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软本以为自己会忐忑、尴尬、害怕,真到了这一刻,却什么情绪都没有,真要形容的话,就是心情很平静。
他很淡定的走进了别墅客厅,很淡定的与言夫人、言欢对视。
“我来拿我的东西,很快就走。”
这回冷静不了的人变成了言夫人与言欢。
言夫人面色发白,言欢神情也有些愧疚。
“那个,昨天我们想了想,发现我们做的的确有些过分,栗软你回来吧,以后我们保证不那么做了。”
言夫人也道:“不管是你还是言瑰,都是我的孩子,一家人就该相互包容相互体谅,你姐姐他们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他们搬回来住吧。”
搬回来,然后继续住又冷又破的杂物室吗?
他是傻了才会真信他们的话。
如若言家是真的温和包容心强,他跟言家人相处一段时间也能培养出亲情。
关键是,言家人本性里就没那个和善!
栗软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对他们敬而远之。
这个想法在短短三秒内便产生,栗软抿了抿嘴巴,自觉还算客气的婉拒了,“不用了,我有了更好的去处,就不打搅你们一家人的生活了。”
这时楼梯突然响起脚步声。
栗软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言瑰貌似生了病,苍白着脸很憔悴的下了楼,而后走到他身边。
“都是我不好,我明明不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却还待在言家鸠占鹊巢,对不起栗软,是我让你受委屈了,”言瑰一边说着,一边有些痛苦的咳嗽着,“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不会再碍着你的眼了,这就离开。”
他说完,便一副下定决心又恋恋不舍的表情,朝着门走去。
栗软睁圆了眸,被言瑰这一出表演整懵了。
等等,他什么时候说讨厌言瑰了?
屡次三番算计害他的人,不正是你吗,言瑰?
装得这么白莲花作甚……
栗软无语,真心觉得言瑰不应该学画画,他应该投身进演艺圈才对。
栗软不吃言瑰这惺惺作假的姿态,可另有言家的人吃。
言欢的脸色当场就变了,她连忙起身拦住了言瑰,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栗软一眼,“小瑰你别走,他既然离开的决心已定,又何必挽留他?”
“从他回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不孝敬父母,又只会将这个家搞得一团糟,依我看,他走了更好。”
言欢脑袋一昏,冲动间说出这番话,说完她就后悔了,又不知道怎么补救,面上极快的闪过后悔愧疚。
言瑰离她最近,轻易将她神情收入眼底。他眼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神情柔弱无害的朝着栗软走去。
“栗软,二姐她说的都是气话,你不要生她的气,好吗?”
栗软:“……”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气了?
面对言瑰这种心机深沉的人,栗软选择本能的避让。
特别是对方还想握住自己的手。
栗软当然是想都没想就缩回手,将手放到背后。
谁知就这样,言瑰都能在他面前表演一出“碰瓷”。
看着言瑰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模样。
栗软沉默无言,并且想真的给言瑰一脚。
…
外面。
晏司溟将车停好,抽了根烟。
指尖的烟雾被风吹的渺然。
最终还是决定跟栗软去一趟。
因为他忽然想到栗软是言家遗落在外十几年的少爷,被接回来后待遇也不好。
如果被欺负的话,应该会哭的很可怜吧。
就是这个念头令晏司溟不禁抬了步,等来到门口,看着这场闹剧,晏司溟沉默住了。
第125章 万人嫌娇娇真少爷X痴态宠妻反派大佬
有那么一瞬间,晏司溟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里不是言家,而是某戏剧舞台。
否则怎么能有这么滑稽的画面。
栗软面前倒着一个面色苍白的人,被言欢一脸恐慌的抱着上身€€€€仿佛那人得了命不久矣的绝症。
而本应主持大局的言夫人一脸惊慌的打着电话,似先打了通救护车,又给言家长子打电话。
言欢则是一脸愤恨怨气的指着栗软骂,说的话很难听。
晏司溟看着被骂的神情无措的栗软,眸色一冷。
栗软倒也不是真的无措,更多的是无语。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装病的言瑰€€€€真有病。
看着言欢€€€€这个也病得不轻。
还是先回楼上拿东西,免得晏司溟等久了。
刚产生这个念头,他手腕便一热,像被温暖的掌心包裹住。
不是错觉。
栗软呆呆的顺着手腕上的手向上看去,看到了一张平静俊美的脸。
面对奇葩的言家人他能无动于衷,可看到晏司溟,他莫名就有些窘迫,声音都软了下来,“你都……看到了?”
