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人多?”陈媛媛意外:“你只身来秦国,肯定下了不小的决心。”
“我是长子,父亲年岁已大,母亲身怀有孕受不得惊吓,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还有谁能站出来?”段奚道:“就算怕,我也必须来,这是我的责任。”
原主定然也是充满了迷茫,他知道逃不过命运,却无能为力。
曹婕妤点头:“是,我们身上都带着家族的重任,否则不会被困于深宫。”
“你别害怕,有我们在,以后我们陪你。”
段奚感动:“谢谢,真的很感谢你们。”
他很难交到知心朋友,一来是羞于启齿的社恐,二来则是过于清秀的长相,男生嫌弃他女气,女生嫌弃站在他身边没有存在感,以至于长这么大,段奚的朋友用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现在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了朋友,感觉以后的日子没有那般难熬。
“说什么谢不谢的,说不准以后还要你来关照我们呢!”曹婕妤道。
陈媛媛着人捧来一盘瓜子:“就是,依皇上对你的宠爱程度,没人敢动你。”
“新口味,尝尝。”
段奚谢过,抓了一小把:“甜的?”
“好吃吧,喜欢的话一会儿给你装点带回去,我整日里无聊,也就能研究些吃食了。”陈媛媛道,她喜欢研究各种零嘴,什么干果蜜饯、糖水糕点,她宫里要多少有多少。
段奚磕着瓜子:“好吃,一会儿我想去春芳斋看看排练进度。”
“没问题,正好闲的发慌呢!”陈媛媛招手,又让人上了两壶紫苏饮:“干吃容易上火,多喝些饮子,时间还长着呢,不着急。”
曹婕妤安抚:“你放心,你写的戏文很精彩,太后娘娘肯定喜欢。”
“嗯,我是怕他们排不成,或者有不懂的,我可以解释一下。”段奚道,他对西游记十分有信心,如果连这太后都不满意,那只能说明太后没有审美。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去春芳斋,不如坐在这里嗑瓜子,闲淡舒适。
段奚不喜欢凑热闹,周末基本上都会窝在家里,打开一首节奏轻松的曲子,或者画画或者练字。
有陈美人跟曹婕妤作伴,再加上把话说开,两位对他很是照顾,没有让人围过来,只叫了班主上前说话,看着排的有模有样的大闹天宫,段奚非常满意,不愧是雍城最好的戏班!
“你们演的好,太后娘娘高兴,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赏赐,偷着乐去吧!”曹婕妤道。
班主连连点头:“是,这么好的戏文,小人一定好好演。”
不光是为了赏赐,若能得太后欢心,今后常常入宫,他们在雍城会更出名,还愁赚不到银子吗?
虽然排的不是很熟练,基本上已经成型,段奚松了一大口气,这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之后姬无忧可别给他找这种麻烦了,段奚只想吃吃喝喝当个米虫,跟陈媛媛和曹婕妤一样,永远不见生人才好。
回到殿中已是晚上,姬无忧占据了他的书桌,正在批折子,林德胜苦着一张脸,看到段奚眼睛亮了亮。
段奚匆匆走到桌前行礼,姬无忧充耳不闻,直接把折子扔给他。
“皇上?”
“打开看看。”姬无忧面无表情,眼神中透着冷漠。
段奚垂下头:“这于理不合。”
“什么理不理的,让你看你就看。”姬无忧冷冷的盯着段奚:“孤准你看。”
段奚无奈,伸手打开折子,草草瞥了一眼:“这是……金国使臣的加急奏章?”
“嗯。”姬无忧点头,示意段奚继续。
“金国使臣要小王爷亲去新水县迎接?”段奚讶异,好大的胆子,虽然两国现在处于和平期,那也实在狂妄,一个小小的使臣,竟敢让王爷跑那么远去接,多大的脸!
接待使臣顶多在雍城外,新水县在雍城往西二百里,就算姬无忧亲征,回来时也不曾让姬无虞跑那么远迎接,这不是明摆着在挑衅吗?
