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他就说了,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
溪兰烬用眼神示意白玉星不要一惊一乍的,本身其他人就因为突然多出个人很害怕了,再被他这么咋咋呼呼地烘托气氛,那真要变恐怖片了。
他的视线回到前方分散开的十几人中:“诸位可有熟识、能互证对方身份的?先站出来。”
方才说话的女修和身边的另一个姑娘一直没分开,手紧紧牵在一起,慰藉着彼此,闻声一起上前两步:“我们是落枫派门人,她是我师姐,我与师姐一直待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我们可以互证。”
溪兰烬含笑点点头:“劳烦你们先站到右边,还有人能互证吗?”
剩下的十三名修士面面相觑,没有人再作答。
他们大多都是小散修,平日里要么在闭关修炼,要么在四处云游,大多都没什么朋友,只是凑到碰到一起,又因为被剑傀儡袭击,临时凑到一起了罢了。
前前后后,只认识了几个时辰,都不熟悉彼此。
溪兰烬把白玉星从身后提溜出来:“有你眼熟的吗,有的话就把人划出来。”
白玉星带着微弱的哭腔抗议:“我不要!有鬼啊!”
话是这么说,还是老老实实地站了出来,观摩剩下的人。
被他目光扫过的修士俱是喉间一紧,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
片晌,白玉星没怎么迟疑地点出四个人,顺带介绍:“这位,之前动作太慢,差点被剑傀儡拍成肉饼,我拉过他一下,这位,差点把我推到剑傀儡的剑下,这位,当时差点吓昏过去,一直抱着我的腿不放,还有这位,随我一起攻击了剑傀儡的脑袋和胸口,把剑折了……”
被点到的四人霎时脸色青白红黑相间,但好歹算是证明了自己不是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赶紧走到了右边,生怕身后有鬼追似的。
这下就还剩九人。
溪兰烬扫了眼众人,又点出了四个人:“这几位都是在梦魅的幻境里遇到过的。”
那四人忙不迭感激地望了他一眼,飞快钻进右边的队伍里。
白玉星边思索着,又点出了两个人。
剩下的三人,是一个颇为英气的妇人、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以及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三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出意外的话,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他们之中的玩意,就在他们之中。
可能是他们左边那个,也可能是右边那个。
溪兰烬上前两步,视线徐徐扫过三人的脸,眯了眯眼,刚要开口,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突然一抬手,射出数柄飞刀,直向溪兰烬双膝及眼睛,随即寒光乍现,拔剑逼来!
不过那些飞刀还未靠近溪兰烬,便见旁侧递出只手,修长、干净,好似一块冰玉雕琢,与锐不可当的飞刀相比,充满了让人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在他们还未看清的时候,那些快成虚影的飞刀,尽数落入了那只手中。
旋即就听“嘭”的一声,众人眼睁睁看着溪兰烬掀掀眼皮子,抬脚一踹,将全力攻来的中年男人踹飞老远。
后者一口血喷出来,啪地厥倒在地,动弹不得。
众人咽了口唾沫:“……”
在场诸人修为都差不多,若是其中某个人像方才那个中年男人一样,拼死全力攻来,没有谁有把握能接下那一招,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这人是怎么回事啊?!
谢拾檀五指一动,飞刀尽数转向了中年男人瘫倒的方向。
只是还没投出去,他的手就被压住了,溪兰烬生怕谢拾檀几飞刀就把人戳死了:“小谢,给他留条命,我问问话。”
谢拾檀微拧了下眉,脸色不快,翻手把玩了下那几柄飞刀,白皙优雅的指尖寒光翻飞,溪兰烬瞅着这对比强烈的一幕,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干咳一声,迈步走过去,一脚踩在那个中年男人胸口上,脸色和善:“这位,我和你有过节吗?”
不会是原主的仇家吧?
没有应答。
溪兰烬又问:“你混入我们之中,目的是什么?”
然而那个中年男人只是铁青着脸,瞪着溪兰烬,死死闭着嘴,一言不发。
溪兰烬皱皱眉,心下突然冒出几分怪异,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剩下的那个妇人和少年。
俩人已经忙不迭钻进了之前点出来的人群里,看上去似乎受惊不小,脸色都一片惨白。
他沉吟了下,住嘴不再问,因着那一丝怪异的感觉,没有选择对这个中年男人下杀手,转过头问:“谁有捆仙绳?”
白玉星回过神,立刻撸起袖子,取出捆仙绳凑过来:“我有我有,我帮你捆住他!”
似乎是受创不轻,被捆起来时,中年男人也没反抗,被白玉星捆成了粽子,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地。
其他人也在窃窃私语:“原来是他,方才我就与他分到了一组,真真是后怕,惊得我出了一身白毛汗。”
“一看面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人是何时混进来的?有什么目的?我们怎么都没发现?”
“怎么不直接杀了他,留下来后患无穷啊。”
溪兰烬没搭理那些讨论,思考了下,朝白玉星扬扬下颌:“小白,你负责留在原地看着他。”
又转过头,迅速划分了九块区域:“诸位重新分组去找断剑,我和小谢多找一处。”
听到这个安排,白玉星的脸一下垮了,苦着脸道:“啊?不要啊,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找断剑破阵。”
他才不想和这人留守原地,这人悄无声息就混进来了,可怕得很啊!
