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疯狂求爱的beta 第39章

“议会长阁下!”芬多利热情地跑上前,半躬着腰,好似第一天认识喻清晏,笑眯眯地伸出手,准备握上,“鄙人帝国大学教导主任€€€€芬多利€€亚兰德,非常荣幸地见到您!我将代表帝国大学,诚挚感谢联邦政府对我校学生的人文关怀,在这个千钧一发、紧扣心弦的时刻……”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

一瞬间,无数闪光灯亮起,围在外圈的摄像师此起彼伏地按下快门,悬浮在顶端的摄像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对Alpha进行拍摄。

而同一时间,所有的记者人都沉默地看向芬多利,他们手里举着话筒,目光热切、激动,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说话或是采访提问题,整个场子除了快门声,几乎没有其他声响。

饶是芬多利心理素质够强,在那一个瞬间,内心还是震颤了一下,这是在干嘛,你们在表演哑剧吗?!

他盯着一排排刺眼的闪光灯,努力睁大眼睛,不敢眨眼,避免被灯光给闪到眼睛,留下什么丑陋不堪的照片。

他甚至开始“深谋远虑”地担忧:如果自己的丑照被刊登上某些毫无底线的小媒体,标题版面是什么“帝国大学教导主任芬多利首次出现在媒体的正面照不堪入目……”,自己该怎么告这些媒体?

“芬多利主任,日安。”喻清晏缓缓抬眼,银色的长发在肩膀无声滑落,苍白如纸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眉眼阴郁索然,灰绿色的眼眸有如死板机械的铁块,散发着幽幽诡谲的光芒。

芬多利在对上那双眼睛时,浑身一僵,倏然间,一股森冷的寒意从后颈滑过,令他毛骨悚然。

他勉强维持住微笑,牙齿发酸,颤巍巍地握上那只戴着白色丝缎手套的手,冰冷的触感有如实质蹿上皮肤,“……日、日安。”

啊艹,为什么这个疯子看他像在看什么杀父仇人一样,好似要将他活活剖开一般,真他妈见鬼了!

他什么时候招惹对方了?!

难道是嫌他来得速度不够快???

芬多利深吸一口气,“议会长阁下,由于这次事故发生突然,我校所有力量已全力应对此次的特殊意外,深切感谢联邦议会对我们的帮助,一百架救援飞舰、三千名特警部队以及各类支援物品的帮助,同时我们也深刻反思……”

他嘴里的话停下来了,因为喻清晏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说了一个字€€€€“停”,随后对方慢慢抬手,做了某个手势,示意站在一旁的属下。

两分钟后

原本闪光灯“咔咔咔”不停的场子被瞬间清空了,连带着喻清晏身边的人都悄无声息地隐匿在四周的阴影处。

四周的喧哗有如潮水般散去,只余下芬多利和喻清晏相对而立。

芬多利嘴角的笑容收起来了,说实话,从他踏进这个聚光灯环绕的场子开始,就不太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他本以为是政客亲民的舞台秀,因此打着配合对方的念头,竭尽所能地进行着表演,但对方冷漠的姿态似乎无不在表明:他搞错了,彻彻底底地搞错了,对方根本意不在此!

芬多利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头一回儿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不太了解这位年轻的“议会长阁下”。对方变化太大了,早已不是那个学生时代的孤僻天才,老校长心中的“三好学生”,变得难以捉摸、深不可测。

他敢打赌,如今连老校长也未必能揣摩对方的两分心思。

芬多利想着想着,心结顿时解开,是啊,老校长这种万年老狐狸都看不懂,更何况是他呢?

想当初,对方还在读书时,他不也只是在帝国大学当一个落魄贫穷、灰头土脸的“临时工”?与其的接触不过一个学期的课程,短短四个月,了解个屁!

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巴帕牌”黑烟,朝喻清晏摇了摇,“学弟,哦,不对,议会长阁下,我抽一根不介意吧?”

“请便,亚兰德老师。”喻清晏眉眼还是那么冷漠、凛冽,但他的嗓音变得温润、柔和。

芬多利咬着烟的动作一顿,指尖燃起的火苗倏然灭了,他“啧”了一声,“这天气怎么还有风……”

他另一只手护着指尖的橙色火苗,点燃了黑烟的尾端。

风越来越大了,吹起了他本就潦草、杂乱的绿毛,像个一边倒的烟囱,但被点燃的黑烟没有灭,始终点缀着一抹猩红€€€€

这才正常,能焚烧最硬金属的“业火”,哪里会是几缕风便能轻易吹灭的?

“学弟,我也不兜圈子了,你到底什么意思?”芬多利吐出一口烟,懒洋洋地问,“我以为你大张旗鼓地媒体请来,是为了母校做贡献,顺便展示一下‘议会长’的亲和力……”

“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

喻清晏没说话,静静地注视着前方,目光晦涩难辨,他沉默许久,指尖轻点轮椅,缓缓说道:“帝国大学今年的新生故事还是事故?€€€€走进帝国大学教导主任芬多利和议会长喻清晏的心路历程:大雨枯站一夜,只为祈祷救援顺利进行!”

芬多利:?

“亚兰德老师,你觉得这个标题起得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他被一口烟呛到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喻清晏,满脸写着“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不是,你在开玩笑吧,真要我和你在这站一夜?”

喻清晏点头,脸上未有半分戏谑,泛白的唇微微勾起,“当然不是玩笑,明天的新闻头版,亚兰德老师必然光彩照人。”

芬多利面色扭曲,这他妈是哪来的神经病?!

