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了避免一场在外面偷吃引发的家庭危机,他也只能忍痛拒绝。
说起来,这样的场景,真的有种莫名的既视感。
不出山则已,每次一出山,还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被他撞上。
南澜秘境之变,刚入门的这批师弟师妹知道的还不多,但在两年前,却是引起了整个修真界震动,不知多少门派未来的精英弟子折损与此,剩下的一大半,某种意义上还是靠江宴秋捞回来的。
芙蓉镇撞上萧无渡和血冥宗那次知情人不多,但“被剑尊公主抱回昆仑”这件事,就足以引发众人的瞳孔地震了。
而这次,大宛皇都阙城之变……何止是震动,简直就是地动山摇、火山喷发、山洪海啸的程度。
哪怕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各大仙山处理后续事件的真人们依然还在焦头烂额,来探望江宴秋的同门也依然络绎不绝,把不大的竹香苑宿舍塞得满满当当。
其实作为当事人之一……江宴秋第天就好得差不多了(:3_€€)_先是在流民营使用那个巨大的门字诀,紧接着跟萧衍之对峙,再到后面阻止释真的阴谋……每一次都往极限压榨灵力,他的经脉和金丹险些在破碎的边缘疯狂试探。
就连当时为他诊疗的医修真人,都探着他的脉,神色无比凝重,就差叹口气,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楚晚晴吓得当场大飙泪,而陪同的王湘君则差点直接捏碎一块玉佩。
然而当晚,江宴秋就觉得体内的血液一阵灼热,跟烙煎饼似的烫得他翻来覆去一整晚没睡着。
直到他迷迷糊糊睡去,房间角落的暗处,才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只白色大猫。
江宴秋的脸颊因为高热烧得通红,额头滚烫,两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都有些干裂脱皮。
通身雪白,有着神秘蓝瞳的长毛猫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轻轻用爪垫拨开少年的下唇瓣。
细流一样的清泉流入口中,江宴秋下意识吞咽,滋润自己干渴到快冒烟的喉咙。
喂完水,那极通人性的蓝瞳长毛猫爪垫优雅轻踏,悄无声息地绕到少年的头顶,将自己的调节到冰凉的身体贴着少年的额头。
灼人的体温渐渐下降。
江宴秋脸颊不正常的红晕褪去了一些,侧脸往枕头上蹭了蹭,呼吸渐渐平缓,陷入了更深的沉睡。
月色下,那双蓝瞳里流淌着清亮又奇异的光。
紧紧挨着少年,它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差不多到第天,江宴秋破损的经脉就被凤凰血修复得差不多了。
整个人神清气爽,看样子还能跟魔物大战百个回合。
……就是不能被昆仑知道,他有些心虚地想。
就这修复速度,简直不要太离谱,分分钟让人起疑。
为此,江宴秋只得装了快一个月的病,每天不堪其扰地应付一波波来探视的师兄弟们。
就这样,当初为他诊疗过的真人还大为震撼,简直想直呼医学奇迹。
不过想想他是庐陵江氏现任家主的亲弟弟,好像又变得可以理解了起来。这种顶级大世家,手里肯定有不少常人接触不到的好东西。
因此,当谢轻言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时,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眼神恍惚时,江宴秋简直抵御不住内心的负罪感,差点一股脑摊牌了。
谢轻言当时正在北方的雪域荒原出一项无比凶险的地阶任务,江宴秋他们对付萧衍之和释真时,他也正和雪域老怪厮杀着。
当得知阙城出事的消息时,谢轻言简直快疯了。
他储物袋里冰着那老怪尚在跳动的心脏,正准备把这好东西带回去给江宴秋瞧瞧,就听说了阙城遭难,一夕之间被夷为平地的消息。
他的双眼一下子变得血红,通身的杀气再也藏匿不住,惊得雪域荒原其他蠢蠢欲动的魔兽夹着尾巴抱头鼠窜。
€€€€这时候的谢轻言,竟依稀有几分前世鬼书生的样子。
当他带着通身还未散去的冰雪和血腥气息,马不停蹄地赶回昆仑,听到竹香苑熟悉的欢声笑语……
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这才终于落回了实处。
没有任何语言能描绘他听到消息那一瞬间的后怕。
如果宴秋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恐怕会原地入魔,再将萧衍之和释真的骨灰找出来,挫骨扬灰吧。
他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正在打胡牌。
围着江宴秋的床搭了一张四四方方的麻将桌。
一屋子人跟谢轻言面面相觑。
不知为何,带头组织打牌的师兄突然觉得脖子有点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这都快入夏了,不应该啊。
江宴秋刚想熟稔地招呼谢轻言坐下,就见许久不见的少年,眼眶“腾”地红了。
江宴秋:“……!”
