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鹤握住黎宴攥紧的拳头,他掰开了黎宴陷进掌心的手指,然后两手交缠:“我不喜欢你对我特殊对待,这会让我为难,你能理解吗?”
“我们是朋友。”
封鹤晃了晃相连的双手,他离得仍然很近,可以感受到黎宴起伏不定的呼吸:“别伤害自己,你想说什么就告诉我,我不会记在心上。”
大概是想让黎宴放下戒备心,封鹤煞有其事地补了句。
“仅限今日。”
黎宴紧张的心情因着对方最后一句话松懈开,他忍不住笑:“我知道了。”
封鹤看着他,眼神微深,慢慢覆起一层笑意:“是吗?”
黎宴抬眸望见的是封鹤涌着笑意的眼睛,他点点头:“抱歉,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小心,我担心自己没有边界感,让你不舒服,看来我又划得太清,伤到我们的情谊。”
“今天来了庄子,肯定是要泡泡的。”黎宴甜甜蜜蜜地贴近竹马,他凑到人耳畔,“离午饭还有阵儿,咱们先洗澡,再去泡汤池?”
封鹤视线凝到黎宴脸上,眉梢挑起:“谁先洗?”
“石头剪刀布?”黎宴早就眼馋池子的自动按摩,先洗先享受,他不打算礼让。
封鹤:“行。”
“我说三二一就出。”黎宴,“三、二、一。”
黎宴:拳头。
封鹤:布。
黎宴眼珠子转了转:“你去洗吧。”
封鹤去拿内裤和浴衣,待他转身,背后响起一道开关门声。
半透明的浴室门上映出高挑的身影。
黎宴的声音从门后传来:“这叫兵不厌诈。”
“……”
封鹤瞥了眼黎宴没带的浴衣和一次性内裤,浴室倒映出黎宴脱衣服的影子,为了抢先洗澡,什么都不带就洗,指望他会递衣服吗?
浴室里洗澡的黎宴,可不知道自己洗澡全程直播给房间里的另一人,他对着镜子臭美的行为也明明白白地展示出来。
欣赏完自己的身体,黎宴开始淋出完冷水的花洒,热水打湿身体后,抹沐浴露。
从上到下搓了个遍。
神清气爽地结束洗浴,黎宴用干毛巾擦了擦身,他不指望封鹤给他拿衣服,谁叫他耍赖呢。
但不能全.裸出去吧,黎宴摊开毛巾看了看,轻咳一声,厚着脸皮打开浴室门,用毛巾包住自己的下.半.身,淡定地走出浴室,只是毛巾不够长,留了小半拉屁股在外头。
坐在软沙发里看电视的封鹤,听到动静转头,视线里便闯入白玉般的人。
封鹤定在位置上,许久才找回声音:“你就这么出来?”
黎宴横向螃蟹步挪到浴衣旁,虽然是决定不再跟好兄弟见外,但让人看到自己露屁股,实在太黑历史了,他可不想在未来几年里听人打趣这件事,虽然他现在干的事也不是不能算作谈资。
“那不然呢?”黎宴听到封鹤的话,理直气壮地道,“没带衣服只能出来穿。”
封鹤抱着手:“你穿。”
“……你不洗吗?”黎宴受不了他的目不转睛,曲线救国道。
封鹤嘴角轻轻上扬,讲出谁都不会信的假话:“浴衣我不会穿,想看看你怎么穿的。”
“你可以先洗,到时候我教你穿。”黎宴知道对方是逗他,喜欢看他不自在,他平静地回。
封鹤的拒绝在想到什么,迅速转换了话题:“我没€€€€你替我穿?”
“你是大爷,还要人伺候?”黎宴瞪他。
封鹤忍笑,摇头叹息:“你大可以假装答应我,然后拒不执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黎宴心道自己骗了一次,再来第二次,总觉得考验良知,也怕真把人惹生气了,而且,“你肯定能识破我的心思,我答应了,你就同意吗?”
