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唐墨山没有再敷衍,而是认认真真点了头:“好看。”
怎么可能会不好看,这里可是泰德星的心脏。
“当然,阶级固化的越厉害,这座城市就越好看,数不尽的资源都在向这里靠拢,这里永远不会断电,人类永远不用担心缺衣少食的问题,他们甚至可以在生理需求被满足的同时,向上去追求更高层面的精神需求,去寻欢作乐,去探讨艺术,连久居于地下城的黑户都可以享受美酒,在醉生梦死的环境里度过一天又一天。”晏理说,“所以我在计算,这个天平什么时候会倾翻,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会是一百五十年。”
唐墨山不怕死地问道:“听你这语气,难道你是在为哪位政客做事,所以才这么想要升级?”
“不,我只属于我自己。”晏理说,“观测人类的秩序走向只是我的一个兴趣爱好,我不是人类,所以不可能对这个世界产生归属感,它是好是坏,都和我无关。”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进入军部?创造你的人……是希望你可以保护这个世界吗?”
“不是,她只是想拥有一个可以做她那个死去的孩子的替代品,她想要的是完美的人生、完美的后代,她是一个伟大的科学家,但她可能不明白,完美这两个字,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人类身上。”晏理说,“只有我,才能满足她的幻想,因为我从来不会和她闹脾气,更不会辜负她的期望,跑去学什么音乐。”
“那后来呢?”唐墨山没忍住,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她死了,过量的辐射导致的细胞癌变让她在死前格外痛苦,但当时的医学仍旧无法攻克这个难题,所以她想继续活着,就只能用药来维持生命,将痛苦延长,她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觉得自己变得又老又丑,便求我结束她的生命。”
“你照做了?”
“没有。”晏理露出一个微笑,“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唯一准则,就是不能伤害人类的性命,所以我看着她在痛苦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然后为她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旧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唐墨山看着他程序化的微笑,头皮麻了麻,心里不禁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科学家生出了几分同情。
“所以,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你。”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你隐瞒了这么久,甚至还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不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吗,为什么又要找到我,把你的这个秘密交给我?”
这个问题,唐墨山至今没搞明白。
如果说单纯只是为了升级,晏理完全可以不告诉他那些事,也一样能做到。
难道,真的是因为‘一号机从不说谎’这个理由?
晏理只是在遵守程序的指令?
但他不是有自主意识吗?
而且,就算是遵守程序的指令,只要对方不主动说,唐墨山那天也没问,这个秘密完全可以不用暴露,毕竟,不回答就不算说谎,顶多只是没有交代而已。
所以,为什么要坦白?
“因为,你是被我选中的人。”晏理说,“是我选择了你。”
“我很特殊是吗?”唐墨山扯扯嘴角,“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晏理,我现在对你很好奇,非常非常好奇。”
晏理问:“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的过去,伪造完自己的死亡以后,你去了哪里,还有你的未来,你想做什么,我有这个资格听吗?”
“关于我的过去,如果你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自己查一查呢?我不会阻拦你。”晏理说到这里,莫名沉默了几秒,才又接着道,“至于未来的事情……你以后会知道的。”
“行。”唐墨山轻轻吐了一口气,“那给我点时间,起码在暑假的这两个月里,我们可以不见面吗?”