他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之前那任务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少年面色白净,带着股干净又青涩的少年气,此时眼眶微红,带着点委屈地看向江宴秋,简直把人心都快看化了。
江宴秋连忙下床把人拉过来,一把将刚刚赖在他豆袋沙发上不走的同门拍走,柔声细语道:“到底怎么了轻言?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轻言这两年个子疯窜,都快比他高半个头了,当年刚进仙山时单薄的胸膛也结实了起来,衣服布料下的身材非常紧实。
但在江宴秋心里,谢轻言还是当年那个倔强地看着他,瘦削单薄、被人欺负到极致才反抗的小可怜。
谢轻言黑黢黢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眶还泛着红:“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宴秋一下子没听懂:“……什么?”
谢轻言倔强道:“你当初接下去阙城的任务,为什么没跟我说。”
他早就打听得一清二楚,阙城那个玄阶任务规定要两人以上,江宴秋却没找他,而是转头跟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组了队,甚至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江宴秋这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当时你已经不在仙山了,其他人又都有事,小师叔也是意外跟他组上队的。”
谢轻言却不依不饶,执着道:“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明明才是跟你相处了这么久,最知根知底、最亲近的人不是吗?”
他这话一出,周围默默围观的师姐瞬间倒吸了一口气。
江宴秋:“……”
真不能怪他秒懂。
他一脸黑线:“别别别,轻言还小呢,别带坏了人家。”
师姐激动地捂住嘴,比了个“了解”、“都懂”的手势。
江宴秋:“……”
不敢想到底懂了什么。
谢轻言情绪这么激动,他只得安抚道:“没有的事,要不是你恰巧出任务,我肯定第一时间找你啊。”
还没等谢轻言神色缓和,他又道:“不过小师叔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博学多智,见多识广,也帮了我很多,要不是……我还想把他约出来跟你们见见,大家一起喝喝酒的。”
他的语气不无遗憾。
可惜了,小师叔的真实身份,是剑尊的身外化身。
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当即被他掐灭了小火苗。
谢轻言嘴角正要扬起的笑容僵在了原地:“……小师叔?”
江宴秋心里有鬼,不欲多谈,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说说你这次的任务,雪域荒原之行还顺利吗?怪好不好打?有没有受伤?”
谢轻言眼眸微微垂下:“你那小师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宴秋:“……”
你这孩子,怎么这茬还过不去了呢。
他无奈道:“是个很好的人,可惜……”他惆怅道:“他为了对付大魔头,已经……已经牺牲了。”
抱歉了剑尊大人,他在心中默默双手合十。
毕竟“郁慈”在外人眼中,已经化为万道灵光,身死道消了。
他是郁含朝身外化身的事,也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
“……这样啊,”谢轻言眼眸低垂,轻声道:“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那表情,可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好在江宴秋还在兀自心虚着,并未留意他的表情。
那神情,甚至透着一股微妙的愉悦。
毕竟一个死人,能跟活人争什么呢。
谢轻言漫不经心地把江宴秋侧脸不小心掉下的一缕鬓发整理好。
已死之人,就该老老实实呆在地狱,逢年过节被眼前之人缅怀一下,就是对他最大的宽容了。!
第97章
是夜。
江宴秋一只手抱着雪团,睡得死死的。
雪团真是一只好猫。
冬暖夏凉居家旅行必备的变温暖手宝。
冬天的时候,猫猫热乎乎的身体总是勾引着冷冰冰的人类,将整张脸都埋进小猫咪毛茸茸暖呼呼的肚皮。
而到了夏日,雪团的体温竟然比他还低,冰冰凉凉的,惯得江宴秋到哪儿都想揣着猫。
虽然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一想到这里毕竟是昆仑,能喷火吐冰碴子的大猫都存在,他的雪团只不过是只冬暖夏凉能变温的小猫咪而已,小猫咪又有什么错呢。
于是一入夏,江宴秋越发肆无忌惮了。
蝉鸣在竹林响起,他热得把薄被都踹掉了,宽松的丝质睡衣也松松垮垮,甚至露出了一截圆润的肩头。
凉爽舒适的雪团被他抱在胸前,甚至睡梦中还无意识地蹭了蹭。
……奇怪,怎么越来越热了。
江宴秋眉头微蹙,在他的梦里,自己就像一张大饼,还是砂糖馅儿的,被架在炉子上翻来覆去地烤,手指尖泛红滚烫,甚至骨髓都泛着热意。
雪团发烧了吗……
……不对,好像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