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庄沭顶着一头乱糟糟软毛,抱着运动水壶下楼。
他走到客厅就看见,远处餐厅岛台上,放着两个大盒子,鲜艳的红,金色标识,非常像双鸭山特产脆桃的包装。
瞌睡立刻跑了一半,庄沭赶紧过去看看,影后表演胸口碎大石带货的脆桃!
脆桃外包装已被擦得干干净净,白色大理石面上躺着快递单,收货人是€€€€庄沭?
庄沭挠挠腮帮子,他给家里买东西,一般都填费芦雪,什么时候填了自己名字?怪怪的?
费芦雪正好过来,看见他盯着桃子发呆,以为他想吃,便拿了玻璃碗来。
“雪姐,是我买的桃子吗?”庄沭还在挠脸,迷迷糊糊的。
费芦雪惊讶:“庄先生也买了吗?是一样的吗?这是贺先生买的。”
庄沭离家出走的脑回路,终于想起哪里不对劲儿了:“老贺?老贺他也看直播?”
“庄先生,其实我们都看了。”费芦雪戳破一个残忍事实。
庄沭一软,趴在冰凉岛台上:“我是活不成了。”
“贺先生说,您和少爷玩的开心就好。”费芦雪还是那么善解人意,“对了,贺先生助理说,他今晚回家,赶回来的。”
庄沭在岛台上突然僵了一下,收回手臂垫着下巴,幽幽说:“回家啊,回家挺好的。”
“那当然,哪里都比不上家里好。”费芦雪笑着去洗桃子了。
庄沭手指戳粉扑扑的桃子,喃喃自语:“老贺……也会想家吗?”
贺正回家时,已是万家灯火。
贺兰白天与祁江他们聚会,回来又跟同学吹了一晚上牛逼,可算被庄沭赶去写暑假作业。
庄沭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在二楼依窗的小客厅玩儿。
米沙拉正在给他发各种影视、综艺、代言的资料。
庄沭如今火爆程度,一点不在许睿、边€€之下。
行星域都发来邀请,全球最火音游游戏的亚洲代言,之前被爆竞争的明星全是顶流。
庄沭百无聊赖翻手机,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眼皮微合,昏昏欲睡。
贺正上楼正看见这一幕。
一只软乎乎的小狐狸,躺在巨熊身上,摇摇欲坠打瞌睡。
他今天穿一身奶白色真丝睡衣,在灯光下滑嫩到与肌肤融为一体。
贺正站在楼梯口,将他从头看到尾,最后盯着白皙脚踝,眼中染上一丝侵略性。
庄沭支着下巴小鸡啄米,放松到完全没有注意。
突然贺正长眉微蹙,看见瓷白脚踝除了微显淡青血管,还有一片刺眼的柔红。
看上去像是擦伤,微红微肿里有破皮的地方,是愈合后又蹭开,翻出新鲜血肉。
贺正慢慢收回眼神,并没有打扰他,脚步放轻走回房间,连关门都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会,他再次来到小客厅,没换衣服只是摘掉了领带、手表。
再看庄沭,整个人跪趴在熊身上,下巴搁在熊头顶,撅着屁股玩手机。
贺正不由自主轻叹口气:“庄沭。”
庄沭几乎是弹跳转身,满脸惊喜又意外:“老贺?你啥时候回来的?”
他的惊与喜直白生动,旋即展开的笑容,像胡思乱想的夜里,突然点亮的灯火,摇曳生姿。
一种古怪的冲动,在胸口弥漫,贺正克制住,长久看着他说:“刚回来,你过来。”
然后,他转身朝着衣帽间走去。
晚上的脑子不想动,庄沭没想太多,跟着他走过去。
衣帽间在主卧对面,是个全是柜子的无聊房间,里面都是庄沭和贺兰的衣服。
贺正衣服有专人负责,根本不在这个地方。
房间里有只高长凳,软皮包裹,高度适中,方便换衣裤使用。
贺正指着长凳:“你坐下。”
“哦。”庄沭跟个小学生似的坐好,心突突跳起来。
紧接着,他眼睁睁看见贺正关上衣帽间大门,锁死?!
不是,没有必要吧?这是要干嘛?
