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晚晴掐腰:“当谁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了,你不就是嫉妒宴秋,见不得他好吗!你自己亲弟弟走丢了那么久不着急,为了救人昏迷着不着急,现在听到要去昆仑倒是着急起来了!”
江佑安被戳中要害,脸颊涨得通红,下意识地朝江尘年的方向看去。
他生怕兄长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却不想,江尘年神色无比淡漠,眼神一刻也不曾落在他的身上。
江淮夹在这群张牙舞爪的堂兄堂妹之间,毫无存在感,恨不得把自己缩得看不见。
楚辞身为前辈,只得主动调解这些吵吵闹闹的小萝卜头:“不要吵不要吵,你们大哥都还没说话呢。”
……
他话音戛然而止。
江宴秋扶着凤栖木的门框,正摸不清状况地看着屋内的乌烟瘴气,缓缓道:“我是不是醒得不太是时候……要不我再晕一晕?”
.江宴秋真不是故意的。
虽然之前飘来飘去好好过了一把的瘾,但他的经脉肺腑被凤凰血修复得差不多后,神魂就被“咻”一下吸回去一起温养。
这下可不比之前快活。眼前一片漆黑,手脚动弹不得,差点没憋死他。
今天终于有力气睁眼,他好不容易下地来庭院转转,谁想一处房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楚晚晴矜持地挽了挽跟江佑安撕把得略有一些凌乱的头饰,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宴秋你醒啦!”
相比之下江佑安就狼狈多了,白净的脸被楚晚晴抓出一道血痕,重重地哼了一声。
楚辞笑道:“来得正好,大家收拾收拾行李,待会儿便随我去昆仑吧。”
江宴秋:“?”
……等等,什么情况?
他?
去昆仑?
是在开玩笑吗?
原著里有这段剧情吗?
他迷茫地看向江尘年。
家主面色不虞,看起来气压很低。
理智告诉江宴秋,现在最好不要去触便宜大哥的霉头。
啊这。
江宴秋后知后觉。
莫非是因为江若溪被蝴蝶掉了,自己顶替了原先男主的名额吧。
.当初来江氏时,江宴秋就没带几件行李,别院住了这么久也没添置几样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几件换洗道袍,他觉得差不多了。
今时不同往日,谁能想到这个原先随随便便捡回来,边缘人一样的小少爷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一步登天要去昆仑求学了,反而是人缘极好的二少爷不知犯了什么事惹得家主大怒,被赶出了家门。
风水轮流转,还真是令人唏嘘。
仆从管事们只恨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纷纷来巴结伺候,原先僻静的别院猛然还有几分门庭若市的感觉。
江宴秋原先不在意,现在当然也不在乎,让淮生将人都打发走了。
他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小小包袱,十分满意。
却听到淮生突然道:“小的淮生,见过家主。”
江宴秋转过头,院子里站着的,不是他便宜大哥又是谁。
他也乖乖道:“见过兄长。”
江尘年看着他因为收拾行李翘起的一撮小小的呆毛,清澈的眼神,和那张唇红齿白,与宣夫人肖似的脸,久久无语。
原先,他极少在意这个庶出的弟弟,只当家里多养个闲人,甚至接人都是托付韩少卿这个好友去接的。
如今正眼看他,认真道恨不得将他的模样狠狠刻在脑海里,却也只剩几个时辰、寥寥数面。
江宴秋跟他大眼瞪小眼。
他对自己的真实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实感,对便宜大哥也谈不上什么深厚的兄弟情了。要说即将远行的离愁别绪,那还真没有。
更何况,表面上他是要装作应该“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就很尴尬。
就硬演。
良久,江尘年才掏出一只储物袋:“这你带上吧,东西不多,用完了写信给家里再寄。”
哎嘿,传说中的储物袋!