他以前听过一个传闻,说对方自小生活在疗养院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说法,实则呆的是精神病院。

曾经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如今却不得不怀疑它的真实性了!

淋雨站一夜?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东西?!

“我觉得没必要吧,如果真要祈祷,心诚则灵,涅瓦特斯会看到我们的真心……”

滴答€€€€滴答€€€€

芬多利傻傻地伸出手,我靠,真下雨了?

“亚兰德老师,涅瓦特斯之神在检验我们的真心。”喻清晏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你一定不忍心辜负神明的恩赐,对吗?”

芬多利颤抖着手,狠狠吸了一口烟,“喻清晏,你直说吧,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搞我?”

喻清晏沉默着,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冷漠。

“喂!我问认真的。”

喻清晏缓缓闭上眼睛,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眉心滑落,濡湿长睫,宛如鸦羽,“亚兰德老师,安静€€€€这是一场洗涤之雨,坦顿森林的意外每个人都有责任,我们应该……”

“哈?”芬多利吓得手里的烟都要掉了,这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始罪论,“我靠,喻清晏,你他妈信这个?信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你疯了吧??”

喻清晏慢慢睁开眼,不说话。

他当然不相信,他只是在为自我的惩罚……找借口罢了。他不应该掉以轻心的,当他试图染指稀世珍宝时,就应该明白它的脆弱,需要守宝人悉心的呵护,而他在攥紧珍宝的中途迟疑了,导致珍宝下落不明……

这是涅瓦特斯给予的惩罚,他将把这个错误刻骨铭心地记一辈子。

“淋雨……淋雨……”芬多利一脸生无可恋,口里的烟变得索然无味,他直接掐灭,幽幽叹息,“真要诚心……要不我们一起进去杀异兽?找人?这怎么也比淋大雨来得强吧?”

他纯粹口嗨,也知道以喻清晏的身份,只是所谓的“祈祷”还算正常,毕竟谁能想到对方是真的在“淋雨祈祷”,里面大有文章可做,但如果“议会长亲自进入坦顿森林找新生”,那绝对是个爆炸的大新闻了。

从此以后,帝国大学被打入“议会长”一派,永远不得翻身。

噢,听起来真“妙”!

老校长要是知道了,芬多利浑身一抖,不不不,对方会掐死自己的!

“当然可以,亚兰德老师。”喻清晏面无表情地抿平唇角,声音依旧柔和、温润,唯有左手的指骨被他硬生生掰断,翻涌的情绪在脑海里搅动得昏天暗地,心底戾气横生。

他想的,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想这么做……可他的腿在赤裸裸地嘲讽他不行,他身边的人也都在阻拦他、让他三思、让他……

“艹,我开玩笑的!”芬多利下意识地抓了抓头发,发现自己扑了个空€€€€

雨把头发淋湿了,正软塌塌地贴着头皮。

“我确定,你绝对是在搞我。”他碎碎念,“什么仇什么怨,这你都答应,你就是想让我被老校长弄死啊!”

喻清晏慢慢抬眼,又重新垂眸,“嗯。”

“……”芬多利狐疑地侧过头,“你刚刚是……‘嗯’了一声?”

“对。”

芬多利傻了,“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没有得罪我。”喻清晏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在迁怒你。”

迁怒?芬多利错愕,“迁怒什么?”

喻清晏沉默。

“你说话……议会长阁下。”

还是一阵沉默。

“到底迁怒什么?”

喻清晏彻底不说话了,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芬多利咬牙:“……艹!”

行吧,不说就不说了。

-

半夜三点钟

噼里啪啦的雨声携着电闪雷鸣,从漆黑的夜空倾泻而下,落在地面溅起无数个水花。

“喂,还不走吗?救援基本上结束了……”芬多利皱着眉翻阅光屏资料,“暂时没有出现伤亡人员,百分之九十八的学生已经平安出来,这样算的话,这次事故……”

“没有结束。”喻清晏的声音嘶哑、干涩,他慢慢睁开眼,灰绿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宛如幽幽鬼火,“还有百分之二,芬多利。”

“你原来还会说话啊?”芬多利斜睨了一眼,“啧,我也没说不救了,里面不还是搜寻着人嘛。我的意思是这百分之二也许已经出来了呢?毕竟这份数据是让学生自己上报的,万一就有那么一两个,自己跑宿舍睡觉,忘了这件事呢?”

“会有这个可能吗?”喻清晏低低重复,似乎有点疯狂的意味,“你说的这个,会有可能吗?”

芬多利有点被吓到了,“有、有吧。”

“那就继续等吧。”喻清晏淡淡地说。

……

“天亮了,雨停了……”芬多利伸了个懒腰,“哎,可以了吧,学弟,陪你待了一夜,够……”

“滋滴滴!”光脑忽然响起。

喻清晏僵直的手指一动,他慢慢低下头,几乎是颤抖着按了下去。

【对不起!!!!喻先生,我昨天下午就出来了,然后回宿舍直接睡了,没注意光脑消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很好,请您别担心!谢谢您这么关心我,再次向您说声“对不起”!!】

小黯……没事,他没事……

他是芬多利口中已经出来的“百分之二”。

喻清晏挺直的脊背猝然松懈下来,太阳穴处紧绷的神经后知后觉感到酸胀、疼痛,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涌上心头。

“嗯,你可以走了。”他沙哑着嗓子说道。

芬多利还盘算着对方不肯放他走该怎么办,没想到……

“你确定?我真的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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