白嫩小爪子揪皱衣角,庄沭脑子里有一百多只猫咪,在玩毛线团,毫无头绪。
贺正也不说话,转身走过来。
庄沭本就比他矮,又坐着,仰脸看人,视觉上更显高大。
男人凌厉的面部线条,在软光下略显柔和,带着不知名情绪,一步一步接近。
庄沭脖子越仰越高,心尖儿上有只蹦迪的小兔子,心跳像乱掉的鼓点。
贺正实在长得太过浓烈,离得越近冲击感越强。
当他站在面前时,庄沭轻抽口气,索性闭眼,不知在回避什么,亦或是渴望着什么?
长久沉默后,耳边传来一阵摆弄东西的叮当声?
庄沭怯怯睁开一只眼偷看,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贺正垂眼瞥到他惊恐不安,真是可爱又奇怪,接着拿着棉签和药水蹲低身体。
脚踝突然传来一阵冰冷,刺刺痒痒的,庄沭闻到药水淡淡苦涩的味道。
贺正半蹲着,捧住他一只脚,轻轻放在腿面上。
西装裤紧绷严肃,深灰色衬着皙白,似一捧雪化在了台阶上。
庄沭像冬眠醒来的小动物,僵硬地抖一下,瞬间就被捉住不得动能弹。
“别动。”男人全神贯注,声音自低处传来。
消毒水分明是凉的,而庄沭却只能感觉到,抓住脚腕的那只大手,炙热的温度。
他不敢低头,两只爪子微微收紧,上好的皮质凳面,划出两道痕迹。
贺正撩起眼皮,正好看到他纠结的手指,问道:“痛吗?”
庄沭印象里,极少有人这样问,这种伤口对他而言不值一提,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脚踝有伤。
他的双脚踏过烫沙,趟过血水,踩过锋利枯草,走过寂夜冰雪,唯独没有落入过他人掌心。
“习惯了。”庄沭不敢低头,眼神飘远。
不是不痛而是习惯了,有些人的痛说出口只会被嘲笑。
“坏习惯。”贺正丢掉棉签,用消毒纱布摁了摁伤口,大功告成。
庄沭感觉到纱布离开,偷偷收回脚,却没想另一只脚落入魔掌,被牢牢控制在对方腿面上。
他不得不低头,磕磕巴巴说:“这只脚,好、好的,没破。”
“我知道。”贺正没松手。
庄沭攀着凳子边缘的手指,再次收紧,柔软皮面发出“喳喳”细响。
贺正的眼神,从他绞紧的手指上擦过,重新低垂。
“以后小心一点。”他拿出一条纤细银链,磕磕绊绊系在庄沭脚腕上。
突如其来的冰凉,激得庄沭低头,正对上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银亮。
那是条女士链,不像是新的,至少被改动过,有一段是刚劲的肖邦链,有个极其细小的吊坠,好像是只小鸭子?
庄沭看不清楚,恨不得大头朝下:“这是什么东西?”
“庙里求的护身符。”贺正终于松开手,说得云淡风轻。
“哦~~”庄沭挠脸,若有所思,“庙里都能求铂金了吗?”
贺正被揭穿,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新庙,比较先进。”
他眼神无波,满脸正气,庄沭被迫信了一下下。
“保佑你,无痛无灾。”贺正眼神重新滑落回腿面,庄沭戴着细链的脚还没收回。
他们有君子约定,彼此不干涉舆论和处理方式。
他们明明拥有世上最亲密的关系,却如烈阳、冷月,错身而活。
有那么一刻,他希望链条再粗一点,再长一点,最好另一头能落在他的手里……
庄沭收回脚,好奇地拨弄小小一只“鸭子”吊坠,越摸脸越烫,咬着嘴唇说:“谢谢啊。”
“不谢。”贺正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拨玩儿细链。
白玉手指蹭过脚腕,挑起银色吊坠,翻起落下,撩拨心弦……
庄沭光脚踩在地毯上,去开衣帽间大门,贺正紧随其后。
灯光将二人影子映在门上,男人高大身影,将他罩得严严实实。
就在他拧开黄铜把手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贺兰找人的声音:“庄沭?庄沭?€€?谁把衣帽间锁了?”
贺正手臂从后面越过来,用力摁住门,带着庄沭也贴在门上,两人胸背相贴,挤在一处,门外是贺兰喋喋不休的询问声。
贺正闭眼,只一秒钟,脑内已挑好全球十八家顶级寄宿高中!
这玩意儿还是扔了吧!
作者有话说:
请关注脚踝链、脚踝链、脚踝链,重要的事说三遍!后面要大考!
第52章
贺兰觉得有一瞬间, 似乎门被他推点,但下一秒却死活推不动了?
“好奇怪啊?幻觉吗?”他后退两步,又推了推, 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