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终究是做不到看着狸承无动于衷的。
“他自负狂妄,€€心€€爪。”
“闭嘴!”
“他爱你。”
傅砚的手抚上狸承的脸颊,好似捧着举世珠宝一般,重复到,“他爱你。”
从始至终,两辈子,只爱你。
狸承听到着话吸了吸鼻子,倒是听进去了。
“所以他就是喜欢我对不对?”狸承唇瓣抿着,眼神暗淡无光,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瞧着委委屈屈凄凄惨惨。
“是啊,喜欢你。”傅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不大,狸承却听的清楚。
狸承听完就反驳了回去,“喜欢我看到我难过他不伤心吗?我追着他跑,可他一点点回应都不给我。”
狸承咬了咬唇瓣,“他不喜欢我,所以舍得我难过……”
“我不要喜欢他了。”
傅砚揉了揉狸承的发,“他舍不得你难过。”所以他妥协了。
“所以,他跨过了那条红线,他想清楚了,什么样的后果他都承担。”
傅砚手中如瀑细软的发在指尖绕着流转,“只要你开心,怎么样都可以。”
任何事情都可以。
狸承盯着傅砚,置气着,“我不要喜欢他了,我明日就回家。”
“可以不回家吗?”傅砚柔声问道。
“当然要回家。”
“除非……”狸承疑声着拖着尾巴,他抬起脑袋鼻头都已经有些泛红了。
“除非什么?”傅砚迫切道。
“除非傅砚明日自己在城门口把我带回去。”狸承认真道,但因为醉意叫人听着他全部的话都不太真切。
“你都没告诉他,你要走了,他怎么去接你?你这属于耍赖。”傅砚倒是庆幸自己听到了。
“谁说我没告诉他了,我给他写了信的。”狸承信誓旦旦道。
“信?”傅砚眉头半蹙,这绝对是没有的事。
“你怎么写的?”
狸承眸子晃晃悠悠的,“就……”狸承想了想好想还没送出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宣纸递给傅砚,“忘记给了,朋友一场,你把我转交给他。”
傅砚看着信纸上的内容有些哭笑不得,墨迹未干。
一看就是刚刚在酒桌上临时写的,确切的说不是写,而是画。
狸承画了一个气呼呼的小人背着包袱从城门离开,小人脑袋上画了一团火。
得亏他听了狸承刚刚的话,这画上面那是一个字都没有。
“我帮你转交给他。”话落他再次端起一旁的醒酒茶递到狸承面前,“现在先把醒酒茶喝了。”
“那他会来吗?”狸承吸了吸鼻子问道,眼尾红红的调色嗫嚅。
“会来的。”傅砚的调子愈发柔软,“一定会来的。”
“他会早早的接你回家。”
话落傅砚轻哄道,“喝口茶好不好?”
狸承拦住傅砚过来的手,柔又软又无力,“你知不知道百欲阁的酒钱有多贵,喝了醒酒茶我的酒不就白喝了吗?”
傅砚嘴角动了动,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你乖些,喝了,喝了就不难受了。”
狸承假装没听到似的一个直接躺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转了一个身。
见人一直拒绝,傅砚最后放弃的给人喂醒酒茶的想法,百欲阁的酒都烈,但好在不伤身。
由他去了便由他去了,日后再如此……傅砚想到这里思绪顿住。
日后有自己管着他,不会再如此。
没有第二次。
“叩叩叩……”这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有些急切。
傅砚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见人开门外面的暗卫便急忙开口,“主子,景王当真又来了。”
“他点名要见阁主。”暗卫侧到一边又看了一眼楼下。
傅砚踏出了房门,侧头对着暗卫道,“在这里守着他。”
暗卫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可是您……”
第213章 摄政王有点凶16
暗卫面色明显担忧,“主子,您身边需要人护着,百欲楼的这些人现在还不宜在景王面前暴露。”
“景王鲁莽愚蠢,怕是会伤着您。”
“让属下跟着您。”
摄政王府的暗卫都是万里挑一的高手,且大多受过傅砚的恩惠,大抵和死侍也差不多了。
傅砚墨黑的睫半顿,瞥了一眼屋内榻上醉晕晕的狸承。
少年脸蛋依旧红的像蜜色的桃花一样,软的像水,“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这条命,要不要的也没什么可要紧的了。”
暗卫闻言受训多年的神色不免的也有了些情绪。
他听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也惊讶主子的意思。
更吃惊主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年来,主子一直不苟言笑,对他们这些暗卫说的最多的便是冷冰冰的:杀了。
又或者是:留下。
暗卫直接半跪下来,手握剑扶在肩侧,这是在接受重大命令或者托付才会有的礼节。
意思是:以命相护。
“属下领命!”暗卫脑袋垂着,声音不大却格外窒震。
傅砚轻嗯了一声,缓缓顺着廊沿往楼下走去。
面具下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前世做皇帝,这一世做摄政王,傅砚觉得自己算是和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搅扰不清了。
不过有些人的手段委实叫他看着拙劣。
这些人的心机动作他前世便玩透了玩烂了。
实在是小儿科的很。
叫他有一种当先生的感觉。
傅砚扶上楼梯的扶手,纤长冰冷的指节轻轻点在楠木的廊桥上,眼神轻蔑地看向楼下的场景。
面具下的唇瓣带着无尽挑衅,有野心想坐上那盘龙椅的话,单单是这样可不行。
怎么样也要如前世的秦元修一样。
才能称之为对手。
多年沉浮,波澜不惊,手段狠辣,百无一疏。
甚至是连心爱的人都愿意作为筹码的敌人,才能称之为对手。
不过,那又如何,自己依然没有输给他。
不知怎么的,傅砚下楼的时候想到了前世的点点滴滴,猛地又想到了那个雪与血交融的下雪天。
想到这里,心里的一个声音突然跳出来告诉他:不,你输了,狸承爱的是秦元修。
而你,是杀死秦元修的罪魁祸首。
等他记起一切,便会离你而去!
傅砚抓住扶手的手轻轻颤了颤。
他深敛了一息。
他承认他开始害怕了。
害怕那一天的到来。
为什么狸承偏偏要是蛊师呢……
若不然,说不定真能偷此一生……
傅砚苦笑了一声。
步子也更快了些,当他经过楼梯侧角盲区的时候便看见了在楼下坐着,脚踏在桌子上的景王燕无名。
傅砚对他的评价是:蠢钝如猪。
燕无名身着一身贵族才用得起的紫色锦缎裁制的衣裳,头顶是三珠冠顶,腰间一副宽制的镶紫玉腰带。
瞧着一整个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份尊贵的模样。
按照傅砚前世的性格,这种人在他面前应当要跪着给自己当人肉凳子才是。
奈何这辈子……是个有点身手的……他都打不过。
甚至……连骑马都是奢侈,他都快忘记策马啸风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