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位谢大师这么厉害,肯定年纪不小了,这么大的本事,不可能是这几个年轻人吧?想到这,忍不住后悔当天没能赶过来,否则至少知道到底那传言中的谢大师到底是什么人。
老爷子口风太紧,他们甚至连胖瘦都没问出来,当天在章家见过的也都不敢说出去半个字,连他们都不成。
章老爷子只留下了章女士一人,随着门关上,他瞧着章女士苍白憔悴的面容:“本来不想过问的,但昌文雄做出那种事,我不会放过他,至于那个小的,他虽然是你一手养大的,但心是偏的,既然不是章家的血脉,他伙同崔道长对我下手,那么就要受到惩罚。我不会撤诉,至于昌文雄,离婚后,他手头上那个空壳公司也撑不住多久,他也可能为了昌睿禾那个小畜生来求你。你是打算出国一段时间,还是留在老宅这边?”
章女士轻轻摇头:“我留在老宅。”
她不想出国,或者说她到现在都没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回过神,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早就出轨,甚至连她护着二十多年的孩子都不是她的,而是对方和小三生的。
他们骗得她……好惨。
如果不是父亲将那些证据照片摆在眼前,她怕是到现在还在被对方蒙蔽。
想到自己的孩子早夭,甚至因为昌文雄那个狗东西插手至今都不知道尸骸在哪里,甚至都没能有个牌位,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只恨自己眼瞎,当年明明父亲警告过她,说昌文雄怕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才会搭上她,但她没信……
她为了爱情义无反顾,却导致自己被蒙蔽二十多年。
甚至他还想要自己的命……
章女士红着眼圈,看向父亲,未语泪先流:“我现在别的都不想,我只是想知道当年那个孩子……到底被昌文雄弄到了哪里?我那时候问他,他不肯说,说除非我放过昌睿禾……可我怎么能放过他们?”
可她也想好好安葬那孩子,他一出生就没了,还被亲生父亲不知道扔到哪个犄角旮旯,一想到这,她就觉得心都在疼,恨自己怨自己。
章老爷子看她情绪不对:“你别急,那也是我的亲外孙,我也不会眼瞧着他当一个无主孤魂……”
到底是他糊涂,他如果当年能坚持一些,但如今说这些都晚了,“我已经给谢大师发了邀请函,如果大师今晚会过来,到时候我会替那孩子求求大师……”
如今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他不想让步,昌文雄害得自己女儿这么惨,他凭什么饶了他们?
说话间,书房的门被敲响,随着老管家一声“谢大师到了”,章老眼睛放光,站起身:“大师来了!那孩子在哪儿有着落了!”
章女士抬起手赶紧擦了擦眼泪,已经先一步匆匆去开了门。
谢清风三人站在老管家旁边,还没等里面有应声,突然门大力打开,与此同时一道声影就冲了过来。
景玺手臂一揽,动作极为迅速将谢清风往旁边一带,章女士因为太过着急,差点和郝吉鑫撞在一起,连忙稳住脚步,道歉:“对不起,我、我太着急了,没刹住脚……”
老管家已经把人扶稳,郝吉鑫在也吓得不轻,他幽怨看了眼躲得刚刚好的大师和景影帝,目光最后露在景影帝面上:就不能顺便把他也带一带吗?他还是不是他们的小伙伴了?
章老没想到章女士四五十岁的人了,竟然这么不稳重,但想到对方这些天茶饭不思,到底不忍心说什么,“都先进来吧,谢大师,景先生,郝小先生,是小女冒犯了。”
一行人被请进去,老管家赶紧去上茶水。
谢清风几人摆摆手,章女士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敢再上前,却又忍不住期盼盯着谢清风,眼圈泛红,双鬓生出白发,憔悴又可怜。
谢清风扫了她面相一眼,却是一愣,他从章老一开口就猜出对方的身份,本来以为昌文雄的事情暴露,对方的命格应该已经改了,谁知道……竟是提前了?
谢清风表情凝重下来,他先上前将带来的礼物递过去:“这是晚辈送给章老的礼物,不成敬意。”
章老连忙接过来:“大师着实客气,本来是想让大师过来参加宴席热闹热闹,没想到还让大师破费了。”
谢清风摇头:“应该的。”
他看出章老欲言又止,但又怕冒然开口会让他误以为让他过来寿宴是为了求他办事,他想到章女士的面相,难得主动开了口:“这位应该就是章女士,想必是有话要和我说?”
章女士这次终于没忍住,恳求看过去:“谢大师,我、我想求你帮我寻寻我那苦命早夭的孩子被葬在哪里,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谢清风摇头:“章女士客气,不过是寻个孩子,倒是不难办。”
章女士本来已经想了一肚子求人的话,她这辈子还没这么低声下去过,但只要能知道埋在哪儿,她都愿意心甘情愿低头,可没想到她才开口,大师竟然……同意了?
