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欢声笑语融入风声之中,轻轻拂过了这一片金色的花海,在这一刻,他那个小小的世界里,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雀秋收回手,捏了捏小Alpha雪白的小狗耳朵。后者不仅没有惊醒,反而还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抖抖耳朵,往带给自己救赎的Omega那边靠了靠。
Alpha哥哥一直都紧张的关注着弟弟的一举一动,乃至每一个细小的反应,他都仔仔细细的盯着。见他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危险,甚至比没有生病之前更加健康,不由得落下滚烫的眼泪。
他抬起头,满眼感激的对雀秋说:“谢、谢谢您,谢谢您。如果今晚不是有您愿意救豆豆,他就……”
说到这,Alpha哥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往一边偏过头,以一种无比倔强的姿态默默地流着眼泪。
他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走投无路的他和弟弟在经历过最深最沉的绝望之后,终于得见匿于人世间的神明,被温柔而又强大的神明拯救、治愈。
他们曾经是被抛弃的孩子,但现在,他们是神眷顾过的孩子。
雀秋小幅度的摇摇头,轻声道:“你弟弟没事就好。”
说起弟弟,Alpha哥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想要摇醒怀里呼呼大睡的弟弟,让他赶紧起来给雀秋道谢。
“豆豆,豆豆,别睡了,是你最喜欢的Omega哥哥救了你。”
见小家伙睡得很香,雀秋忙制止了他的动作:“没关系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这些天应该都没怎么休息好吧,现在好不容易治好病,让他好好睡一觉。”
Alpha哥哥红着脸,颠了颠怀里的弟弟,把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虽然年纪也不大,但语气里充斥着身为哥哥,对弟弟浓浓的心疼:“是的,他自从被检测出有基因病爆发倾向之后,就很害怕黑暗,总说一黑下来就有魔鬼要把他带走了。之前是不敢闭上眼睛,后来就疼得整夜睡不着……”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如今面色红润、正睡得香甜,小狗耳朵还时不时扑扇一下的弟弟,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向雀秋,满怀期望的说:“谢谢您,给了豆豆第二条生命。”
雀秋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得到对方如此真诚的道谢了,他一向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推拒几番后,自己都有些词穷了。
“我只是,咳,只是做了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希望你弟弟能够尽早康复。”
说完,雀秋转向一旁看呆了的Beta护士,招呼他:“你去开一间病房给这位小患者使用吧,基因病不是什么小事,后续还要再好好观察一下。”
Beta护士从雀秋现身那一刻就在持续惊讶,尤其是在亲眼看到这个传闻中性格冷淡的Omega,居然这么温柔的为小Alpha提供基因病的相关治疗后,就更是震惊地无以复加€€€€
连军校里低等级的治愈系Omega都不愿意来公共医院就诊,对方可是整个帝国追捧、炙手可热的大明星啊!
他居然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没摆出那种高傲的姿态,表现得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医生碰到病人后在就诊一样!
这在Beta护士的从业记忆中,相同的一幕几乎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他才会这么惊讶。
雀秋的话叫醒了Beta护士,被这样的Omega看着,他受宠若惊到甚至有些惶恐,紧张到连嘴唇都在颤抖,哆哆嗦嗦的说:“好、好的,我这就为他们办理住院手续。”
说完,忙低下头,在透明的操作键盘上飞速敲击。即便对方只是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又落到的别处,但Beta护士却始终觉得头顶正有一道灼人的视线在盯着自己,让他既激动到无以复加、又生怕表现不好,在Omega面前丢了脸。
不到半分钟,Beta护士便飞速的弄好了一切,抬起头时,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平安落地,由衷的为Alpha哥哥感到高兴,笑着对他说:“都弄好了,您抱着小病人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病房。”
这明明是好事,可Alpha哥哥却迟迟没有动作。在几人疑惑的目光中,他神情窘迫,紧盯着洗得发白的鞋尖,很难为情的说:“但是……但是……”
他咬咬牙,闭着眼,十分羞耻:“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么多的钱。”
雀秋看向段沉森,后者会意,在他耳边轻声道:“在帝国,医疗支出是很昂贵的,尤其是针对基因病的各项治疗而言,几天的治疗费用就有可能摧毁一个健康运转的家庭。”
雀秋想起黑暗星上被炒到高价的抚慰剂,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
“不过,公共医院的一切治疗费用,都将由王室一力承担,病人和家属只需要付出相应的住院费用,其余在治疗过程中产生的所有费用,都不需要自己承担。”段沉森提高了音量,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到。
Alpha哥哥猛地抬起头,眼里是满溢出来、装都装不下的惊喜。
Beta护士点点头,又为他打了一剂强心针:“是的,这是写进新规里的一条,我们都会按照规章办事的,不会额外多收取费用,您完全不需要担心。”
这下,连最后的那一点顾虑都彻底被打消了,Alpha哥哥激动的看向雀秋和段沉森,连连对他们表示由衷的感谢,也对深夜还在值班的Beta护士不止一次的道谢。
直到雀秋和段沉森离开公共医院,他也依旧保持着抱着弟弟的动作,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离开,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从公共医院离开后,段沉森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赶紧拉着雀秋的手,紧张地问他:“你还好吧?才刚刚结束发情期,就使用灵力,会不会……”
雀秋有些好笑:“这么紧张我啊?没关系的,只是给一个小孩子提供治疗而已,不会消耗什么。再说,我的灵力不够用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但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想起来,自己当时似乎没有来得及跟段沉森说等级提高这件事,他就陷入了结茧期,后来又被啸月带回首都星,一直都没机会说。
于是又解释了一遍:“在你进入重复结茧期之后,我的等级就提升了,实力比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强很多。”
虽然还是被世界意识压制着,没有办法达到地球时候的全盛期,但雀秋依旧是这个世界实力最强的那个人。
“我看过你的比赛录像,后半程个人赛,你好像……”
雀秋知道段沉森想说什么,也惊讶于他这敏锐的观察力:“我在比赛期间灵力无法使用,但这不是因为发情期引起的,而是因为我的植株本体进入了盛花期,所有的灵力都要拿来开花,这才导致受到了暂时的限制。只要等花期过去,这种限制自然而然就会解除。”
段沉森不太明白:“盛花期?这是什么?”
