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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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淮是快到凌晨才回来,推开门的一瞬间郁平川就醒了,只是昨晚失眠睡得迟,懒得睁眼。
听着叶淮蹑手蹑手地拉开玻璃门,随后一阵€€€€€€€€的声音,应该是在整理躺椅。
整理好的躺椅放回原位,叶淮把枕头和被子抱进屋,放在郁平川身侧空出来的位置上。
令人讨厌的味道钻进鼻腔,郁平川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好在叶淮呆了没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郁平川疲惫地睁开眼睛,陌生的气息萦绕,让他心烦意乱。
分明是同样的洗衣液,同样的沐浴露,可郁平川总是能嗅到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味道,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敏锐的嗅觉让他成为一名优秀的调香师,同时也让他疏于人群,独来独往。
纤细的手臂在晨光微熹泛着病态的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一旁的被褥,用力一掀,噗地跌落地面。
郁平川面无表情地缩回手,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将手递到鼻子下嗅了嗅。
除开化学香精的味道,郁平川还闻到一股淡淡的,只属于叶淮的味道。
像白鸢花。
郁平川怔然,不信邪地将地上的被子捡回来,重新嗅了嗅,好像确实是白鸢花的味道。
又不像白鸢花的浓郁,淡淡的飘忽很自然。
这种味道,就连擅长制香用香,闻遍世上数百种香味的郁平川,也很难用语言形容。
心情复杂地躺在床上,郁平川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再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自从被头痛困扰后,郁平川已经很久没睡得这样安稳过了。
起身到卫生间洗漱,然后穿着睡衣下楼。
今天是周末,郁宏远夫妇吃了早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站在楼梯上就能听见谈笑的声音。
郁景瑞的作息和大家有时差,这个时间没起床也正常。
郁平川扶着栏杆缓缓从楼梯上下来。
叶淮刚从厨房出来,就见到正下楼的郁平川,笑容明朗地和他打招呼。
“你睡醒啦?东西做好了,正好你能趁热吃。”
叶淮慌慌张张地,把冒着热气的盘子端到餐桌上,脚底下跟跳踢踏舞似的。
“叔叔阿姨也来尝尝。”叶淮两只手捏着耳垂,烫得龇牙咧嘴。
“刚吃过早餐,又吃了水果,实在是吃不下了。”郁宏远说道,“早说了那是你专门为小川做的,我们又不头疼,吃了也没用。”
叶淮腼腆地笑了笑,主动上前牵起郁平川的手,把他带到桌子前。
“快尝尝,好不好吃。”叶淮期待地看着郁平川。
郁平川纳闷,低声道:“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他不相信昨晚还吵吵着,说要和他撕破脸的人,今早就热情洋溢地给他单独做早餐。
黄鼠狼给鸡拜年。
叶淮不理他,把他拉到餐桌前按着肩膀坐下,掰下一块就要往他嘴里塞。
郁平川偏着头躲开。
“我还不太饿,等下再吃。”
柯盈抓了把瓜子,咔咔地在嘴里嗑,对郁平川说道:“你就尝尝吧,小叶担心你头疼,天不亮就起来准备了。”
郁平川不理解,把头偏向柯盈说话的一侧。
郁宏远也附和道:“是啊,我早上起来还以为院子里进了贼,小叶蹲在花圃前,弄得身上都是土。”
叶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贤惠又幸福。
“嗨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郁平川总头疼,我也是之前听别人说过这个方子,一直没试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尝试,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说着,叶淮就把掰下来的糕点,强行塞进郁平川嘴里。
郁平川;“……”
绵软的面团发酵得恰到好处,舌尖扫过还能感受到蓬松的气泡孔,口感软糯醇香....
前提是叶淮没有添加其他奇怪的东西。
强烈的味道刺激着郁平川的味蕾,额角的青筋暴起,胃里翻江倒海。
偏偏叶淮跟没看见似的,笑得人畜无害。
“怎么样?好吃吗!”
第5章 薄荷
辛辣的薄荷气直冲天灵盖,混杂着糊烂的面团,在口腔中散发出枯草的酸苦味。
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郁平川回味了两秒。
“除了薄荷以外,还有大蒜、海盐、柠檬、白胡椒,橄榄油和普罗旺斯香草碎。”郁平川一样不落的,将叶淮的配方说出来。
叶淮被他的味觉惊呆了。
他知道郁平川对气味敏感,可以分辨出很多细微的味道。
可他没想到这么多种调味料混在一起,又加了大量气味强烈的薄荷后,郁平川还能一样不落吃出来。
郁平川起身去厨房漱口,回来后拧着眉对叶淮问道:“你知不知道院子里种的薄荷,分为食用薄荷和药用薄荷?”