章女士一时愣愣呆在那里,眼神清澈,显然心思简单,这般却也容易被心思不纯之人惦记上。
谢清风继续道:“章女士如果信得过我,稍晚一些我会替章女士寻到对方埋在什么方位。只是如今……怕是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章女士和章老先生重视。”
章老本来正激动不已,突然听到谢清风格外凝重的声音,愣了一下,大师不会冒然说出这么一句,他心一抖,想起来上一次大师断言他晚年丧女之相,心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大师……此话怎讲?”
谢清风也没瞒着:“章女士面相……不太好,两个小时后,怕是有性命之忧。”
章老和章女士都是一怔:“什么?”因为一时不确定是身体问题还是意外,都脸色变了。
谢清风安抚道:“既然提前遇到了,章女士应该安全无忧。只是要看两位是直接避过这危机,还是将想害章女士之人直接绳之于法。”
章老听出话里的深意,明白过来,表情任何颌首:“自然是后者,大师还请这边详谈。”
还有两个小时,倒是不着急,足够他们布局,扫除最后的障碍。
只是原本好送给谢大师的礼物怕是不够,他得让老管家再去准备更丰厚的厚礼,才对得住大师对章家的恩情。
一旁章女士也是眼圈泛红,和章老想到一处去了。
第66章
章夏丕是章家旁支的小辈, 因为前些年他父辈无意间帮了章家三先生的一个小忙,从而搭上B市章家。
虽然往来不多, 但因为被本家高看一眼, 他们也从本家得到不少机会,毕竟章家的企业项目遍布各地,只要本家愿意说句话, 下面的人对他们一客气, 生意也就来了。
这些年因此他们一大家在当地混得风生水起,连带的章夏丕有种自己也是本家人的错觉。
这次章老爷子寿辰, 他爸说了,要趁着这次机会将他引荐给章三先生, 到时候他先跟着章三先生在B市本部企业,到时候他们家的产业也能渐渐带过来。
章夏丕本来觉得在当地和B市没什么区别, 可真的到了这边,瞧见这老宅, 也忍不住心头抖了抖。
耳边是父亲的叮嘱, 他摸了摸鼻子应着, 寻了个借口将邀请函接过来, 说自己还带了几个朋友, 都答应好的,他父亲一向疼他也没多想。
章夏丕很快就等到了来人, 他也是头一次过来这边,光是等待的功夫就看到好多B市好多大老板,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手里的邀请函有些烫手。
但话都说出去了,他瞧见来人的车,等下了车将人带到角落里, 瞧着前来的四人,皱着眉:“你们确定不惹事?”
来人一共四个,两男两女,是两拨人,一拨三个,一拨是单独的一个中年妇人。
他前段时间缺了钱,刚好这谢老板找到他头上,给得太多了,他当时觉得只是带着人过来寿宴也没什么,就应了下来。
后来第二波这个女士找来,他瞧着对方打扮贵气,是前几天寻来的,说是自己家里生意出了点问题,想进去为家里企业寻合作伙伴,绝不会将他供出来。
章夏丕想着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就答应了。
但如今瞧着这架势……他有些慌。
谢老板笑眯眯地露出一个笑容:“章兄弟这话,我们怎么敢在章家惹事?巴结他们还来不及。”他为了这次机会不知道找了多少人,这次终于肯把他带到章家老爷子面前,他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搭上章家。
谢维声瞧着赔笑谦和的父亲,想到他往常在外人眼里的倨傲,露出一道嘲讽的笑容。
他本来不想来的,但听说那位谢大师是章老爷子的贵客座上宾,所以……那人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现在这里?
谢维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他还是过来了,他想瞧一瞧自己这所谓的父亲朝着章家人低头的模样,想看看对方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解气一些。
章夏丕松口气,把邀请函放到他手里:“记住你们说过的话,可不能乱来。”
谢父笑着应声,接过邀请函连忙就带着谢母和谢维声朝门口走。
章夏丕这才看向最后这位女士,浑身上下都是牌子不说,打扮得也贵气,尤其是脖颈上的珠宝上千万,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想这种身家怎么会求到他头上?
但瞧着这位何女士并不像坏人,尤其不知是不是病了,一张脸憔悴惨白,的确像是家里生意出了问题来求合作来的,不过也不放心,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确定对方不会乱来后,就让她跟着自己过去。
章夏丕刚刚已经过来一趟,他是章家分支的子嗣,管事认出他,也没拦着放了行。
只是等章夏丕和那位女士进去后,这位管事和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后,去旁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老爷,那位何女士跟着章家分支的一个小辈混进去了。”
同时将对方穿的衣服以及打扮说了一遍,确定完后,这才重新回去招待来客。
这场宴会举办的很是顺利,进行到一半时章老爷子在寿宴上出现了一会儿,同时章家人也都出现,开始和来宾互相攀谈,热热闹闹的。
章女士等四周的人散开,朝着一处走去,拿了几样点心,垂着眼,站到早就站在那边的谢清风身边,低声道:“谢先生,人来了吗?”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想到那个人伙同昌文雄那个狗东西骗她这么久就算了,甚至把她的儿子放到自己身边这么多年就恨得咬牙切齿。
她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想来先害她?
