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叛逆大崽的豪门后爸 第116章

虽然他不相信,不信亲情会崩塌得如此彻底,如此悲惨落寞,他从心底保有一丝对贺忠义的孺慕之情。

悲剧还是发生了,贺东被钳制在贺家争斗中,黎雪远在瑞士带孩子,香港潜伏的魑魅魍魉蠢蠢欲动。

毫无征兆,香港无良媒体、八卦周刊,连续大篇幅,巨板面报导黎雪被绑架,遭受非人虐待与侵犯的过程,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们眼神传递龌龊的光,笑着议论一个受害者的身材表情,感叹不愧是艳星出身,还是脱掉衣服耐看,光拍脸真没意思。

他们甚至希望被爆照片的黎雪,破罐子破摔,二次下海普度众生。

他们大声嘲笑,早知道会被扒掉衣服,不如不穿,不穿就不会被扒,当过婊子还装什么纯,喊什么冤。

舆论歇斯底里发酵,恶意弥漫不觉,人们开始嘲笑贺东,笑他有破鞋收集癖,让他赶紧去做亲子鉴定,没准儿子是个马来种。

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的黎雪,在瑞士割腕自杀未遂,住进医院。

贺东当时在外地,秘密开个小会,贺正也在场。

消息来时,未免被无良媒体骚扰,贺东开走了贺正的车。

而谁知,贺正的车被人做过手脚,刹车线被人为磨损,加上贺东着急,不停催促司机,当时又是晚上,最终在离海京高速出口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发生车祸。

轿车高速行驶中刹车失控,直接撞穿隔离带,飞上对面车道,被迎面而来未及反应的大车撞出去十几米,整个车扭曲变形起火爆炸。

贺东与司机双双殒命,仅仅六天后,黎雪在瑞士再度自杀,用丝袜将自己吊死在浴缸水龙头上。

浴室镜子上,是用口红写下的遗言:永远不要告诉我的孩子,他的母亲是谁,拜托拜托。

庄沭彻底了解完来龙去脉,抬起头,天突然阴了,太阳躲得无影无踪,黑沉沉的云翻滚着,快速碾过另一边的蓝天。

“要下雨了。”他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陶微收拾起资料,顺着他的视线看着窗外:“是啊,大雨。”

“贺兰打球恐怕没有带伞。”庄沭有点忧伤,转瞬即逝,“我去接他。”

陶微没打扰他,沉默给楼下司机发了信息,习惯性核对时间。

黑色轿车沿着中心公园,往体育馆的方向开去,路上行人不多,都匆忙快步行走,风很大,道旁树的树叶被扯得乱晃。

体育馆门口有不少接孩子的家长,提着书包、水壶、呼啦圈,皱眉打着电话催促那边磨蹭的小崽子。

贺兰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孩子,看到变天要暴雨,赶紧催促同学收拾东西,这边地势低,暴雨必积水,不要被困住,趁落雨前跑到地铁站。

庄沭的电话,就在这时打进来。

小藏獒高兴又意外,背起背包,外衣往肩膀上一甩,穿着球衣就往外跑。

庄沭站在体育馆侧门花坛边,大风把头发吹得乱糟糟,空气里满是暴雨前清凉的土腥味道。

没过一会儿,贺兰推开通道侧门,大步流星走出来。

他的眼神扫过家长群,黑眼仁一亮:“庄沭!这里呢!”

说完,他开心地向庄沭奔去,好似在暴雨中奔向一团火,一团强大又温柔的火焰……

作者有话说:

有点卡文,明天庄沭开大,让我酝酿一下!啾咪!五一快乐!

第64章

贺兰像撒欢的狗子, 张狂地呲牙笑着,屁颠屁颠冲过去,把庄沭撞得后退一步, 再拉回来。

“庄沭,你怎么来了?路过?专门接我的?”只有这时候,他才像个聒噪的孩子。

风有点大, 庄沭伸手揪掉他头发上的碎叶:“路过。”

“啊?!”贺兰气焰全灭, “来都来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庄沭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原来他们三个如此相像, 没有一个人感情是完整的,过往全是坍塌废墟,心上满是坑洼伤痕。

“儿砸, 想不想吃炸鸡。”他小声凑过去问。

贺兰低头同样压低声音:“老贺说,一个月只能吃一回。”

“他在地球那边呢。”庄沭冲他眨眼, “天知地知, 你知我知。”

贺兰慢悠悠抬头,眼神落在一旁的陶微身上:“那陶叔叔,知不知呢?”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陶微举起双手投降。

贺兰刚打完球,饿得前心贴后背, 两眼放出解放的光芒:“爹€€, 去广场那边新开的店, 有全包小卡座。”

“上车,给雪姐打电话, 说咱们不回去吃饭了。”庄沭打开车门, 小藏獒拿着手机滚进去。

他们赶在狂风暴雨来临前, 顺利钻进广场炸鸡店。

围绕广场,分布着体育馆和图书馆,是贺兰常出没的地方,对周边格外熟悉。

这家炸鸡店,果然是新开的,餐台旁立着新店八折的易拉宝。

因为位置比较偏,加上外面暴雨欲来,店里没什么人,其他店很难抢的靠窗小包厢,此时都空着。

庄沭戴着墨镜、帽子,和贺兰挑个靠角落,很隐蔽的包厢,点了烤炸卤三只全鸡,和一套小食组合。

店里人少上餐巨快,三种口味的翘屁嫩鸡,一字排开,旁边放着炸烤小吃和甜品,还有六种酱料,叫人食指大动。

贺兰戴上手套,掰下卤鸡翅递给庄沭,他爹€€是大明星,烤的炸的都太油,卤的应该还不错。

庄沭接过鸡翅,示意他快点吃,别凉了不好吃。

贺兰又乖又有礼貌,这才伸开爪子,把炸鸡大卸八块,开始排山倒海地干饭。

庄沭垂目,安静地吃薯条:“明天边€€叔叔不在家,想叫你和小鱼儿找西奥玩,你有时间吗?”

