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看着掌心的玉石,再看看面前一高一矮两人。看身形年纪都不大,衣饰华贵不是普通人穿的起的,鬼鬼祟祟戴着面具,矮个子被人扣在怀里,低着头很是羞怯的样子。
看样子像是哪家的小少爷跑出来偷情。
老鸨拿了钱,欢欢喜喜将两人送上去,送了两盘点心,并体贴的问需不需要什么助兴的药物或者曲子。成蹊闻言呛住,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还好有面具挡着。
李景三言两语将人打发了,关上门,要帮成蹊取面具,却被打开了手,看着成蹊通红的耳尖不由得失笑,“挡什么,都露馅了。这才哪到哪儿啊?”
“不是说好办正事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成蹊不解。
李景把面具取下来,“这就是办正事啊。”
随后他在房间柜子里翻了翻,除了一堆助兴用的东西外,果然还找到一套备用衣服,是女子襦裙,李景将东西翻出来抖开,“你穿还是我穿?”
成蹊看着那件轻绯色的衣裙,后退一步:“那还是你穿吧。”
李景也没推脱,他十分坦然的换上,抖了抖空荡荡的胸前,掐了个兰花指,比在脸侧,“少爷,奴家美吗?”
成蹊眼前发黑:“美美美。”
“哼,死鬼!”李景翘指点了成蹊额头一下,转头扭了扭腰,寻了房间里几枝插花,随意将长发松松一绾,大鸟依人,偎在成蹊肩上,呵气如兰,“装醉酒,往后院走。”
成蹊往自己身上撒了些许酒水,跟着李景从房间里纠缠出去,跌跌撞撞往院子里走,遇到人时便搂着李景的脖子,或是腰,迷迷糊糊喊着美人儿,像个急色鬼。
美人儿果然也不负众望,十分娇羞的躲避,欲迎还拒的亲着恩客,然后蹭了成蹊脸上脖子上不少口脂。
整个花楼里一片淫/声/浪语,他二人在这里面表现的得普普通通,就像千万个过来寻欢作乐的男人一样,倒也没引人注意。
成蹊被李景亲的头皮发麻,抬手捂住嘴,默默传声道:“你不要得寸进尺啊,我真的会生气的!”
李景散着衣服,鬓发下的眼睛笑吟吟的,他蹭了一指胭脂,点在成蹊唇上,将那柔软的唇瓣揉出红热,娇嗔道:“真是冤家!”
灯火明晃晃,今夜很是燥热,凝神静气的糖都没能压住成蹊背脊上的汗,他被点出一身鸡皮疙瘩,“你不去演戏真的屈才了。”
“多谢夸奖。”李景给他抛了个媚眼儿,“我看到你娘的人了。”
成蹊:“……啥?”他顿时躲到李景怀里,有种被抓奸的紧张感,从他的肩头往外张望,果然看到一群人从一侧长廊走过去,身板挺直,带着肃杀之气。
为首的人一脸肃然,赫然是大夫人身边常见的一位侍女,此刻作男装扮相,对着老鸨吩咐些什么。
“他们今天刚将人转移过来。”李景解释道,“别看,会被注意到,往我怀里躲躲。”
不远处,侍女察觉到别人的视线,她警惕的回头,却看见角落里一对人影在纠缠,女子应当是合欢宗过来打工的,脖子上干净细腻没有禁纹,此刻正压着一个少年采补,灯火昏黄,那少年很纤瘦,搂着女子的脖子,手指像小猫一样乱抓,是挣扎的模样。
侍女将视线收回。
笼香雪这样的销金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不懂规矩,不会挑人,就会像这少年一样,进来了骨头都能给他吞干净。现在应该是发现了不对在求救,不过已经晚了。
侍女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她将目光收回,对着身后的手下吩咐:“看紧点,”
她身份太容易被认出来,不宜久留。此次捕捉动静太大,不知为何,让三重天听到了什么风声,居然将景阳天的那位玄天君引了过来。
对方直接找上了宗主要人,宗主不知听了些什么,两人疑似联手。主子在沧州各地设了许多位置藏人,这是其中一处,按理说他们应当搜不到这么快。
他们已经喂了那具仙骨三天的销魂散,让人时刻处于迷幻的梦境中,只要熬过今日,就可动手取骨了。
侍女再看一眼院落,随后带着一行人悄无声息的离去。
人走以后,成蹊趴在李景怀里喘气,浑身发软,他抓着李景的领子,在他胸前擦了擦眼泪,“求求了,你下次亲记得给我留口气,我差点憋死。”
李景抬眼,“嗯?你居然还惦记着下次?你果然偷偷想我亲你很久了吧?”
成蹊:“……滚蛋!”