两者本质上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药用薄荷,要比食用薄荷味道更大更冲,口感上也更辛辣。
“我当然知道啊!”叶淮理直气壮地说道,“可是我又不是煮来给你填肚子的,只是不想让你再被头痛折磨,当然要用药用薄荷了。”
说完,叶淮又掰下来一块,往郁平川嘴里塞。
“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给你准备了,挑选院子里长得最好的薄荷,洗干净晾干,揉面发面全都是我自己做。来,多吃些,良药苦口。”
郁平川扭着头躲开,不满道:“你怎么不吃?”
“我又不头疼,吃这个干什么?”叶淮贴心地把馒头不像馒头,花卷不像花卷的东西,掰成小块,方便投喂。
郁平川满脸写着拒绝。
两个人你推我搡的时候,郁景瑞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
“快快快,有没有什么吃的?我要饿死了。”郁景瑞伸了个懒腰,直奔餐桌。
盘子里的不明物体白里透着绿,绿里带着黑,一看就不是人能吃的东西。
再一抬眼,刚好撞见叶淮捏着小块的不明物体,飞快地塞进郁平川口中。
原来是能吃的。
郁景瑞悬着的心放下,专门从盘子里挑了个大的,张开嘴巴咬下一大口。
“还是热的。”
郁景瑞还挺开心,咬在嘴里咀嚼了没几口,脸色也变得跟这玩意似的,白里透着绿,绿里带点黑。
“yue€€€€”
叶淮双臂环抱,倚着门框踮着脚,幸灾乐祸地看着并排站在洗手池前,疯狂漱口的兄弟二人。
从厨房里出来,郁景瑞吐着舌头道:“什么东西这么难吃?又酸又苦,又辣又冲的,本来还想吃过饭睡个回笼觉,直接被你的黑暗料理把瞌睡吓跑了。”
叶淮摊开手,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是做给你哥,又不是做给你吃的,你哥头痛,多吃点薄荷提神醒脑。”
“giegie,我吃了嫂嫂专门给你做的东西,你说...他该不会生气吧?”
郁景瑞捏着嗓子,模仿搞笑视频里的样子调侃叶淮。
叶淮没反应过来郁景瑞口中的嫂嫂是谁,又觉得他的话阴阳怪气,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倒是郁平川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将餐盘轻推向前,大方地说道:“不介意,你可以全吃光。”
“那还是算了吧。”郁景瑞撇撇嘴,转身想要去冰箱里找吃的,突然被叶淮从后面揪住衣领。
“你叫喊谁嫂子呢!”叶淮竖起眉毛,桃瓣似的眸子瞪得溜圆,眼尾上扬。
郁景瑞缩起脖子,朝叶淮努努嘴,用下巴示意他低头看。
收到郁景瑞的示意,叶淮低下头,只见领口边缘有一处红痕,随着他的动作扯动衣领,若隐若现。
叶淮抬手摸向颈侧,指腹下明显摸到一个小凸起。
是他昨晚被蚊子虐待过的证据。
叶淮不明白称呼和蚊子包有什么关系,抬头对上郁景瑞暧昧不明的目光。
“你该不会以为...”
叶淮的脸‘腾’地升起一团红晕。
郁景瑞见状收起打趣的模样,一本正经地将叶淮揪在领后的手拿下来,语重心长道:“嫂子,我知道你和我哥新婚燕尔,又年轻气盛,可是爸妈还在家呢,这要是给他们看见...啧啧啧”
郁景瑞摇头咂舌。
强忍下心里想要给他两巴掌的冲动,叶淮低声辩解道:“你想什么呢?我这是被蚊子咬的。”
说罢,叶淮心虚地朝客厅望了一眼。
郁宏远夫妇在看电视聊天,并没有注意到厨房里的动静。
“啊对对对蚊子咬的,我知道了,你俩慢慢咬,我不打扰了。”郁景瑞翻出冰箱里剩下的食物,用微波炉加热过后,端着上楼了。
叶淮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罪魁祸首。
“你笑什么笑?”
郁平川听力那么好,肯定全都听见了。
脸上挂着未散尽的笑容,郁平川侧头偏向声音来源:“没想到你这人还挺霸道,别人笑也要管。”
叶淮懒得和他争辩,竖起领子遮住红肿的部位,准备去医药箱里找些蚊虫叮咬的药来涂。
“等一下,我有件事要问你。”郁平川叫住叶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