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无廷明明什么都知道。
又一直怕他走。
怎么都不知道在这时候耍点心眼子?
宁如深眼眶又热了起来。
身侧李无廷拜完,偏头轻催了句,“来打个招呼。”
他就深吸了口气,望着跟前仿若有灵的长明灯,郑重地俯身一拜:
“臣宁如深,见过娴太妃娘娘€€€€”
“请太妃娘娘放心,臣会一直陪在陛下身边。”
李无廷似是一震,抬眼看向他!
一手“啪”地握住他拜下的手腕,像是想要止住,却又实在忍不下,说不出。
话都哽在喉头,指节收紧到发颤。
宁如深呼出口气,又拜了一拜,转头看向李无廷。对视间,他眼眶还红红的,也不知李无廷会怎么想。
会明白他的意思吗。
片刻,握着他的那只手滑下来,同他十指紧扣。
李无廷喉头一攒,深深看了他眼,随后紧牵着他的手朝娴太妃的长明灯齐齐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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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殿门。
宁如深一眼就见净喜远远站在那头,好像有话要对他说。
两人的手还紧紧拉在身侧。
李无廷转头似轻松,“你去吧。”
“……”宁如深看了眼丝毫没有想让他去的那只龙爪子,捏了捏说,“陛下也一起去吧。”
李无廷眉间稍松,失笑,“胡闹。”
说完松开了他的手。
宁如深瞅着他的神色,伸手回牵了下,带了点令人安心的意味:
“陛下等我,我很快就回。”
“好。”
宁如深便转身寻去了那头。
…
他跟着净喜到了一处安静的望台。
四下无人,唯有金叶红枫缀满阳台边沿,秋叶€€€€,半掩着远处的京城皇宫。
宁如深看着净喜的面容,想起刚才听见的那番对话,正要开口,净喜便说:
“施主都已经听到了。”
他心叹了声大师果然很神,“嗯。”
净喜微微一笑,问出了和上回一样的话,“施主可想回去?”
想。但是,“我现在更想留下。”
净喜笑意不改地看着他。
宁如深吸气,“我已经答应了娴太妃娘娘,会一直陪着陛下。况且……”他转头,自半山腰的望台看出去,小半片京城就在脚下€€€€
这是他倾注了心血去保护和建立的大承。
是李无廷要给他的最好的大承。
他已经在这里扎了根,他在这里有了家。
宁如深想着,脑海中又浮现出李无廷那两声坚定的“朕不要旁人”。他心潮推涌着,也一如那般毫无犹豫地又说了一次:
“我要留下。”
望台上安静了片刻,风过金叶。
净喜恬淡地弯唇,“善。”
宁如深说完,忽而警觉,“我不会突然被送走吧?”
“贫僧说过,来此就是缘分。只要施主不想,谁也无法断了这道缘。”
他松了口气点头,“多谢大师。”
看净喜似乎没有话要讲了,宁如深道了声别便离开。
待他的身影消失在望台边。
净喜望向天际,抬手道了声“阿弥陀佛”,轻笑自喃:“施主还远不到离开之时,陛下也再非煞星孤龙……”
身后,越过几座金红殿宇。
千年菩提间的红巾随风跹动,宛如千万条红线。后山钟鸣悠悠,传过云霭林间。
“难得啊…”净喜合掌,“谶言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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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望台,宁如深飞奔去找李无廷。
到了刚才的殿后,李无廷还等在原地。见他回来,薄唇一抿,神色似有些紧绷。
像是想问什么,却又顾及着他。
宁如深蹭回他跟前,“陛下。”
李无廷默了默,终究没忍住委婉道,“母妃……善解人意。你若还有什么话,可以再去同她说两句。”
说什么,改口吗。
宁如深说,“没什么要说的了。”
李无廷目光微灼,落向他。
宁如深就轻轻勾了下他的手,眼热耳也热地别开头道,“臣…我不是已经答应过母妃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与人设无关的小剧场】
宁猫猫(对娴太妃):妈咪~
陛下(炸龙):妈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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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其实贫僧是牵红线的。
一个双向的奔赴和坚定选择,留下猫猫的是铲屎官和归属感。ps.不用太替猫猫遗憾,结局是两世圆满,后面会交待一下世界设定和现代番外。
双向坦白也在后面点,随剧情来。
关于称呼:“君臣称呼”一个是习惯上还没改过来,另一个是因为秦趣,之后会有变化。另外不限于龙猫,包括王爷、锦衣卫之间用尊称或“你我”都是根据人设和当下语境来的,没有哪处是随便写的。over!
*注:菩提子种类繁多,有一些并不是菩提树的子。“菩提树”指代也很多,这里采用最简单广泛的:无患子树为菩提树,无患子为菩提子。
第85章 要试试吗
勾住的手一震, 转而将他一把反握!
李无廷掌心灼烫,用力地贴着他,紧扣的指节甚至有些打颤。
宁如深转头就撞入他眼底。
沉静的眸光被动摇。
李无廷看着他, 深邃中有暗潮翻涌, 压不住的激动。
宁如深莫名也被带得激动起来。
心口酸胀, 想扑扑落泪,又有点高兴。
他没忍住朝李无廷贴了贴, “…陛下。”
胳膊靠在一起,他又把下巴搭过去,望着李无廷情动的神色, 情难自禁地小声叫道, “朝君。”
相牵的手蓦然收得更紧€€€€
李无廷像被他激狠了, 呼吸一乱, 一把将他拉近身前。宁如深对上那道目光,一瞬有种会被吻到窒息的错觉。
他喉头动了下,悸动又心慌:
……李无廷, 总不能在这里亲他。
灼热的目光在他面上落了几秒,李无廷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扫了眼庄严清静的佛门大殿, 按下心绪哑声:
“你就是仗着……”
顿了顿,他轻拉了下, “回吧。”
宁如深听得后背燥热,想说他不是故意的, 只是不自觉就叫了。但看着李无廷泛红的耳尖又没能说出话, 只能随人牵着走出去。
出了山门, 清风一吹散去了些许热意。
李无廷糙热的手掌还牵着他。
随行的侍卫都像没看见一样, 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两人走出十来步, 李无廷忽然停下,转头问,“累吗?”
宁如深愣了下,他其实有点累了,但也不是不能走,“还好。”
李无廷抿了下唇,目光煨热。
又问了一次,“真的不累?”
四目相对,宁如深心头一动,福至心灵地改口,“有、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