“刚到。”
“那就好,”栗软松了口气,“我这就去收拾……”
说完他就走上了楼梯,忽然想到晏司溟爱慕言瑰这事,他就莫名不想将晏司溟留在客厅。于是他停下了脚步,回头声音软软的,试探的问:“你要跟我一起吗?”
“可以。”晏司溟很淡的说,自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放到其他人身上。
他的气场很强,是言齐这个商界新贵完全无法比拟的,只站在那里,便镇住了场子。
言欢也认识他,不敢在他面前放肆,更不想当着外人泄露家里的丑事,一时也安静了下来。
等晏司溟跟着栗软上了楼,她才松了口气,将地上的言瑰扶了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嘀咕:“晏司溟居然也跟着栗软过来了,难不成栗软昨天就睡在晏司溟家?”
她嘀咕的很小声,不过还是被言瑰听到了。
言瑰拳头攥得紧,内心不甘至极,其实那晚宴会给栗软下 药,他只是想让栗软出丑,让言家的人对栗软感到失望。
谁知居然那么巧,跟栗软春风一度的人偏偏是晏司溟。
这下算计栗软没成功,反倒平白让他攀上这么一号人物,言瑰心里悔恨的都要滴血了。
心里想法再阴沉恶毒,面上也没显露丝毫,言瑰理了理凌乱的发梢,露出了个忐忑的表情:“二姐,那是栗软的未婚夫吗?”
言欢敷衍点头,“嗯,他就是晏司溟。”
言瑰担忧的蹙了蹙眉:“他会不会因为刚才的画面误会栗软……不然我还是跟他解释一下吧。”
“不用,被误解也是栗软活该,谁让他有意推你,”言欢看着言瑰苍白但不失秀美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而且这门婚事到底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言瑰疑惑:“是父亲要退婚吗?”
言欢冷笑:“怎么可能,父亲巴不得攀上晏司溟的公司呢。我指的是晏司溟会退婚,我听人说过,他曾在公开场合表明求偶标准是你这样的。”
言瑰脸立刻红了,羞涩的抿唇:“二姐,你不要胡说……”
“我可没胡说八道,不然你就等着看吧!”
言瑰抿唇不语,只眸光闪烁着往楼上瞥,不言不语间在算计着什么。
…
别墅隔音不错,何况栗软还住在三楼,并没有听见两人的那番话。
他走到阴面角落的杂物室,推开门板,一股湿霉气味便扑面而来。
栗软没反应,倒是一旁的晏司溟剑眉一拧。
晏司溟没进这个令他浑身不舒服的房间,淡淡看着栗软表情很自然的一点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眉毛拧的更紧了些。
他知道栗软被接回言家过得不太好。
却未曾想,言家人竟苛待他到这种地步。
偌大的别墅算下也有十几个房间,栗软却住在连佣人房都不如的地方。
偏栗软脸上连一丝不甘怨恨都没有,而是习惯、接受了这样的生活。
看到这样受委屈也默默忍受的栗软,晏司溟心里不知怎的就拧了下,胸腔有些沉闷的不悦。
栗软手上速度很快的将几套衣服整理进行李箱,还有自己重要的书籍证件,紧接着就听见晏司溟用幽沉的声音道:“他们就一直让你睡这种地方?”
栗软将拉链拉好,闻言愣了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很快他就弯唇灿烂的笑了起来,“其实也还好啦,这里安静,没人打扰,就是冷了一点,晚上需要穿着衣服睡觉。”
栗软是以一种很平和心态说的。
可在晏司溟沉默的凝视下,他忽然就笑不出来了。
鼓了鼓嫩白的小脸,软糯的声音憋着怒气,“好吧,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的,”
“嗯,真的只有一点点!”
栗软边说还边比手势。
晏司溟用手揉了揉他的头,“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