想到这,章女士就气得不轻,但努力保持着冷静。
谢清风已经夹了满满一盘食物,边吃边安慰道:“放心,我给章女士身上的符能避祸,她伤不到你。等下你逛一圈,独自去花园那里,我朋友在花园后,他身手很厉害。”
以一挡百不成问题,更何况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士。
让景玺先一步过去守在那里是为了以防万一,不过他给的符纸已经足够安全。
章女士的情绪随着谢清风淡定的嗓音被安抚下来,尤其是这么久,她也想问问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到底哪里对不起她了?
很快章女士很快放下盘子,和管家说了声出去透透气,就去了后面花园。
推开门往前走,顿时一静,她继续朝前走,一步一步很稳,直到走到说好的花园前,她等在那里,不久后,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章女士回头,看向一个打扮得格外庄重的女士站在不远处,在花园的夜灯下能看出是个已过四十,对方正死死盯着她:“我们谈谈。”
章女士皱眉,往后警惕退了一步:“谈什么?我认识你吗?你是谁?”
对方嘲讽笑了声:“你是不认识我,我姓何。二十多年前我生了一个儿子,后来取名……昌睿禾。昌,是昌文雄的昌,而禾是取自我的何,从头到尾,文雄爱的只有我一个人,可你却抢走了他!”
章女士气笑了:“我抢走了他?从头到尾,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你当年能提醒我,我压根不会选择这么一个脚踏两只船的人。”
她已经从谢大师那里知道真相,这女人到现在还想将一切脏水泼到她头上?
“你懂什么?要不是你出现,也许他就会任命,也许我就不用这么藏着掖着这么多年,不能光明正大和文雄在一起!甚至我的儿子,他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看着他坐牢?看着他的前程毁于一旦?你放了他好不好?我把文雄让给你,我把他们都让给你!”
“让给我?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当年你和昌文雄合谋把我当成跳板,这些年昌文雄靠着章家身家水涨船高,他的一切都是我章家给的。你身上穿的戴的,哪一样不是靠着我们章家?你哪里来的脸说出让?是昌文雄让你过来的吧?怎么,想把脏水泼到我头上想让我愧疚对你们手下留情?你们只会让我觉得恶心!一个出轨的狗东西,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连男朋友坐享其成也乐意!”
章女士越想越气,她一开始只是恨昌文雄这个狗东西,觉得是他骗了她和何女士两个女人,结果从头到尾,两人都是合谋的,只为了借着章家得到他们光靠努力无法达到的东西。
何女士没想到她都知道了,死死望着章女士,磨着牙冷笑:“你以为我愿意?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偏偏那时候出现,你家世好长得好他非要和我分手,我求了那么久,他都不同意复合。直到他说对你只是虚情假意,只想借你当踏板,一开始我也不愿意,可我后来怀孕了,我不想我的孩子没有父亲,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生下一个死胎,我的儿子顺理成章能享受荣华富贵……”
她当时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可这一切眼瞧着就要更上一层的时候失败了,明明再过两年,只要对方死了,她嫁过去,他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好在如今还来得及,因为这些年公司太难分割,所以签了离婚协议却还没正式办理,只要这时候章女士死了,那么一切都还是文雄的。
他说了,他会给她请最好的律师,她顶多判十年,到时候她努力减刑,等出来后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好好的。
那些东西都是文雄为他们儿子赚来的,凭什么要让文雄净身出户?
章女士装作惊恐的模样:“你、你想干什么?”
何女士从怀里摸出一把刀朝章女士飞快逼近:“这都是你逼的,只要你死了,一切都好了……”说着已经扑过去,一刀就要刺入章女士心窝。
只是就在刀尖碰到的同时,突然章女士身上有一道光猛地溢出,直接将她震飞出去,她整个人摔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掉在地上,下一刻,何女士只觉得四周围过来很多人,飞快将她给制服住了。
何女士努力仰起头,只看到四周聚集过来不少人,章老爷子正揽着章女士面色不善盯着她,旁边还有好几个人。
“你们早就知道……你们是故意的?”何女士脸色发白,却又觉得不可能,她是偷偷过来的,他们怎么可能知道?
谢清风和景玺不知何时走到一旁,看着何女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为了让昌文雄保住这些年的资产不惜想要章女士的命,你确定你到时候出狱后他会真的遵守承诺?”
何女士皱着眉看他:“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懂。”她绝不会供出文雄的。
谢清风瞧着她的面相:“可惜了,你这么护着昌文雄,他这会儿应该正搂着另外一位女士笑你傻。你替他杀了章女士,你自己也进去了,他不仅得到财产还扔掉你这么一个麻烦,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