段奚道:“金国太子亲至也不过如此。”
对上姬无忧的眼神,段奚顿住:“金国太子当真在使臣中?”
“十有八/九。”姬无忧道,探子那里刚传来消息,这里是秦国,岂是金国太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段奚纳闷,原书中金国太子并未前来,突然至此是想试探什么?
这不合常理,金国太子来恭贺太后寿辰是喜事,为何要藏着掖着,肯定不怀好意。
“皇上为何让我知道这些?”段奚问。
姬无忧扯开嘴角:“听说滇国公子聪明如雪,孤想知道你会怎么处理此事。”
无虞太过年轻,交给他怕是不妥,其实让段奚去接……
说起来段奚只比无虞大一岁,但表现出来的稳重与成熟是姬无虞拍马都赶不上的。
段奚沉默片刻:“皇上过奖了,这是秦国的事,我一个外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而且我一向愚钝,外面那些人胡乱传的,哪里就聪明如雪,只是不傻罢了。”
“让你说你就说,至于如何决定是孤的事。”姬无忧道:“段奚,你一直很聪明,知道如何自保,也很会讨孤的欢心。”
段奚皮笑肉不笑,那是因为他了解姬无忧,换成别人肯定不行,金国太子在书中也有出现,但只是个小配角,段奚不是很摸的清。
“既然他没有表露身份,皇上便假作不知,从前是敌暗我明,现在是敌明我暗,焉知谁会是那只黄雀?”
姬无忧思索着段奚的话,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就怕金国太子还有什么阴谋,再加上金国内斗严重,那蠢太子若死在秦国,免不了一场战争。
他不畏惧,只是刚拿下渊国,想休整些时日。
“你觉得他是为何而来?”姬无忧继续问。
段奚摇头:“这我实在不知,左不过是为了试探秦国的虚实,亦或者是想与皇上合作。”
不过应当不太可能,原书中过不了多久两国就会开战,一两年的时间,没什么好合作的。
“合作?”
“我只是猜测,几率不大,金国皇帝下面有十几个儿子,各个优秀,能征善战,太子的地位算不上稳固,想与您合作,保他登上皇位也是有可能的。”段奚道,说完又补充一句:“仅个人猜测,皇上可以当作没有听过。”
姬无忧沉默着,起身走到段奚面前。
“知道这件事的目前只有孤和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段奚点头:“是,我今日什么都没有看到。”
姬无忧扶起段奚,冰冷逐渐融化:“身子可都好了?”
滇国公子实在聪明,在后宫太过屈才,若段奚早生几年,早些成为滇国皇帝,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应当好了。”段奚手心冒汗,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会不会引起猜忌?
但姬无忧让他说,他不能什么都不讲,那样姬无忧会更生气。
姬无忧拉着人往床边走:“孤亲自检查。”
“多亏孤日日给你抹药,否则再来个三五天都好不了。”
段奚:“……”
怪不得那么忙还亲自给他上药,姬无忧,不愧是你!
第18章
太医说过,段奚的身子确实弱,但不至于每次都受伤,只要前几次小心些,除了刚开始有些痛苦,之后会慢慢变好。
其实太医还想说,这不能全怪段公子,奈何看着皇上那张脸,这句话实在说不出来,希望皇上能记到心里,对段公子怜惜些。
谁能想到,姬无忧为了减少段奚的痛苦,会让他先痛个痛快!
保持着痛了伤,伤了抹药,好了继续痛的循环,很快便到了太后寿宴,段奚的身子也被练的越来越坚韧,不适在慢慢减少。
因为疼痛,段奚很少出门,更别说去春芳斋,最后排练如何完全不清楚,也没有机会跟陈美人和曹婕妤询问一二。
临近寿宴前几天,姬无忧没有过来,段奚的身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却比伤着还要痛苦,他宁愿自己下不来床,也不想参加什么劳什子寿宴。
如果姬无忧来,说不准他还能做点什么,哪怕是受伤。
为什么到了这里还逃避不了聚餐,既是寿宴,他们一家子过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加上他!
