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着,向白秋意讨饶,是不是太影响他作为攻的威仪了?
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就算自己出声讨饶了,小怨妇也不会搭理他的。
求小怨妇饶他,还不如去求许愿池里的王八。
林时桑这么一想,连续深呼好几口气,把头扭了过去。
打算眼不见为净,全然当被狗咬了一口。
等离开这里,他和白秋意桥归桥,路归路,死都不会再相逢。
哪知他眼睛才一闭上,耳边立马又传来了凌厉的破风声,林时桑唬得浑身一颤,下意识伸手去挡。
嗖啪一声。
又挨了一下打,还不偏不倚,新伤叠着旧伤,原本就肿成猪蹄的手,开始破皮流血,很快就血肉模糊的一片。
“疼疼疼!好疼啊!”
林时桑赶紧捧着自己的伤手,眼泪都疼得冒出来了,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白秋意!你疯了吗?我都这么配合了,你还想让我怎样?!”
他觉得,自己再不硬气点,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脱了禁锢,还一个猛虎扑食,牛犊子似的狠狠撞了过去。
哪知白秋意身影似鬼魅一般,林时桑明明看准了,才撞过去的,哪知一撞之下,竟直接扑了个空。
不仅摔了个狗啃泥,吃了满嘴草,还摔得七荤八素,头脑昏沉。
才刚要站起来,后背传来一阵剧痛,竟被师尊一脚狠狠踏了上来。
嘭的一声,林时桑再度卧倒在地,狼狈不堪趴在地上。
他后知后觉,自己和师尊真是实力悬殊。可能自己这样的一百个都不够师尊打的。
不能硬来,看样子只能暂且服软了。
有句话说得好,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所以,林时桑决心忍辱负重,不跟小怨妇一般见识了,期期艾艾地唤了声:“师尊……好师尊……”
“这会儿又知道喊师尊了?”白秋意冷笑,在林时桑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露出了森然的杀意,“方才不是连名带姓白秋意么?怎么这会儿知道喊师尊了?”
都不等林时桑答话,他便一挥衣袖,将掉落在地的夜明珠,送至了林时桑的面前。
声音听起来清冷的,好像是瑶池的雪。
“没有为师的允许,从此刻起,不允许你有任何主张。”
林时桑一看夜明珠滚过来了,立马便明白了师尊的意思。为了能讨师尊的喜欢,也为了能少挨打,他含泪将夜明珠抓到手里。
随意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准备塞到嘴里。
顿了顿,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师尊一句的。
“师尊,徒儿就只说最后一句话,师尊别生气……刚刚那种姿势是不行的,师尊坐不上来的……好了,好了,徒儿不说了。”
林时桑眼瞅着师尊又抬起了手,赶紧把夜明珠吞进了嘴里。
下一瞬,身体就不受控制地跪趴在地,摆出了一副奴颜婢膝的姿态。
林时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种姿势在书里叫个啥名。他怎么跟马似的,四蹄朝地?
待会儿爽不爽还不知道,反正姿势怪难看的。
下一瞬,身后一凉,师尊用剑鞘直接挑飞了他的衣衫,都不等林时桑反应,随即一阵剧痛,火速炸开,他的眼睛陡然睁大了,眼前骤然一黑,耳边似有惊雷翻滚。
前所未有的惊悚情绪,瞬间填满了他整个胸腔!
这不对!现在的情况大大的不妙啊!
难道,他在师尊面前不是攻吗?
他不是攻?
不是攻?
不是……攻?!!!!!
那他是啥?总受的受,难不成叫受中受?€€
第三十七章 阿时,小贪吃鬼
林时桑好像突然被狠狠踩住尾巴的猫,痛得瞬间就要从地上弹跳起来。
可膝盖才刚刚离开地面半寸,后腰就被冰冷坚硬的物件,狠狠抵住了。
不偏不倚正戳中他深陷的腰窝,嘭的一声,再度将他按跪在地。
“别动,跪好了,为师允许你擅自起身了么?”
白秋意右手执着一把通体莹白,在夜色下熠熠生辉的长剑,连剑带鞘地重重抵着少年的后腰,语气同素日里没什么分别。
但说出口的话,却字字句句,冷酷无情。
“阿时,师尊也不想这样伤你,你摸着良心说,即便你从前愚钝不堪,在外头丢人现眼,可师尊对你还是挺宽容的罢,师尊有没有苛待你分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为师面前胡言乱语,不就是卖弄风情,勾引为师的么?”
