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瑟瑟发抖,声音还带着哭腔:“我就说吧!昆仑剑修都是一群怪物!我娘说得一点也不错!长得越漂亮的剑修越会骗人!”
正是第一场就马不停蹄投降的庄言。
现在,他只想万分庆幸自己先前的明智之举。
太暴力了!太可怕了!什么概念!
连恶名昭彰的恶三刀都能一剑拿下!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砍起人来却这么可怕!
就在这时,江宴秋正好从比试台上跳下来。
他神情淡淡,刚刚赢下一场在众人眼中必输无疑的比试,他的衣角甚至都不染半分尘埃。
周围瞬间以他为圆心,空出一片真空地带,议论声瞬间停止。
€€€€万一对方刚刚没打尽兴,想再抓俩看不顺眼的揍一顿怎么办!
犹在默默恐惧后怕的庄言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没注意周围人齐齐后退了好几步,独留他一人愣在原地。
刚刚好,就呆立在江宴秋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江宴秋停下脚步,友好道:“庄道友?有什么事吗?”
€€€€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刻意等他,专程站在这里。
这优美清亮的嗓音却宛如晴天霹雳,炸得庄言心脏一阵狂跳。
他惊恐道:“……唔!江江江江道友!”
江宴秋:“……”
他之前也没做什么可怕的事吧。
甚至跟庄言对上那场,压根没来得及动手,笑死。
但为了挽回一些昆仑剑修的形象,他还是颇为友善道:“你上一场不是输了吗?怎么还在这儿?是在等人吗?”
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其他人:“……”
这位是真的魔鬼啊。
但庄言本来就不是为了赢比赛才来的剑道大会(……),因此倒也没觉得什么,羞涩道:“蹭了今日的晚饭再走也不迟。”
江宴秋:“……”
差点忘了这茬。
沉默片刻,他拍拍庄言的肩膀:“没事,上玄应该也不差这几顿饭,多留几天看看其他场的比试,多蹭几顿。”
直到他离开后,庄言看着他的背影,心脏还狂跳不止。
他有些疑惑地按了按胸口。
江道友刚刚也挺友好的……为何他还是心脏跳个不停……至于这么害怕吗……
还是说……
他脸一红,不可置信地望着江宴秋的背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悸动!
他……对江道友……
脑海中浮现出江宴秋那张带着笑意的脸,庄言的脸更红了。
要不……就晚几天走吧……
说不定还有机会……跟江道友搭上两句话呢……
.赢下两场,江宴秋今日的比试就结束了。
虽然赢得有些迅速过分了,但最开始的几天是这样的,真正激烈起来打得难舍难分,估计要到后半程了。
江宴秋早早回了房间,正准备掏出幽冥寒昙。
就见窗外飘着一位白衣人。
€€€€白发红瞳,看起来就很不像人。
江宴秋:“……”
他正准备若无其事地拉上纱质窗帘当做什么也没看见,就见原本高傲淡然的白衣人终于黑了脸,一只手强行抵住窗户不让他阖上:“喂!”
江宴秋心中遗憾地叹了口气。
€€,装瞎的计划失败了。
那猩红的瞳孔半是迷惑,半是不可置信:“……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
江宴秋:“……”
他适时地调整出一副震惊害怕的神情:“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有什么阴谋!小心我叫人了!”
白衣人:“……”
太假了,演过头了。
他是真心实意地迷惑了。
正常人听到他的警告,难道不应该吓得魂不守舍,要么连夜飞离上玄,要么惊慌失措后将此事禀告上峰,甚至求见上玄掌门吗!
怎么会有这种人,不仅倒头就睡,丝毫未曾放在心上,甚至第二天淡定地比了两场赛,甚至见到他后第一反应是拉窗帘??
这人……怎会如此不走寻常路?
江宴秋有些无语地看着白衣人,诚实道:“按话本的展开,上一个冒冒失失想把情报递出去的角色,下一秒就被暗中监视一切的反派BOSS直接噶了。”
白衣人:“……”
不知为何膝盖有些痛。
说实话,走到哪里阴谋发生到哪里……江宴秋已经麻了。
头一次下山去秘境,结果秘境里有怪物杀红了眼,最后还直接无了。
阙城之行,本以为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玄阶任务,谁知道竟潜藏着萧衍之和释真大师这般危险分子,想把阙城搅个天翻地覆。
剑道大会……他已经懒得吐槽了。
第一晚就有奇怪的白衣人蹲在床头把他吓个半死。
他就像那昆仑杀了十年灵鱼的杀鱼人,心已经跟手中的刀一样冰冷了。
无论有什么天大的阴谋,请务必在他比完大会离开之后……
因此,他无辜又诚恳地看着白衣人,诚实道:“我马上就会走的,等我比完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快马加鞭、头也不回地离开,什么上玄的阴谋诡计、纷纷扰扰,还是留给他们自己慢慢解决吧。”
白衣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
那双泛着妖异色彩的猩红瞳孔,重新恢复了古井无波。
“现在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他嘲弄一笑:“这仙山从上到下,已经腐坏透了。”
如水的月光穿透他的银白的长发,在地上投下鬼魅一般影影绰绰的倒影。
白衣人歪头道:“你们看着月姬明那副鬼样子,真的还觉得……他还能算得上人类吗?”
江宴秋心中一沉。
月姬明……那是上玄掌门的名讳。
这人竟然就这么不带任何尊称,直呼其名地喊了出来,而这番评价……简直称得上大逆不道了。
今日在广场上时,江宴秋仰视着白玉阶尽头高高在上,眼底没有半点波澜的月姬明,的确心中疑惑了一瞬。
但考虑到人家功法特殊,说不定这副样子就是再正常不过,他们外人也不好妄议。况且除了他,底下那么多修士,没人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的。
白衣人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嗤笑了一声:“你可是凤凰,那些俗物,如何能与你的感知相比。”
江宴秋:“……”
这是夸奖吗?他要不要说声谢谢?
说起来……他有些疑惑:“你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有这么明显吗?”
江家那些老爷爷不是据说联手给他下了重重封印吗?不是号称乘虚以下绝不会被人看出来吗?
这不是一见面就被人家叫破了吗喂!
白衣人神奇地沉默了几秒。
过了片刻,他迟疑道:“……大概是因为,你身上太香了?”
他微微颔首,矜持点评:“脚还没来得及踏上上玄的地面,那股味儿已经冲得我隔着几座山都闻到了。”
他的视线上上下下在江宴秋身上扫了几圈,狐疑道:“这么香,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在刻意勾引我。”
江宴秋:“……”
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不是在性骚扰。
.跟那日一样,一听到昆仑其他弟子陆续回来的动静,白衣人警觉性很强地向外扫了一眼,便猝不及防地消失了。
离开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宴秋一眼,然后身形一晃,屋内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身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江宴秋:“……”
怎么办,心好累。
话说他甚至没有像话本主人公一样表现出半点好奇和求知欲!为什么还要专程找上门来告诉他这些!啊啊啊!
话本里都说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无论他在风中如何凌乱,回了别院的师兄师姐们快乐招呼道:“怎么样江师弟!今天还顺利吧!”
江宴秋:“还可以,赢是赢了。”
“赢了就行,”伍柳齐大大咧咧道,忽然,又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为什么今天的两轮比试,我还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对方就忙不迭地投降了。”
他不由揽镜自照,怀疑人生:“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同样遇到这种情况的师姐:“……啊啊啊你在胡说什么!谁长得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