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六生走了,十三皇子偷偷地说:“皇兄,老师他也在跟你撩骚吗?”
何仲尧朝着林六生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捂了一下十三皇子的小嘴儿,说:“别瞎说。”
十三皇子不服气地说:“明明就是皇兄你说的啊!”
何仲尧:“……”
十三皇子捧着自己的小脸儿,叹了一口气,道:“老师怎么不跟我撩骚啊,他谁都喜欢,就不喜欢我,好烦哦!”
何仲尧一副同病相怜的样子,也跟着故意叹气说:“林大人也不喜欢我啊!”
林六生没有想到,在自己对他的那一番捉弄之后,何仲尧反倒跟他亲近不少,总喜欢追着跟他说一些玩笑话。
林六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挺头疼的。
“没想到啊,”何仲尧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真了解起来,你跟太子还真是不一样。”
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林六生表现出一点儿的兴趣来,问:“殿下,怎么想起来将我跟太子放到一块儿说了?”
何仲尧还真仔细比较了一下,这才道:“一样的矜贵好看,一样的不露心思,不了解的时候,就觉得挺像的。”
林六生听着这话,不置可否。
何仲尧玩世不恭地叹了一口气,假装深沉,“可太子跟谁都亲近不起来,你不一样,谁都想跟你亲近一点儿。”
说罢,何仲尧就自己疑惑了,自问道:“这是差到了哪里?”
林六生只听他说。
“可能,”何仲尧斜眼,看向林六生,笑了,“你比太子自由。”
林六生觉得“自由”这两个字很有意思。
何仲尧也不知傻了还是怎么着,突然就说了一句:“林六生,我发现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这话说出来,何仲尧自己就直接被吓傻了。
林六生也是心里一咯噔,微微瞪大了眼,看向何仲尧的眼神,那叫一个嫌弃。
何仲尧立马坐的板正了起来,正儿八经地想要解释,但一开口就开始结巴。
“林,林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吧,我就是纯粹地喜欢您!没别的意思!呸!不是,不是喜欢您!”
不管是哪种喜欢,林六生都挺嫌弃的,那眼神,唯恐避之不及。
何仲尧看着他这眼神,心里发苦,最后连解释都不解释的,挠头,摆手,算了。
林六生想撇清,最后说:“殿下,我知道您没有那个意思。”
何仲尧专注地看着他,没意思地笑了一下,“嗯……随便吧。”
十三皇子却急了,举着自己的小手,吸引着林六生的注意力,“我有!我有!我有喜欢你!”
林六生更是没把他放在心上。
被忽略的十三皇子瘪着小嘴儿,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等林六生走后,十三皇子才抱着何仲尧大哭起来,说林六生当他是小孩子,不把他放在心上。
何仲尧掐着他的小脸儿,心疼又无奈。
从一出生,就待着这样的一个皇宫里,第一次遇到像林六生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不觉得特别呢。
他跟太子的区别,就是自由。
那是能畅快呼吸的自由。
林六生一个人躺在睡房里,叹了一口气。
皇家人,可真是难缠,明明肠子弯弯绕绕的,但别人对他付出一丁点的感情,就是一副生怕被别人辜负的样子。
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了。
他想楚广阔了。
过了一个冬天,楚广阔的第二封信才过来,虽说按照军中规矩,那也是早了两月有余,但林六生还是觉得太迟了。
依旧是被开了封,依旧是一些琐事,但从这些琐事中能够看出来,大军压境一年有余,敌军已经躁动的不行了。
再有,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封信里面,还附带了一封€€€€马敬先写的。
必然是被拆开看过的,马敬先毕竟事先就知道,所以也不可能写一些过于直白的话。
林六生本来是想拆来来看的,但又一想,便将上一封楚广阔提起的那一句,连带着这一封信放到一块儿封好。
然后,就这么等着。
果然,不到两日,梅清便溜达到了宫里。
但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十分好心地过问起了十三皇子的学问。