“两个月吗。”
晏理坐在那里,背后是一大片烟紫色的暗光,地面上的射灯正在顺时针打转,灯光缓慢地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移动着,而他逆着光,孤零零地坐在那,像是掉进了一个满是烟尘的漩涡。
有那么一瞬间,唐墨山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一个空洞的人偶娃娃。
直到窗外的射灯已经移动到了边缘,很快就要消失,他才点点头:“可以。”
“那我走了?”唐墨山调转轮椅的方向,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是坐在那,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地看着屋内唯二的人靠近门口,没有阻拦。
房门‘滴’的一声自动开启。
要出去的人还没接近门口,它就已经被夹缝中的机械暗扣拉扯着,主动敞开了。
“再见。”暗处的人微微颔首。
唐墨山也轻轻抿嘴,回了他一句:“晏理,再见。”
作者有话说:
只要我说了几点更新,我就开始跟不上那个点,不知道这是不是某种玄学
第39章 飞快写完《大唐伏魔录》,准备新书
脑域的再度提升, 也不在乎究竟是福还是祸,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 似乎还是好结果。
唐墨山能感觉到, 自己现如今的感知力变得相当恐怖,他开始对周边的一切都格外敏感,敏感到甚至都有了一种似乎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台观测机器一样的错觉, 甚至, 这种能力完全可以对别的物体造成影响。
比如,当他全神贯注地将精神力向着面前那条金属栏杆压去, 肉眼观探之下,差不多有成年人手臂粗细的栏杆竟然真的开始往下弯曲!
而当他把注意力放在人身上的时候, 对方在他眼前顿时一个恍惚,然后他就没敢继续,迅速收回了精神力。
拥有这种能力的他,就像是拥有了成为一只怪物的契机。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能量的大幅度消耗。
他现在吃得越来越多了,但又光吃不胖, 反而几天内还狂瘦好几斤, 吓得他赶紧再多吃点补回来。
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 疯狂掉称说明他的消耗极大,很多人可能都对数字没什么概念, 一百二、三就会觉得好胖好胖, 但实际上,他上称发现自己居然掉到了一百三左右的时候, 脸颊的肉都没了。
好歹他也是个成年男人, 男性的体脂率本就不高, 再往下掉, 那可真就要成竹竿或者骷髅了。
所以他现在不仅一天三顿, 一顿能吃两三个人的份量,还得加餐,才堪堪稳住过分突出的精神力带来的过大消耗。
顺带着,他也开始借着机械义肢的支撑,努力做起了复健。
健康值如今还差两千左右就彻底满值了,最开始一点知觉都没有的双腿现在好歹是能稍微动一动了,就是没什么力气,轻度萎缩的肌肉想要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得慢慢锻炼才行,每走出一步,他得花费十几秒,才能拖着不灵敏的腿往前小挪一下。
好在现在学校已经基本上没人了,帝星大学虽然不限制学生假期留宿,但放假了还愿意留在宿舍的人实在是没几个,所以他就每天抽出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扶着走廊的扶手,慢慢移动。
做复健的辛苦,真的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
唐墨山的腿原本就没有彻底恢复,走出两步就摔一跤那都是常事了,经常就是走路练习结束后,他带着摔出来的青青紫紫回到屋里,看着那些一个叠一个的淤青,疼的直想哭,又得强行忍住。
他始终认为,哭是软弱的象征,就算旁边没人看见,他也不想泄露这点软弱。
做完走路练习,舒舒服服冲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接下来就是用新技能码字了。
相比起精神力提升带来的极速消耗这个副作用,他对这个新技能倒是喜欢的不得了。
他本来想象力就丰富,码字的时候首先出现在脑海之中的是画面,他从前看的那些影视剧全部被吸收、变成了促使他想象力蓬勃发展的养料。
之前的步骤是先在脑海中出现画面,然后他再将那些画面一点点转化为文字。
现在的步骤直接被简化,故事变成一步步电影在他脑海中播放的同时,文字便会一同出现,被他的精神力操控着在脑机模式下迅速排列整合。