白秋意的声音非常悦耳动听,好似山间潺潺的流水,左手所持之物,几乎尽数隐匿于漆黑的夜色之中,只有露在外面的手指,白皙似玉一般,骨节分明,修长得有些不同寻常。
林时桑疼痛难忍,外头大雨倾盆,狂风大作,寒气呼呼呼地往山洞里刮,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洞中细碎的石头,硌得他骨头都痛。
更莫说是身后,被师尊特别照顾的皮肉了。
好像有刀子在他的五脏六腑里疯狂乱绞,痛得他短暂性地失去了嗓子。
他迫切地想逃离这里,逃离师尊,也不在乎姿势难不难看了,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白秋意见状,眸色一深,抵在少年后腰之上的长剑,都松了几分力道。
林时桑趁机猛然往前一扑,可就在下一刻,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抓着脚踝狠狠拖了回去。
轰隆一声,外头闷雷翻滚,林时桑骤然睁大了眼睛,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再度回到了原位。
同时双臂失去了所有的力道,再也撑不住地了。
就在他以为,他一定会磕得头破血流之时。师尊从背后,扯住了他的长发,将他稳稳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白秋意俊美的面容,在夜色中忽明忽暗,语气是那样温柔:“阿时,小心了,你别无优点,唯一张皮生得白皙干净,脸也漂亮,若是磕着碰着伤到了脸,师尊可是要心疼的。”
林时桑暗骂师尊丧了良心,怎么可以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这种姿势实在怪异,也实在折磨人,若是直起身来,就能减轻头皮上的疼痛,但这也意味着,他要绞紧双腿。
那身后的疼,更是要命!
可若是不直起身来,他的头发都快要被生生撕扯下来了!
林时桑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尊!徒儿错了!师尊大人有大量,饶了徒儿罢!”
“疼!师尊!好疼啊!”
快要疼死了!该死的,怎么这么疼啊?
师尊的手劲儿也太大了,他又不像陆昭明那么皮糙肉厚,那么耐打,他可怕疼了!
偏偏白秋意居然说:“疼么?为师不觉得疼啊。”
说着,他的左手缓缓旋转起来,伴随着手腕转动,一种很奇怪的酥麻感,瞬间从尾椎骨,一直蔓延至了林时桑的整片后腰。
少年通红着脸,难忍地发出一声“哇靠”,双手死死抓地,脊梁骨绷得紧紧的。
轻薄濡湿的弟子服之下,他后背上的两扇漂亮的琵琶骨呼之欲出。
白秋意随意瞥了一眼,暗道,这样的琵琶骨要是穿了金链子,倒也好看,只是不知这孩子小小年纪,受不受得住那样的疼。
不过,受不受得住,又同他何干?若是直接疼死了,岂不是正好?
剥皮拆骨,改造成精致漂亮,又毫无生气的人偶,从此以后,就再也不会疼了。
人这一生,难免生老病死,林时桑生得这样美,若是将来病了,伤了,老了,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皮相,岂不是可惜?
若真能做成精致的人偶,便能永远将他的美保留下来了,并且,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好像冰封起来的鲜花,永远都不会凋零。
林时桑应该感激他才是。
“师,师尊!别……别动了,师尊!弟子求您了!”
林时桑几乎都快要哭了,他没想到师尊居然是这样的人!
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给到他,居然直接二话不说,上来就干!
干就算了,扯他头发做什么!
林时桑也没傻到那种程度,虽然身后痛得实在厉害,宛如被钢刀巨斧,卡擦一下,直接劈成两半似的。
但热不热,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师尊素日里身上就比较冷,没什么热气,好像是雪做的人。
可也不至于冰冷成这样,死了三天都不能这样凉的。
所以,林时桑合情合理地推断出,现在并不是师尊在碰他,而是用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工具。
也绝对不可能是手指,师尊的手指虽然很修长,但指尖多少还是有点温度的。
这样一想,林时桑突然又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也许,师尊只是气愤他此前对师尊的所作所为,所以才如此这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好似看破了林时桑的心思,白秋意笑着告诉他:“猜不出是什么东西么?你仔细想想,猜中了有奖励。”
林时桑:“……”
现在是玩这种猜猜猜游戏的时候吗?
而且他真的不想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里啊。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这话时,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哥哥。
生前时,因为身体实在太差,久病缠身,每天吃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让林时桑的胃口变得奇差无比。
吃什么都没胃口,有时候光是闻着食物的气味,他就忍不住想吐。
那时哥哥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还哄着他说:“阿时最听话了,只要你把这碗饭吃完,哥哥就给你奖励,好不好?”
想到此处,林时桑很没出息地想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