段奚辗转难眠,一夜未曾合眼,烛火昏暗,平时早已熟睡,今夜却觉得格外刺眼。
原书中太后不喜原主,虽然跟姬无忧之间没有多少母子情分,那也是亲生的,给原主找过不少麻烦,没事就喊到宫里用各种规矩磋磨,姬无忧是个心大的,从来不管,只要不耽误他跟原主酿酿锵锵,他就会假做不知,任由太后为所欲为。
还好原主没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姬无忧的折辱才是最难以接受的,对比起来,原主宁愿待在太后宫中,可是段奚不一样啊,他不想!
被姬无忧磋磨,他还能享受到,习惯后没有那么痛苦,除了刚开始会有点疼,其他都还好,唯一不满的就是姬无忧太狠没有节制,每次他喊停,姬无忧都听不见,恨不得把他弄晕过去,所有的情绪被别人掌控,让段奚畏惧,这种畏惧抓不住摸不到,却无孔不入,蚕食着他的灵魂,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不喜欢被人掌控,却又不得不屈服,或许猫儿狗儿也不愿意听话,但是为了生存,为了罐头,只能去讨好。
如果让太后磋磨,那就什么都没了,更别提罐头。
简单来说,就是跟着姬无忧有肉吃,跟着太后连骨头都啃不到。
寿宴当天,段奚早早起床,天还没亮就被茂实推到椅子上梳头,他还未到束冠的年纪,发饰简单,换了一身桃粉色衣衫,既喜庆又不出挑,段奚看着镜子里的人,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其实他的长相跟原主很相似,除了眼睛,这双眼睛过分艳丽娇媚,随意瞥过去都像含着无限风情,段奚不大喜欢,树大招风,他穿的再朴素,也仿佛故意打扮过,想要魅惑谁。
天地良心,他是真的不想长成这样,为什么不能穿到姬无忧的身体里,那样多自在,还能看到许多美人!
寿宴在昭阳殿举行,从早到晚,此次前来参加寿宴的人很多,文武百官需一同贺寿,之后还有献寿礼的环节,直到晌午宴会才开始。
段奚画了一幅贺寿图,添上贺寿的诗词聊表心意,他孤身来到秦国,其余各种贡品早已呈上,现下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他的画。
“奴才特意问过,给公子安排的座位离曹婕妤不远,届时公子只需默默饮酒用膳便好,不会引起注意。”茂实道,他家公子以前没有这毛病,自从来了秦国就怕见生人,肯定是受了太多惊吓。
都怪秦王!
段奚点头:“你有心了,有曹姐姐在,我确实放松很多。”
而且曹婕妤陈美人等长相皆不俗,他在里面没有那般扎眼,但是段奚忘了,他是个男人,坐在一众女子间很难不引起注意。
尤其是他的事迹早就在文武大臣中传开,所有人都想见一见这个传闻中的滇国公子,到底是何种绝色,能引得皇上急不可耐,甚至提前下朝。
察觉到各种眼神,段奚脸上面无表情,心里已经快紧张哭了,曹婕妤回过头小声安慰:“别怕,他们也紧张,怕送错寿礼开罪了太后娘娘,没时间注意那么多。”
“嗯。”段奚点头谢过曹婕妤,陈媛媛有心跟段奚聊天,问一下这些日子他为什么没有去御花园,奈何段奚太紧张,好似没有听到,陈媛媛只能作罢。
“等一会儿献完寿礼,歌舞一上,就没人看咱们了。”陈媛媛道。
段奚捏着酒杯:“我的寿礼已经让人送到颐康宫,不知道太后喜不喜欢。”
臣子们在殿中献礼,后妃们则是直接送到太后宫中,由嬷嬷们转给太后,太后还未过来,上方站着两个嬷嬷代收,各种珍玩器具都不足为鲜,愈发趁的他那幅画过于轻薄。
“太后娘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再珍贵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要尽心便可。”曹婕妤道,她送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反正没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