“好了,不逗你了,办正事。”李景摸头安慰,被成蹊愤怒的挥开。
他俩磨蹭到了后院,此处是楼中女子的住宿处,成蹊却看见好几个男人扮作打手在院中徘徊。
他们没去前厅,看起来也并不起眼,站在一处房间前,房间里只一豆灯火,很是昏暗,外墙处应当是设了禁制,空间看着不太对?
“怎么过去?”成蹊问,“我们这么走过去会被直接驱逐的吧?要是打草惊蛇,怕是会直接引来很多的人过来,到时候更难脱身了。”
李景拍了拍成蹊的肩,“这不就到了你出场的时候了。”
他帮成蹊理了理衣裳,“小少爷,刷脸的时候到了,上!”
作者有话要说:
听我解释,本来可以很长长的,但是我晚上和亲戚一起出去吃了顿饭……就这样本就不多的时间,压榨到了八点多才回家呜呜呜,我也不想的,本来应该能有四千多的。
第51章 章五十一
暗卫扮作打手守在大门口, 站的笔直。
他们是大夫人手下的暗卫,被特地调过来看守这里头的人。此次捕捉仙骨的事闹得有些大,大夫人为了安全起见,在沧州分了许多个藏人的地点, 他们这一批只负责看这短短一晚, 天亮时就可以将人送走。
灯火昏暗, 就在这时, 长廊外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人影,他们顿时警惕的握住武器,却见阴影里冒出来一张醉意朦胧的脸。
“少主?”暗卫看着那个在庭院中乱晃的少年, 大吃一惊,“您怎么会来此处?”
“咦?”成蹊脚步乱晃,他原本已经走开了, 听见叫声便凑到暗卫身前上打量,“不是吧,这么快被发现了?是母亲让你们过来抓我的?”
成蹊身上有很浓重的酒味, 他脸上还沾了不少女子的口脂,在白皙的脸上糊出一团艳红。身边也没见着经常随侍的侍女和暗卫, 也不知是怎么跑出来的。他看着守在大门口的五个人,顿时后退一步,拔腿想跑。
守在门口的人自然不能把人放跑了,见状立刻逮住想要溜走的成蹊,把人提到门口,苦口婆心劝道:“少主,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成蹊挣扎, “不要管我!我要买醉!”
他抱着大门口的柱子呜呜哭, “他不爱我, 他不爱我哇哇哇,为什么?”
暗卫:“……”哦,原来是为情所困。
成蹊抱着长廊柱子,从上头缓缓溜下来,趴在边上垂泪,缩成一小团,“我不要回家,我不要看见他,我的心好痛,让我醉死在这里吧!我若是死了,他会不会心疼我,看我一眼呢?”
暗卫们:“嘶€€€€”好肉麻,看样子醉的不轻。
为首的暗卫老大挥手示意,“联系一下宗主府,找人将少主带回去。”
“是。”一个暗卫拿出通讯灵器,预备给府中人传信,暗卫首领则去扒拉抱着柱子痛哭的少主团团。
成蹊挥手打人,“不要抓我,让我死了算了,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了!”
暗卫:“……”
原本紧绷的神经因为成蹊的闯入松懈了一瞬,他凑在旁边劝,“不会的,少主定然长命百岁。”说了一半才发现长命百岁对于成蹊差不多等于咒人,他一时有点尴尬,也就是他俯身的这一瞬,一道身影忽然从阴影处冒出来,短短数招,甚至没看清楚人脸,他身后的同伴们瞬间倒地,暗卫顿觉不妙,他抽剑,手腕却被按住,一股巨力压着他的手背,将长剑直接推回鞘中,他看不见身后的人影,只嗅到了甜腻的酒香,和少主身上如出一辙的香气。
“不好意思,得罪了。”袭击者轻笑,随后他脑中一昏,跌倒在地。
这人到底是谁?何时过来的高手?他们几个居然连对方的脸都看不见?为什么会这么快查到笼香雪来?暗卫最后闭目前,看见地上醉酒的少主起身,欢欢喜喜的投敌。
暗卫:“……”难怪……原来有内奸。
闭眼,陷入漫长的昏沉。
成蹊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李景将长廊上的几个暗卫放倒,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夸赞,“厉害啊老兄!”