“嗯,有啊有啊。”贺兰猛点头。

庄沭望着少年纯亮眼眸:“你比他俩大,要照顾他们,知道吗?”

“知道。”贺兰埋头苦吃,“看着小鱼儿写作业,看着西奥吃饭。”

庄沭伸出手,手指在空中微微蜷缩,最后越过桌子落在他头顶rua了rua:“我家大崽懂事又乖巧,以后一定要随心所欲,开开心心的生活。”

贺兰抖抖略微凌乱的软毛,抬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庄沭终于发现贺兰像黎雪的地方,他笑起来嘴唇的形状与弧度,与黎雪如出一辙,还复刻了单侧浅淡梨涡。

他比老贺硬朗疏离的下颌线条,更加温柔,含着少年特有的温情脉脉。

贺兰运动量大,食量也大,像小狼崽子般能吃,看他风卷残云般干饭,畅快又解压。

“你叫边叔叔放心,我肯定能带好他俩。”贺兰自豪,带孩子他有经验,囡囡小娇气跟他玩从来不哭。

庄沭喝口咖啡:“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司机送你过去。”

贺兰眼尖,庄沭不爱喝咖啡,总嫌弃苦。

他从小食盘里挑出紫薯丸推过去:“这个巨甜,就着喝咖啡就不苦了。”

窗外大雨磅礴,雨水泼在窗户上,瞬间模糊掉世界。

“我不嫌苦。”庄沭心里为数不多的柔软禁地,落下一根羽毛。

他想起黎雪的遗言,想起贺东最后的遗嘱重托,为人父母,为人长兄,扛下整个世界的残酷,只为所爱。

也许有一天,所有看起来坚不可摧的东西,都会化为乌有,唯有思念让时光变为永恒。

这些沉如砂砾的往事,突然让庄沭理解,贺正为何给贺兰最好的物质条件,却不肯给他亲情。

因为贺东是开着他的车出事的,还有另一部分未曾解读的秘密。

聪明如庄沭,这就是一张薄薄的窗户纸。

贺东立的遗嘱十有八九被泄露,干掉贺东一定不是贺家本意,弄不好会让贺家沉船。

而干掉寂寂无名的继承人贺正,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只是阴差阳错,贺东开走了贺正的车,一切才变成今天这种模样。

十多年来,在贺正心里,杀死大哥的凶手就是自己。

原本应该死掉的人,也是自己。

贺忠义是他亲爷爷,是血脉至亲,是大哥遗嘱里不能动的人。

那么,又有谁来承担罪过?是宿命吗?不,是贺正。

他十多年来憎恨的人,唯有自己,为什么那个死掉的人,不是我?

一个不配活着的人,只能作为机器,走完大哥要走的路。

他不肯给贺兰亲情,甚至希望贺兰是憎恨他的,就是不愿有朝一日,贺兰知道真相,会因为养育之恩,对他有一丝怜悯。

贺正从内心觉得,他不配爱人,更不配被爱,他是不过是一具拥有□□的亡魂。

“贺兰。”庄沭隔着桌子摸了摸少年的脸颊,“你一定要记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老贺更爱你。”

贺兰嘴角挂着薯条,飞快咽下,补了句:“还有你。”

“我也比不过老贺。”庄沭眼中有温柔光,“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刚刚我说过的话。”

贺兰嗅出点不同寻常的味道:“怎、怎么了?”

庄沭摇头:“只是你长大了,可能有些事情,会变成难以接受的模样。”

他用手指制止了想说话的贺兰,继续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将内心最隐蔽的感情和盘托出,老贺不说并不是不爱你。你要明白,你是他比生命都重要的人。”

贺兰有点懵,突然找不到表达,愣愣地望着他,眼中有细碎的泪光。

他对老贺的情感无比复杂,从模糊记忆里的一双大手,到机车上温暖的肩膀,再到遥不可及,无法触摸的背影……

他小时候,无数次摔盆子砸碗,要老贺说清楚,他到底是谁孩子,父亲是谁?母亲又是谁?

老贺只会平静地站在一地狼藉里,告诉他:“你是我的孩子。”

那时候,老贺不容许任何贺家人接触他,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走到哪里都有人用鄙夷的眼神审视他,好像他是个怪物,不祥又丑陋。

直到有次祭祖,他跑丢了,碰到章芷柔和几个豪门太太,叽叽喳喳聊天。

她们提到自己,说的东西他都不明白,只听到他不是贺正的孩子,他父亲叫贺东。

哪天他疯了般在老宅乱跑,躲起来哭,贺正找了半夜才找到他。

他哭叫着撒泼打滚,要找贺东,要找父亲,要找妈妈。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老贺的眼泪,只是一层薄薄的光,一闪而过。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