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 第143章

谢拾檀不喜欢被人打扰和溪兰烬的相处,不过放这几个小家伙在城里,又的确让人不安心,只能带着了。

溪兰烬对白玉寒颇有兴趣:“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白玉星?”

白玉寒怔了一下:“前辈见过玉星?”

他急忙追问:“家弟可是给您惹麻烦了?”

溪兰烬有点想笑。

白玉星啊白玉星,连你哥第一反应都是你是不是惹祸了。

想想白玉星也帮过自己,溪兰烬决定帮他说说好话:“没有,令弟十分聪明有趣,机敏过人,胆大心细,帮过我很多忙。”

白玉寒眼底生出几丝狐疑,就差脱口而出一句“您说的那真是我弟弟吗”,好险忍住了。

溪兰烬忽略白玉寒的眼神,若无其事地问起澹月宗的事。

澹月宗封闭在澹月洲上,将意图窥探的视线尽数阻挡在外,谢拾檀许久没回来,也没兴趣参与那些宗门事务,八成不了解澹月宗的最新情况。

白玉寒颇有点警觉性:“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溪兰烬张口就胡说八道:“你看我这次和你们妄生仙尊回来,就是为了见见长辈,商量道侣大典的嘛,丑媳妇害怕见公婆,我也想提前了解了解你们宗门情况,好做应对嘛。”

白玉寒听得微微呆滞,忍不住望了眼旁边脸色淡淡的妄生仙尊。

仙尊略微点了下头,似乎在赞同溪兰烬的话,甚至开口反驳了下:“不丑。”

溪兰烬:“这只是句俗语。”

谢拾檀执拗:“不丑。”

溪兰烬哄他:“好好好,不丑。”

白玉寒有点凌乱:“……”

要不是面前这位配着照夜剑,姿容与他在画卷上见过的一模一样,威压感也甚重,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假冒的了。

或者是他在做梦。

白玉寒茫然了下,因着妄生仙尊的态度,还是将宗门里的情况说了说。

听完,溪兰烬点了点头,和他从前知晓的有所变化,好在变化不算太大。

澹月宗是一个庞然大物,几千年下来,宗门内曾划分了二十一峰,各峰峰主是化神到合体期的长老,因为掌领之人的修为高低不等,是以也有强弱之分,皆由掌门宋今纯统领。

澹月掌门宋今纯,也是个传奇人物了,倒不是因为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是这位天资愚钝,据传他少时想要拜入澹月宗,因天资实在太差被拒,便一步步从仙山底下的长阶下,十步一叩首往上走。

那长阶又被称作登天梯,寻常人能走完,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了。

宋今纯最后是浑身血地爬到尽头的。

这般毅力触动了彼时的澹月掌门,将他收入了座下,不过因为天资确实太差,花费了十年才筑基,澹月宗几乎遍地天才,一对比之下,宋今纯就显得更黯淡了。

年久日长的,连师尊都将他忽略了。

哪知道宋今纯在勤奋地默默修炼中,进度逐渐跟上了其他人,加之彼时最被看好的天才谢含泽无意于掌门之座,这个被人忽略了几百年的废柴便坐上了宗主的位置。

只是修行到了后头,就不是勤能补拙的事了,追寻大道与长生,本就是优胜劣汰的残酷之事。

宋今纯的修为卡在了化神后期几百年了,上不上、下不下的,若是作为一峰之主也足够了,但作为澹月宗这样的大门派掌门,又显得不太够格,颇为尴尬。

在有几位峰主都是炼虚期修士,甚至有一峰峰主是合体期修士的情况下,这个掌门就显得更为弱势了,若非宋今纯与谢拾檀关系匪浅,其余二十一峰恐怕并不会搭宋今纯的茬。

溪兰烬就隐约记得,他曾经在仙山上修行时,偶尔见到宋掌门和其他峰主相处时,其他人的态度并不显得有几分尊重。

不过听白玉寒的描述,如今的二十一峰,已经变成了十七峰。

其中四峰的峰主,在五百年前被谢拾檀宰了。

谢拾檀杀人必有理,这四人要么与魔门有勾结,要么便是被魔祖污染了神魂,隐瞒不说,逐渐失控,在谢拾檀清理了这四人后,那四峰也随之分崩离析,并入了其他的支脉。

既如此,意图暗害谢拾檀的人中,说不定就有这四支中的人,想要报仇。

待解决这里的事,上了仙山后,可以重点观察一下那四支的遗存。

溪兰烬和谢拾檀交换了个眼神,灿烂地对白玉寒笑道:“多谢啦,多亏了你,我感觉我这次上门提亲一定能行。”

此话一出,原本逐渐接受了传闻里的妄生仙尊有道侣的小萝卜头们又傻了。

提什么?

不是丑媳妇来见公婆的吗?!

溪兰烬悠哉哉的,完全不在意自己一句话给这群小少年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震撼。

谢拾檀看他玩得高兴,暗暗摇了摇头,也没出声说什么。

带着几个呆滞的小萝卜头到了处无人的院子后,溪兰烬慢悠悠地摸出张黄符:“方才我神识都钻地三里了,也还是没抓到施术人在何处,现在我有个猜测。”

扒在白玉寒身边的小胖子一脸如梦似幻:“亲娘喂,前辈你方才不是在问白师兄话吗,怎么还有空搜查东西?”

