度降下去了一些问道:“哪位?”
“我。”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祁喻擦干手走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开门时看着站在外面的陶辉道:“你房卡忘带了?”
“啊,是啊。”陶辉视线微移了一下,看着站在门内仿佛焕发生机,春光满面的人道,“我带来了早饭。”
“进来吧。”祁喻轻松了一口气让开了门口,进了洗手间刷着牙。
陶辉提着早餐,看着那放在沙发旁的行李箱时眼睛瞪了一下,导演说先不要让人知道,可是箱子都摆这里了,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将早餐放在了茶几上,正思索着行李箱会不会暴露时,却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只见那正刷着牙的人含着满嘴的泡沫从洗手间中走出,走到了床边拿起了手机,好像对那个箱子有些视若无睹?
“祁哥,你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陶辉小心问道。
祁喻闻言身体微僵,脸上热意弥漫,本来都快遗忘的梦境瞬间浮现在了脑海中,他沉了口气捏着手机转身,指了指自己的嘴,直接进了洗手间。
泡沫吐掉,一遍遍清水入口,祁喻思索着陶辉应该没可能发现他昨晚做了个的梦的事,出去时问道:“你刚才说昨晚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