修仙小说里几乎人人必备的空间法器耶!江宴秋内心十分激动,接过那只绣功精美的小荷包,往里瞅了一眼。
乖乖。
他倒抽一口凉气。
堆积成山的银票灵石,瓶瓶罐罐各式丹药,几十件五光十色的精美法衣。
就这还“东西不多”,江宴秋对江氏的财大气粗大为震撼。
这在凡间都能买下一座城池了吧?
便宜大哥的私房钱不会都补贴给他了吧?
原著里,江尘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宠弟狂魔。
现在被宠的阴差阳错变成了自己。
有一说一,有点爽文男主的快乐在的。
再看江尘年,这是他便宜大哥吗,不是,那是尊贵的金主大人,长兄如父,江尘年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啊!
江宴秋感情瞬间真挚了许多:“兄长您在家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劳累,我在昆仑会想你的!”
最好再为江氏辛勤工作五百年,哎嘿。
江尘年显然有被他恭维道,“你也该有一把自己的佩剑了。”
咦,竟然还有好东西。
江宴秋激动地看着江尘年掏出一把通身隐白的剑。
“此剑名为‘凤鸣’,”江尘年淡声道:“修真界十大名剑之一,乃是我江氏祖传。”
江宴秋:!
这么贵重的吗!不好吧!
话虽如此,他一摸上凤鸣的剑身,心中就涌起一股“这不是我的剑还能是谁的”之感,装模作样地推拒了两下,便喜滋滋收下了,十分嘴甜道:“谢谢大哥,大哥真好。”
江尘年看上去满意许多:“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江宴秋想了想,问道:“我能把淮生带走吗?”
江尘年:“……”
他瞬间沉下脸:“哼,随你。”
€€,怎么还说变脸就变脸呢,将来哪位嫂子受得了你。
江宴秋决定还是要给衣食父母应有的尊重:“以后有空我会常回来探望家里的。”
江尘年:“修仙问道,当清心寡欲,不染红尘,老是贪图家里安逸,像什么样子。”
江宴秋:“……”
那你他喵表情别突然这么愉快啊!
最终,江尘年临走前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谁敢给你委屈受就跟我说,你是我弟弟,这腰,我江尘年还是撑得起的。”
.万里碧空,飞舟破云而行。
楚晚晴腰间挂着四五个储物袋,可见其父一片拳拳爱女之心。
她叹口气:“哎,喜欢的飞剑首饰,好看的法衣,还有没看完的话本儿,通通割舍不下啊。”
江成涛不赞同道:“我们去昆仑是去求仙问道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执念太过不是好事。”
来自一位修炼狂魔的劝导。
楚晚晴翻了个白眼:“没了这些身外之物,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修仙多活五百年就是多受五百年的罪啊!宴秋你评评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江宴秋趴在飞舟窗边,一脸萎靡。
身体还没好全,他竟然晕船了。
比他更萎靡的竟然是江佑安。
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平时耀武扬威得跟个鸡毛掸子似的,今天倒是绷着脸坐在角落一眼不发。
楚晚晴本来就跟他不对付,这会儿更不惯着他。
江淮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弱弱道:“宴秋哥,佑安哥,你们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宴秋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聊。”
却不曾想,江佑安竟然有些愤愤地看着他:“不关你们的事,用不着你们来可怜我!”
楚晚晴纳闷:“怎么了你,又吃错药了?江淮好心好意关心你,你又发什么神经啊。”
江佑安只觉得眼眶发热,闭了闭眼睛。
他全都看到了。
兄长临走前,一次也未来见他,一字也未跟他说。
可是凭什么!他偏偏去了那个野种那里!还把凤鸣给了他!
明明是那把他小时候摸都不许摸的剑啊。
江佑安恨得牙痒痒,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最终,他恨恨地朝江宴秋撂下一句:“等着吧,修真者凭实力说话,我会证明给你看,谁才是合格的江氏嫡系。”
江宴秋不敢往下面看,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吐出来,闭着眼敷衍道:“嗯嗯嗯,好好好,你努力,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