溪兰烬脸也不红地自夸:“那自然是因为,普天之下除了你们谢仙尊,没几个人有我厉害,假以时日,你们谢仙尊也没我厉害。”

澹月宗的小弟子们齐声:“噫€€€€”

不信。

溪兰烬轻哼了声,歪头问:“那谢仙尊信不信啊?”

谢拾檀的神色里似乎有些好笑,又很认真:“信。”

“看吧,你们谢仙尊都甘拜下风了。”

溪兰烬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黄符:“信了吧?”

小萝卜头们又开始呆滞了。

溪兰烬废话完了,接着道:“天上地下都寻不着,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觉得唯一的可能就是,施术者担心被人发现,所以干脆也让自己陷入沉眠,躲进了自己的梦境中,如此就算我挨个把城中几万人全搜罗一遍,也辨认不出哪个是他。”

谢拾檀颔首赞同:“确然如此。”

既然那人躲了进去,那溪兰烬和谢拾檀就只能神魂离体,入梦寻人了,这么速度最快。

眼下也不知活祭到哪一步了,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若是再晚一些,魔祖得到养料彻底复苏是一大麻烦不说,几万人须臾间便会呼吸停止。

“哎,小朋友们,”溪兰烬转眸看白玉寒,“事态紧急,我和谢仙尊离魂去逮人,立个临时的符阵和禁制在此处,负责保护你们,你们就待在这里看着我们,别乱跑,等我们回来。”

白玉寒最先反应过来,揖手道:“晚辈明白了。”

谢拾檀不声不响,又放出了两只小白狼,负责应付突发情况。

在漂亮的小白狼忽然出现时,溪兰烬明显听到了几个少年“哇哦”的低呼声,嘴角一扬,两指在朱砂上抹去,飞快画符布阵。

谢拾檀瞅着他熟练的手法,难免联想到在药谷时,溪兰烬随手扯散了闻人舟费心布置在小楼中的符阵。

片晌之后,他心平气和地移开眼,抬手布下了结界禁制。

溪兰烬能有什么错呢。

他就是不知道情况,不小心的罢了。

布置好防护后,溪兰烬和谢拾檀背靠背坐到一起。

溪兰烬的手指勾了勾,伸过去拉了下谢拾檀的手,下一刻就被那双修长的手紧紧握住,十指紧扣住。

几个少年眼巴巴地蹲在旁边看两位前辈施法,见他们手握着手,悄么声凑在一起讨论。

“神魂离体还需要手拉手吗?”

“这样做是不是能防止神魂走失?还是能增强灵力?”

“肯定是,你没见是仙尊主动握过去的吗,仙尊做的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我怎么觉得,仙尊可能只是单纯地想拉道侣的手?”

“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妄生仙尊哪是一般人啊。”

白玉寒搬出小凳子给大伙儿坐下,自己站在一旁,默默守着溪兰烬和谢拾檀的道体,听到师弟妹们的讨论,揉了下额角。

他觉得……说不准,妄生仙尊的确只是单纯地想拉住道侣的手。

神魂离体后,就不需要挨个查探城中百姓的梦境了,以俩人的神魂,足以飞快掠过无数梦境,寻出最异常的人。

每个城中居民的梦境都是流动的。

他们仿佛换了一种生存的方式,活在了梦中,在梦里度过一生。

穿过那一重重梦境时,溪兰烬看到那个妻子病逝的酒客在梦里成了爷爷,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儿子都从稚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了,他和妻子却还是年轻的模样,遗憾年轻时虚度时光的老者在梦里依旧是少年模样,哪怕身边的人都已经垂垂老矣。

他忽然有种预感。

或许一些人并非不知自己是在做梦,只是他们心甘情愿罢了。

毕竟活在现实之中,总有生老病死,各种苦涩与不平,但在梦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快意与幸福。

功成名就,花前月下,一帆风顺,人生仿佛都被改写了,随着他们最期望的方向发展,永远不会有烦心事。

这样的梦,不仅对普通人,对修士都是带着剧毒般的吸引力的。

但梦就是梦,虚幻无法取代真实,总得醒来的。

溪兰烬和谢拾檀分头行动,飞快掠过这些梦境,在数万重纷纷杂杂的梦境里,见到了这些凡人或微末或崇大的梦。

有的只是想在澹月宗的庇佑之下安稳渡过这一生,有的却想脱离澹月宗的庇护,离开世世代代都扎根的澹月洲,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没过多久,溪兰烬和谢拾檀同时撞上了一个梦境。

与其他各色多彩的梦不同,这个梦是静止不动的,梦境的主人似乎是站在仙山顶端,望着澹月宗的苍茫大地,本该朔风凛冽的峰顶却岚气停滞,风声也无。

溪兰烬立刻判断出来了:“小谢,就是他,把他逮出来!”

被溪兰烬和谢拾檀侵入梦境的瞬间,梦境的主人也有所察觉,给予了激烈的反攻,想要将他们排斥出去,无奈神魂力量的差距太大。

对方当机立断,换了个方式。

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不再是山顶的景色,而是又变成了他们现世所在的那座城中。

唯一不同的是,城里格外热闹,原本沉睡的居民都戴着面具,似乎正在欢庆什么节日,溪兰烬被人群推搡着,触感极为真实。

这代表着这个梦境的主人修为并不弱,神识也强。

谢拾檀不知道被挤去了哪里。

溪兰烬皱眉看了一圈,知道那个施术人就躲在人群之中,拨开身前的人想去找谢拾檀。

人声鼎沸,所有人都戴着面具,青面獠牙,仿若群魔乱舞,叫人头晕目眩。

溪兰烬拨开了一重又一重的人,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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