在场这么多人里,除了小谢之外,溪兰烬稍微熟悉、能信得过的也就白玉星了。
白玉星胆子是小了点,叫得是大声了点,总体上还是靠谱的,是那种边哭边打的类型,把这人交给白玉星,他比较放心。
两人对视片刻,白玉星擦擦泪眼,期期艾艾的:“那,那好吧,你们要快点回来哦。”
溪兰烬好笑地揉了把他的脑袋:“这片空间就这么大,有事叫我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摸白玉星脑袋时,总觉得背后冷渗渗的。
溪兰烬打了个小小的寒颤,心里轻嘶了声。
小谢摘到的那朵不烬花,他只吃了花苞,没吃茎叶,不会当真没把寒花拔除干净,还有影响吧?
这东西似乎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寻得的,万一秘境里只有这么一株,他岂不是倒霉大发了。
溪兰烬忍住就地打坐内视丹田的冲动,回到谢拾檀身边:“小谢,我们走吧。”
哪知道步子刚抬起来,身边便传来渺渺淡淡的清冷嗓音:“他的头好摸吗?”
溪兰烬的步子陡然一刹:“……?”
幻听了?
内心受到震动太大,溪兰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时没吱声。
没听到回应,片刻,谢拾檀的嗓音低了一分:“有我的原形好摸吗?”
那肯定是没有的,幼崽小白狼的毛细细绒绒蓬蓬的,可好摸了……
不对,您老在说什么胡话?您是不是喝醉了?!
溪兰烬瞠目结舌,被短短两句话震撼得说不出话,甚至有那么几秒,他怀疑混入人群的不是那个中年男人,而是身边这位。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谢拾檀抿了下唇,脸色愈发不快,闷着脸抬步就走。
溪兰烬在原地纠结了会儿,也没敢追上去说“你好摸你好摸,你手感更好”。
这么冒犯的话,谁敢对他说啊!
小谢问他那两句话,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深意吧?
溪兰烬边冥思苦想着,边小心翼翼跟在后面,心底深处又不由悄咪咪回忆上次摸到小谢原形的触感。
非要说最后一次的话,似乎是在梦魅编织的梦境里,只是那个梦境中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奶呼呼的幼崽,而是威严神俊的漂亮大狼。
他当时摸了几下,感觉手感也很不错……
等等,怎么能这么不敬仙尊。
溪兰烬立刻收住泛滥的心思。
没想到走在前头的少年冷不丁又蹦出一句:“想摸摸我的头发吗?”
溪兰烬呆呆地抬起头:“啊?”
谢拾檀说出这句话,也不由得沉默了下。
身体缩成少年后,似乎连性子都隐隐回落到了少年时期,会忍不住耿直地说出这种话。
他抿紧了唇瓣,冷着脸不欲再说,一路上都不远不近缀在身后的脚步却突然加快,溪兰烬眼睛亮亮地凑上来:“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可以摸吗?”
很期待似的。
这让谢拾檀的心情略好了一分,状似平淡地应了声:“嗯。”
溪兰烬也不敢像揉白玉星那样瞎霍霍谢拾檀,见他应声,笑眯眯地伸手在他发顶摸了两下,凉滑如绸缎的银发蹭过手心,和想象中一样的手感。
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弯着眼小声道:“果然还是小谢的头发摸起来更舒服。”
谢拾檀的脸色缓了缓,但语气依旧淡淡的:“嗯。”
知道的话,以后就不要随意摸别人了。
溪兰烬没品到这层意思,听谢拾檀的语气好似舒缓了点,心里不禁咂舌。
不愧是仙尊,事事争第一,连手感都要强过别人的。
先前在剑冢里转过一圈,溪兰烬心里已经有了点底,很快就和谢拾檀一起找到了第一柄断剑,做下了标记。
紧插在地面上的每柄剑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散乱而无序,但只要对七七阵法熟悉一点,再根据七七阵法推演一下,确定位置就不难了。
第一柄剑找到之后,很快又搜到了第二柄剑。
其他人两两分组,配合着寻断剑,也先后找到,做好标记,记录下方位,回到原位。
白玉星紧张地牵着捆仙绳的一端,生怕那个中年男人会突然暴起,好在溪兰烬那一踹力道不轻,把人踹得七荤八素的,低着头一直没吭声。
见众人陆陆续续回来了,白玉星赶忙看过来:“怎么样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溪兰烬暂时没应声,听了众人报的方位,从玉佩里掏出张白纸,把心中成形的九九剑阵画了出来,圈出其中的九处,才道:“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同时控制九柄剑,将其拔出,才能破阵。”
方才找到断剑的时候,已经有人悄悄尝试过了,闻言道:“可是这可是上古修士布下的剑阵,以我们的神识之力,恐怕一柄剑都拔不出来,何况是同时拔九柄剑……”
说着说着,不由绝望起来:“这、这不还是死局吗,就算知道如何破局,谁又能做到?”
溪兰烬道:“我试试。”
众人对视一眼,脸色微妙,大部分人眼里都带着赤裸裸的怀疑,甚至直接开口:“你……行吗?”
就修为而言,溪兰烬才筑基初期,在场的大部分人修为都比他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