雀秋答道:“唔,就相当于你们这个世界人类的成年吧,或者更准确一点,是性成熟。只有等盛花期结束后,我们植物才拥有了繁衍后代的能力。”
段沉森消化了一会儿后,眼睛“兀的”变亮,像条小狗一样期待的看着雀秋:“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你可以给我生小玫瑰了?”
“……”雀秋没想到他依旧贼心不死,“金丝雀本身是没有性别,或者说,是雌雄同体的。我只是在化形之后,才拥有了单独的性别。虽然依旧有你所说的那种生育能力,但金丝雀,或者说蔷薇科植物,基本不靠开花结果这种方式繁衍后代,都是靠嫁接、扦插等方式繁殖。”
严格来说,通过嫁接、扦插这种方式种植出来的金丝雀小苗,也不能算是雀秋的后代,而是雀秋的本体分裂。
“也就是说,这样弄出来的小玫瑰,是我的克隆体,而不是你儿子。”
换个角度来看,这也是天道对于对比起人类、动物等修炼更为艰难的植物们的一种补偿:只要雀秋还留存有一根枝条,哪怕就拇指这么大点儿,只要能够扦插成活,无论他遭受过怎样毁灭性的打击,那他也永远不会死。
某种程度上,雀秋是永生的。
段沉森对此有些遗憾,但还是很好奇:“可我给你的雌蕊授过粉,真的不能……”
雀秋停下脚步,有些惊讶的看向王蝶Alpha:“你丧心病狂到在发情期的时候跟我本体……”
别说是雀秋,就连段沉森自己都被这话里的信息量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
段沉森有点郁闷,他没想到自己在雀秋眼里的形象居然是这样的:“我看起来很像个变态吗?”
“嗯……”雀秋有些为难,但还是选择说实话,“怎么不像呢?”
“咳,我当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段沉森以拳掩唇,尴尬的咳了咳。
他清清嗓子,说:“你那时从金丝雀变回人型后,就没有再变回去过了。不过你的头发之间藏了朵半开的金丝雀,我第一时间没有发现,后来是不小心……到你脸上,给你清理的时候,看到头发上也沾了点,拨开头发才发现的。”
因为雀秋是金发,开的花也是金色的,两者颜色一模一样,所以藏起来后根本发现不了。
段沉森是后来才发现,沾着自己那东西的不是头发,而是雀秋的奶金花苞€€€€就连雌蕊上也沾了点。
不过这样的行为细究起来,好像……
倒也跟雀秋所说的意思差不太多。
嘶……
这么看来,他真是个变态?
闻言,雀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发顶,见他有所反应,段沉森升起一点希望:“那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你可以……”
他眨眨眼,很期待。
“是有受孕的可能性,但概率很低。”雀秋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段沉森的希望,“我们不靠播种繁殖就是因为自然状态下,即便雌蕊受粉,结出的果实也大多是空包弹;即便有能够发育成熟的种子,最终也很难发芽,而且种出来的东西并不稳定。你最后得到的可能不是你想要的小玫瑰Alpha,而是毛毛虫Alpha。”
“再说了,”雀秋继续道,“我是花妖,就算是繁衍后代,也只是结出种子,然后埋进土里,给它浇水施肥,等它慢慢长大就行了。如果你是比较喜欢那种贴在孕肚上听小宝宝踢人的话,我没有这个功能。”
通过长久的自然选择和人工培育,蔷薇科植物的种子具有不稳定性,被逐渐舍弃这种繁殖方式。久而久之,这项功能便退化了,更加无法顺利结种、顺利发芽。
段沉森立刻说:“这样不是更好吗?你一点苦都不用吃,而我作为他的父亲,会给他买最好看、最耐摔的花盆的。”
雀秋:“。”
“你还真是,父爱如山。”
“我明白了,”段沉森也不管雀秋说的是什么,把问题全都归结于自己,“所以小玫瑰是有可能的,只是我还不够努力。”
他严肃且认真的向雀秋保证:“老婆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会更加卖力,早晚都浇灌浇灌,争取早日让老婆开花结果!”