李景哼了一声,“我不厉害谁厉害,对付几个暗卫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他们将这里的五人扶起来,靠在大门上,扮作仍旧苏醒的样子。两人对着房门口的禁制研究了许久,李景对阵术的研究不多,他看着大门上旋转的阵术,就想抬手劈了,却被成蹊拦住,“不要暴力拆除,会炸的。”
他看着门上旋转变化的阵法,这几年虽然咸鱼,但在灵山那么多的灵文,阵术,丹方也不是白抄了。他在指挥着李景在阵纹上用灵力敲敲点点,将禁制敲出来一条口子,从内将阵眼击碎。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成蹊探头,这是一个极小的房间,摆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眼可以看到底,床上被子微微起伏,应当是躺了一个人,除此以外,房间里还有一股极其浓烈的血腥味。成蹊蹙眉,想要进门,却被李景一把抓住。
成蹊不解的看他,李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地上看。
房间里凹凸不平的石砖上,靠近大门口处有几滴暗色的血迹,已经沁进了砖缝。
成蹊:“……”
他指了指房顶,“容缨?”
李景双手环胸,“多半是了,”
成蹊敲了敲打开的门,冲着头顶轻轻喊:“大佬?大佬?你在吗?我们来救你了!”
没有动静,他继续拍了拍门,小小的往里走了一步,伸头往头顶看了一眼。
只一眼,便看见房梁上,容缨像只伏击的大猫蹲在上面,手脸上,身上全是血,一双血红的眼睛居高临下,死死瞪着他,没有一丝人性。
成蹊:“……沃日……”
容缨一瞬间扑了下来,成蹊眼疾手快,往后一缩,躲在了李景身后,“妈呀!他这是怎么了?”
容缨一爪扑空,在发现没有攻击到人后,又是一击,李景捏住他的手腕,却被挣脱,他啧了一声,看着丧失神智的容缨,直接动手,两人在大门口打了起来。
成蹊见状立刻躲起来,站的远远的,免得拖李景后腿,他看着容缨李景两人干架,李景将人一脚踹进房间里,桌子都摔碎了,容缨像是没有痛觉,双目混沌,没有一丝神采,爬起来继续打,几乎是靠着本能在攻击。
“怎么回事?魇住了?”成蹊眼看他们俩打架的动静越来越大,尤其是李景一身女装,那样子简直就像花楼侍女殴打恩客,还好一楼的乐声比较大,还没什么人注意到,但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再打下去。成蹊左顾右盼,发现后院有口水井,便直接打了半桶井水,哼哧哼哧提着,趁着那两人打的难分难舍时,提着一桶水往容缨身上泼过去。
“李景让开!”
李景立刻闪身,容缨则被冷水泼了一头一脸,冰冷的井水一激,他顿时僵住,李景趁机回身,一把将人按住,以膝盖压在地上。
容缨被灌了三天的销魂醉,此刻神魂颠倒,一时分不清梦幻现实。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他扣着地砖,十指鲜血淋漓,李景将人死死压住,“我怀里有药,摸一颗喂给他。”
成蹊从李景身上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容缨嘴里,却被一口咬住了手指,李景看着容缨口中漫出的血迹,眼皮一跳,他抬手就就要卸了容缨的下巴,成蹊抓住他的右手,轻轻揉了揉骨节处,“好了好了,不痛不痛,先忍忍,等他把药丸吞下去。”
李景:“……”
不等李景动手,容缨醒神的药丸入口,浑浑噩噩的神魂顿时分明,他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察觉到口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甘甜的血液涌进喉咙,带着充沛的灵气,连干涸的筋脉都有所舒缓。
成蹊正半跪在他面前,抬手捏住他的下巴没好气道:“大佬松口,我手指头要给你咬断了。”
容缨:“……”
他默默吐出口中的指头,趴在地上缓了口气,“松开,我的手要断了。”
李景这才松开手,他从容缨身上下来,一把将成蹊拉起来,看着他右手食指。容缨下口特别狠,这一口深可见骨,血液不住涌出来,将袖口都染红了。
李景拿衣摆将他的创口压住,怒道:“以后不要随便用自己的手喂药了。”
成蹊乖乖点头:“好的好的好的,再有以后这样的情况,我拿大佬自己的手放他嘴里撑着,让他咬自己。”
一旁的容缨:“……”
他默默爬起来,先是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渍,他看着女装李景,眼睛先是被辣了一下,再看看成蹊,发现他唇上的破口和脸上、侧颈的唇印,顿时瞳孔地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成蹊手指头被捆成了只小粽子,他看着容缨,指了指李景,“没看出来吗?混进花楼救你啊。”
容缨伸手抹了一下成蹊脸上的唇脂印,再看看李景唇上的颜色,“你们俩怎么在一起的?李景不是在昙州吗?”
“如你所见,我也被抓了。”李景搂住成蹊的肩,“目前是成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后宫之一,每天呆在后院等他宠幸,今夜被他带到花楼玩特殊普……呜呜呜……”
成蹊一把堵住李景的嘴,“不要听他瞎说,这期间的情况确实有一点曲折,一时半会儿不太好解释,但是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容缨看着他脖子上的牙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