封鹤肯定道:“不同意。”
报复心要不要这么强。黎宴小声叨叨,在外待久了,他觉得有些冷,懒得跟人拉扯,坐到床边,毛巾搭在胯骨上,准备穿浴衣。
对此,封鹤没再逗弄他,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黎宴可算不用憋憋屈屈地穿衣服了,站起来立马套上,系好腰带正要去向汤池,余光落入倒映出影子的浴室:“?€€€€!”
他的眼睛睁大,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他之前在浴室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全被人看见了!
第49章 男人的快乐
热气弥漫的汤池里, 黎宴坐在特意设计的凹陷位置,全身被机械滚动揉按着,舒适得他差点睡过去。
原本处于社死的糟糕心态, 也因为过于安逸的环境, 丢到九霄云外, 后脑靠着颇有弹性的池边,闭目养神。
池水面十分清澈,颜色偏黄一点, 应是加了些药材熬煮过,闻着有股十分薄淡的清苦味。
黎宴瞄了眼篮子里的花瓣, 他倒是不讨厌这股味道, 不知道封鹤能不能接受,不能的话就洒点花瓣中和下。
他正想着那个人, 推拉门被拉开。
穿着他选的浴衣的封鹤出现在他眼前,对方许是觉着待会儿要泡汤池,需要再次脱掉外衣, 腰带仅松松地系着,上身交叠的衣服随着主人低头的动作, 微微掀开滑落。
黎宴眉峰略挑,瞧着挺瘦不禁风的人,居然特有料, 以他仰视的角度,能够清楚看到对方结实的胸肌, 再联想到之前见过的腹肌人鱼线, 这身材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穿衣显瘦, 脱衣有肉了。
封鹤的身材是他比较欣赏喜欢的类型, 像是张牧歌的话也不错, 但蓬勃了些,两人都不算夸张的肌肉块,只是封鹤的精悍最符合黎宴的审美。
瞧见好身材,黎宴痞笑着吹了声口哨。
封鹤没被调戏到,他大方地脱掉浴衣,露出一双笔直光洁的长腿,腿部线条恰到好处,无一丝赘肉,满是扎实的肌肉,若是被这双腿踹到,怕是要内伤。
他走进热腾腾的池水,手上拎着像是酒坛子的东西,朝四肢伸展放松的黎宴靠近。
黎宴脸上的笑意收敛,下意识绷起身体,正坐起来:“你拿的啥啊?”
水波晃荡,拂过池内两人的肌.体,响起稀疏哗啦的水声。
封鹤来到黎宴面前:“梅子酒,尝尝吗?”
黎宴点头,他瞥过封鹤的眉眼,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想要和自己喝酒,但相比两人干泡澡说话,配点度数低的酒聊天,更惬意不少。
“你从哪儿来的酒?”黎宴看着他把酒坛放在池边,指后竟是夹着两枚复古冰露小酒盅,对方拆掉坛封,斟酒。
“服务员送的。”封鹤回,他示意黎宴拿斟好酒的酒盅。
浅金色的酒液盛满杯中,似是无火的灯笼点起烛光,向地面投射起澄莹的色晕。
黎宴轻嗅了下,梅子醇香,入口回甘,余味清新。
“好喝。”黎宴眼睛亮了,赞道。
封鹤看着他,不同以往限制他喝酒的严苛:“那就再喝点。”
黎宴欢欢喜喜地奉上饮尽的酒盅,俨然是要封鹤继续替他倒酒的样子。
封鹤也真倒了。
黎宴偏头观望片刻专心倒酒的人,他没忘记自己在浴室外看见的经历,有心想知道自己是否社死,但又担心事情其实已经过去,他一提让人想起什么来。
封鹤明明没在看黎宴,却像是知道他的欲言又止:“想问就问。”
“额,就是……”黎宴玩了玩水,“你看到那间浴室了吗?”