虽然现在夜已经很深了,街上基本没什么行人,但见段沉森居然真的就在大街上说出这种话,雀秋还是臊得脸颊微红,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扭头就往前走。
段沉森赶紧跟上宝贝老婆,缠着他要抱抱要亲亲。
等回到王宫时,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了。
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这时候早该休息了。可雀秋毕竟在床上躺了一周多,哪怕大部分的时间用来跟段沉森荒唐,他也还是不怎么有困意。
至于段沉森,那就更别提了,只要雀秋还在眼前,他就像是破解了永动机工作远原理似的,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似的,像一条精神力旺盛的小狗,在漂亮老婆面前转来转去。
雀秋说渴,他立马倒水;雀秋说腿酸,他立马捏脚(偶尔吃点豆腐);雀秋说饿,他立马叫侍从送来各种口味的营养液;雀秋说冷,他立马就扑上去把人整个圈进怀里……
总之,这位小儿闻之可止夜啼的帝国上将,在雀秋跟前,俨然就是一个恋爱脑、老婆奴。
两人都没什么睡意,所以只是相拥着在大床上温存。
回忆着这短短一个晚上所看到的那些,雀秋心生感慨:“我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发自内心的将我当做偶像;也没有想到,我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才去做的一些选择,也影响到了很多Omega的选择。”
“因为他们都看得见,究竟谁是对的,谁是错的;谁是善的,谁是恶的。”段沉森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雀秋的耳朵,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
“帝国的改变不会在一朝一夕之类就完成,这或许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不过,我已经看到黎明的曙光和黑暗中的那点希望了。”雀秋蜷缩在段沉森温暖结实的怀抱里,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愿意接受这个世界。
眼神中对此地的疏离,似乎也在这样一个满怀着爱意的拥抱着,逐渐融化了。
提到这个,段沉森也有自己的话要对雀秋说。
“在过去,帝国的权力机构基本是由贵族、王室、军部三方构成。军部相对来说,比较独立,基本脱离了帝国的社会管理,只活跃在抗击虫族的战场上,没有将手伸到这么远。但这也就意味着谁都可以操控这股力量,所以当初,我会选择去第一军团,而段沉林则留在王室,为的就是尽量将军部的力量收拢到我的手里,以防止贵族在背后操控。”
雀秋通过自己的观察,也算是看出来了很多东西:“真正分庭抗礼的,还是王室和贵族。”
说来也是讽刺,这两个可以说是同根同源的阶层,所代表着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利益。
段沉森肯定道:“不错。王室其实一直都想削减贵族的权利,但他们手里毕竟掌握着对他们而言绝对有利的舆论,也完全的将Omega拉拢到、或者是同化到他们的阵营之中,背地里的布置更是摸不清虚实,现在还不是贸然出手的时候。”
“想要彻底取缔贵族的种种权利,削减他们在帝国民众中的影响力和舆论把控,推进整个社会由上而下的改革,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说到此处,段沉森的语气里明显有着一种溢于言表的骄傲:“不过,他们应该怎么都没想到,帝国出现了一个有着绝对的影响力、绝对的号召力的Omega,还拥有着‘给帝国带来救赎的神明’这样一个特殊的身份。”
而这个Omega,就是雀秋。
“段沉林推行的公共医院,旨在给予底层的Alpha和Beta基本的生命保障,给予Omega更加受尊敬的社会身份,只是求变的第一步;而第二步,则需要我和你一起完成。”
“愿闻其详。”
段沉森将自己的计划向雀秋和盘托出:“帝国不能由着贵族一家独大,任由他们将Omega当做自己的资源,借以操控和把持整个帝国。所以现在,Omega们迫切的需要一个真正能够站在他们一方的组织,以及代表者。”
雀秋话才听到一半,就立刻明白了段沉森接下来要做什么。
“暂且,就将这个组织命名为Omega联合委员会好了。它将拥有一切参政议政的权利,为毕业后只能嫁给贵族、军官等作为个人或者阶层资源的Omega们提供工作岗位,让他们不再需要被保护、不必再被塑造成娇气没用的形象,真正的走进社会之中,与Alpha、Beta们平等的相处。”
段沉森对雀秋说:“你就是这个组织的第一任会长,也会是无所争议的一任。”
“其实王室早就想要做出改变,一步步的取缔贵族,但这个适合求变的契机,却迟迟没有出现。”
“而我就是那个契机。”雀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