这一过问,就是过问到了临近宫门下钥。
林六生暗自嗤笑了一声,到底是将早已封好的书信给了他,还美约其名地说,想让他看看这信是什么意思。
梅清拿了信,不甚自在地走了。
他先看到的是楚广阔写的那一封,上头写的还是去年的事儿。
说,马敬先救下一个军妓。
楚广阔说,他这是给他俩找了一个干娘。
梅清看了这一句,脸色十分的难看,过了半天才有拿起了马敬先写的那封。
这封信,自然不是写给他的。
一封信,多半的笔墨都是关于那个军妓的,说是将那军妓救下之后,便将她遣送回了老家,只是路途遥远,也不知她一个女子,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所以便想着,让林六生帮着去打听一下。
梅清说不清的滋味儿,不知道该不该往那处想。
而这种滋味儿,他曾经尝过。
马敬先曾让他尝过。
梅清本不想再看下去,但终究是在缓了一下后,接着看了起来。
“那女子,名唤‘梅花’,一树梅花雪月间,梅清月皎雪光寒,一想在一句诗里,我就有些舍不得了。”
“他要是知道了,定要笑我。”
梅清心一颤。
第298章 让功
将手里的书信给放下,梅清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许久。
“相爷?”管家在门外试探地叫了一声。
梅清睁开眼,淡声说了一声:“进来。”
管家推门进来,面有难色。
“有事儿就说!”梅清实在是没有太多的耐心。
管家这才压着自己的头,开口道:“萧清风……来府上了,本来说是来找他姐姐,可谁知道,这见了人居然还不走,说是想见您一面。”
一想到这个人,梅清心里直接一咯噔。
管家:“相爷,您看您是见还是不见,如果是不见的话,老奴现在就把他给打发走!”
“等一下!”梅清突然开口。
萧牡丹携着弟弟的手,面有不舍。
萧清风给了一个眼神作为安抚,然后便跟着那个管家,朝着庭院深处走去。
到底有多少年没有来过这地方了?
萧清风不禁感叹。
想到再过一会儿就要再见到那个人了,萧清风实在是有一些紧张,有一些嘲讽地将自己的手给攥住了。
于那庭院深处,萧清风终于再见到了那个人。
“你过来做什么?”一开口,梅清就问了这么一句。
哪怕是早有猜测,可如今听他见到自己之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萧清风还是难免苦涩。
“梅大人,”萧清风想朝着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这些年,我前前后后来您这府上也有十几次了,却是第一次见您,您怎么这么问?”
梅清看着这人,眼里难掩厌恶。
萧清风看着他厌恶的眼神,突然就笑了,乐不可支,“梅大人啊,我伺候您的那些日子,也算是尽心听话,不曾犯过一丁点儿错,如今不过是见ninw一面而已,怎么就能惹您这般厌烦啊?”
梅清:“你若是说这些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梅清!”萧清风突然有些激动地打断他,“你是不是心里面有人了?”
梅清不喜欢这个说法,对着萧清风的目光更加的不耐烦,更是带上了一丝嘲讽,“哦?你是从何得知的?”
“前些天,”萧清风承受着他的眼神,笑道,“有一个俊俏的公子前来找我,问及我跟你的一段过往。”
梅清猜到那个人肯定是林六生,直接就眯了眼,问他:“你说的什么?”
萧清风眼神温柔:“不管说了什么,肯定是没有胡诌半句。”
梅清已经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想随便两句打发他走。
萧清风轻而易举的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在他转身之际,将自己的声音提高起来:“此生得大人厚恩!”
梅清将脚步给停下来,却没有转过身来,只是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一个停留的背影,对萧清风来说,却似乎已经足够了。
“本欲以身相报,此生长伴大人左右,”萧清风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愈发的柔和,“然而清风无用,不得大人欢喜。”
梅清没心情听他这些无聊的话,直接走了。
萧清风苦笑,将剩下的话说给了自己听。
“大恩在前,无以为报,必穷极一生,成全大人所有的想法……只是临走之前,总想着见您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