封鹤以为他在讲废话,斜眼睨他:“我刚从里面出来。”
黎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他很想反驳,但他还没决定好到底要不要实话实说。
封鹤眉宇忽地舒展,他放下酒坛,将满上的酒盅端起,递给黎宴。
杯子太小,黎宴掌心翻上,想要从酒杯底部接住。
封鹤摆到黎宴掌心中,眼睫垂落再抬起,点漆星眸闪过一丝光,萦绕在他身周的游离感消匿,他平常的腔调蕴起早有所料的坚定:“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看见……”他故意停顿,果然身前人就朝自己凑过来,字音被他在喉间玩弄,挑选到合心的言语揶揄,“你在浴室搔首弄姿?”
“停!”黎宴一手扣住封鹤的后脑,一手捂上人的嘴,来不及扔掉的酒盅因他的大动作,酒液溢出溅落到水池里。
封鹤低下眸,看着滴进池子中的酒液,那大半满的酒盅仅剩了一半。
黎宴后知后觉自己把对方的辛劳糟.蹋了,而且撒到汤池里,还怎么泡,他心虚地解释道:“我一时情急,忘记手里拿着它。”
封鹤伸手取过黎宴仍捂着他的手上的酒杯,他将杯子抵到黎宴唇边,似是要亲手给人喂酒。
黎宴松开手,想自己喝,但封鹤避开了他的动作,固执地用酒盅抵着他的唇。
“喝。”封鹤这个字分不清是何种情绪,音节简短到连听清都要反应会儿。
黎宴知道自己不喝是不行了,就着对方的手喝下里面的梅子酒。
封鹤又倒。
“还泡吗?”黎宴探寻着封鹤的表情,发现没有生气的痕迹,对方如此作为像是找个理由折腾他,他暗自松口气。
封鹤:“你自己撒的酒水,还嫌弃?”
“我当然不嫌弃。”黎宴讪笑,“我是怕你有洁癖嘛。”
封鹤:“我有没有洁癖,你不知道?”
“……我知道。”黎宴感觉今天的竹马,有点难搞,迟疑着说道,“但每个人接受度不一样,万一就刚才的状况,引起你的洁癖呢?总是要问问你的意见。”
封鹤接受了他的说明:“你小时候摔粪坑里,是我把你捞起来的,当时我都没有嫌弃,何况是……”
黎宴这回手上没有酒盅,他再次捂住扒拉自己黑历史的竹马的嘴:“好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能不能别把以前的事挂嘴上?”
有个了解你自小到大干过的蠢事的人,真的太致命了。
黎宴现在就想让系统给自己开奖抽个失忆术,最好把封鹤记忆里关于自己的黑历史,全部换作英雄好事,令对方脑子里,永远只有他黎宴伟岸的雄姿。
封鹤说不了话,自然答复不了黎宴,但他也没做出任何表示同意的行为,却是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黎宴气急败坏地勒住封鹤的脖子,强硬地压弯对方的腰,拢到自己怀里,他在人鬓角边恶狠狠道:“你再笑,别以为我没你的把柄!咱们来互相伤害,看谁先认输。”
封鹤双手探进水中,圈锁住黎宴的腰,对于这句威胁,他置若罔闻,指节滑过劲瘦的腰线,惹得另一人陡然泄了力,他重新恢复抬头的权利,他盯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危险,这样不设防的亲近,让他如何忍耐得下不得寸进尺:“可以试试,我也想知道你记得多少。”
黎宴见对方一副胜券在握的镇静模样,锋锐的鼻梁与颌骨透出飘忽不定的柔意,应是前边的笑声残留的愉悦,留下的余韵消融掉英朗的线条。
梅子酒的后劲,仿佛在此时窜上来。
黎宴脸发起烫,他想退远点,两人的姿势和状态都不该持续下去,可箍在他腰后的臂膀制止了他的动作,他退开的距离又被拉回,甚至距离比之前还要近。
他们亲密地贴在一起,黎宴也就不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