就像是同声传译这个功能,只不过,被译出来的是影像文字。
原本他的时速就不低,一天存个几万的稿子很正常,现在有了这个新技能,更是如虎添翼。
于是,试映会开始的那一天,《大唐伏魔录》的剧情就这样走到了大结局。
小号那边,《仙君》在三十万字的时候完结了。
那本来就不是一篇漫长的剧情流。
故事的前半部分,主角谢鸿舟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地将被摧残的师兄重新带回人间,让对方明白,即便你被全世界所抛弃、所伤害,但仍旧有一个人在你身后默默的守护着你,温暖你的心。
故事的后半部分,救赎戏码就交给了师兄贺锦亭,他看透了谢鸿舟开朗外表下的厌世与自毁,义无反顾地挡在对方眼前,撑起一把足以挡住万千洪流的巨伞,挡住一切伤害。
该报的仇报了,想爱的人也伸出了手,完美HE。
评论区简直江水滔滔,积攒的全都是读者在死去活来中流下的眼泪。
而大号的美食文,此时也已经更新到了八十多万。
这本书,不喜欢的人吐槽它简直是发大水,在流水账里看菜谱,喜欢的人恨不得一天刷十几遍。
本来嘛,愿意追温馨日常向这类型文章的读者大多都不喜欢看那种起伏不断、动辄冒出一堆极品等待打脸的剧情,他们追的就是平平淡淡,这类型的读者反而黏性很高,就是不怎么爱留言,只默默订阅打赏。
所以主角路佳阳就从入学、直播、名气渐长、有了好用的人脉关系接着再到开店,接待一个又一个有故事的客人,然后有了稳固的地位,慢慢这么在书里过完了自己忙碌又充实的五年。
到这个阶段,他才二十出头,后续还能写出很多花样,所以近几个月内是不会完结了。
而《大唐伏魔录》是全文存稿,开文以后放进存稿箱里慢慢更新就可以了,之前那本《玄学》给了所有读者一个浮想联翩的结局,每天都有人在评论区问,真少爷孟林澍是不是有复活的可能,那么现在,也是时候开始为它补上后续了。
唐墨山新建了三个文档,打算履行之前在绵绵那里做下的承诺。
顺便,再暗戳戳地搞个事。
第一个文档,标题《相依为命》
这个脑洞没有牵扯太多奇幻元素,就单单只是一篇二十多万就可以结束的重生小说,里头只包含了一个水仙元素。
是的,水仙。
在黑暗中摸爬滚打几十年,从任人欺凌的孤儿最终成为地下王国的话事人,四十多岁的乔寒钰走了一辈子的歪路,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但在四十三岁生日那年,他被最忠心的手下打死了。
他这一生,从未相信过人,唯独对那一个当儿子疼的手下留了些许的仁慈。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最后害他送命的,就是这点仁慈,还有手下被逐渐养大的贪婪与野心。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在这里结束,可是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回到了几十年前,重生在一个名叫沈棠清的男人身上。
沈棠清是沈家养子,当初被沈氏夫妇收留不过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可利用价值。
沈氏夫妇把他当做棋子,却没想到这颗棋子一点也不好用,甚至抱着和他们同归于尽的心,暗中蚕食沈氏集团,在大权尽握的那天,直接用一场‘意外’车祸送走了夫妇二人,彻底接管了沈氏。
乔寒钰就重生在沈棠清参加沈氏夫妇葬礼的那天。
尽管掌握的线索有限,但乔寒钰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话事人,心计与谋略和迫人的气场哪里能是普通人比得过的,所以他当场就将跑来葬礼质问沈棠清的人挨个整治了个遍,把人给吓得灰溜溜逃走,不敢再当面问罪。
过后,他在簇拥下离开灵堂,坐着豪车,在狭小的街道上和年仅十六岁的自己相遇了。
彼时的少年乔寒钰还不知道,一场让他从此彻底坠入黑暗深渊的祸事将要到来,他只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用阴沉沉地目光打量着街上的人们,清瘦的面颊左侧还有一块已经发紫的淤青。
而车里顶着沈棠清壳子的中年乔寒钰对这一切清楚的很。
没有犹豫,他开门下车,拨开人群,直接走到了少年版的自己跟前,问出了那颠覆了两个人全部人生的关键性话语。
“愿意跟我走吗?”
他不想让自己再重复过去的痛苦。
漫长的四十三年里,他每一天都仿佛身在地狱。
没有人来救他脱离苦海,他便自己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