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倾寒摇摇头:“没什么,就……就和洛岩想说的也差不多。”
洛岩的杏仁眼笑得弯弯的:“真的?那可太巧了。”
自然不是真的。
宴倾寒当时想说的,其实是“要不,洛岩以后晚上别来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地方不太好。而且,最开始的时候,洛岩不还是差点被抢劫么?
那天遇到小偷的时候,他在黑暗里屏着呼吸,第一想法是:还好洛岩不在这里!如果这些人想要伤害洛岩,自己能怎么办?!
一想到洛岩有可能受伤,他心里就阵阵发紧,甚至有些喘不上气来。
刚刚听到洛岩不断地说这里有多远多不方便的时候,宴倾寒不禁想着:是啊,对洛岩来说,每天花两个小时在路上,就为了给自己做两顿饭,实在是太累了。
自己之前太幼稚了,只贪图洛岩陪着自己,盼着他能来,没想过这对洛岩是多大的麻烦。
……不,自己不是“没想过”。自己是“不愿意去想”。
所以还是不要让洛岩这么来回跑了。
当然,如果洛岩不来了,这个屋子又会回复到以前的冰冷€€€€可自己之前这两年,不都熬过来了吗?现在总不会比之前更难熬。
至于张叔那边,自己偷偷写封信,跟他说清楚是自己不需要洛岩过来了,张叔肯定也不会责怪洛岩的。
就在宴倾寒挣扎着要把话说出口时,却听见洛岩邀请自己去和他一起住。
一起住?!
如果说前一秒钟,宴倾寒觉得自己如同置身冰窟,那后一秒,他只感觉春光灿烂鲜花盛开。
他努力地想去适应洛岩不在身边、不来看自己的那种阴寒,不料对方却带着笑意,伸手直接将自己拉进了阳光里。
听着洛岩描述的种种美好景象,宴倾寒才惊觉:他有多想过这样的生活,他有多想……和这个人朝夕相处。
*
说是“搬家”,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搬的。
床上的被褥一来太旧,二来尺寸不合,洛岩都没让带。
厨房里的东西,洛岩那里都有更全套的,也不用带。
剩下的,不过是几件衣服一箱书,就是宴倾寒的全部家当了。
两人找了个傍晚,连面包车都没用上,就完成了这次搬家。
当宴倾寒走进洛岩的一居室时,发现洛岩已经把客厅的沙发打开,在上面铺好了床单枕头。
宴倾寒当然认为,洛岩应该去睡卧室,这张沙发床是给自己的。
结果洛岩瞪了他一眼,以“沙发床太软睡了会长不高”和“我还想半夜在客厅看电视”为由给拒绝了。
于是宴倾寒被洛岩领进了卧室。
卧室大概就十五平米,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衣柜,家具十分简单。
床上已经铺好了厚厚的褥子,还有带着卡通图案的崭新床单,一看就很松软的被子与蓬松的枕头。光是看着这张床,就会觉得温暖柔软。
小书桌上,摆着小书架、可以调高度和明暗的小台灯,以及成套的文具和崭新的草稿本。
这些东西,显然都是洛岩特意准备的。
宴倾寒愣愣地站在这个暖洋洋的房间里,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直到洛岩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别发呆了,赶紧过来洗手吃夜宵。
夜宵是洛岩提前包好的鲜肉小馄饨,馄饨个个都馅料饱满又鲜又香。馄饨汤里搁了点小虾米和碎紫菜,放了切成丝的豆腐皮,又撒了一点点葱花,每一口都鲜美无比。
两人坐在客厅的小饭桌前,一人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碗,吸溜吸溜地大口吃着。
或许是馄饨汤太烫了,吃完之后,两人的额头上都浸出了一点汗,而宴倾寒的脸更是红得厉害。
放下筷子以后,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洛岩舒服地伸了个懒腰,问:“好吃吧。”
宴倾寒点点头。
“以后在家里,每天都有热乎乎的夜宵可以吃。”洛岩暖融融的眼睛带着笑意。
宴倾寒又点了点头,脸红得更厉害了。
吃完夜宵,宴倾寒被洛岩赶去了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其实也很小,没有条件做什么干湿分离,只有最简单的洁具、洗手台和花洒,洗手台和花洒之间,拉了一条浴帘算是能勉强做个阻挡,要换洗的衣服只能挂在门背后的挂钩上。
现在,这挂钩上,已经挂着一套干净的浅蓝色睡衣,还有全新的内衣。
这是……洛岩的?
宴倾寒有些不太确定。
这时,洛岩敲了敲门:“对了,要换的睡衣内衣都挂在门上了,你看见了吗?”
宴倾寒嗓子有些发干:“看见了。”
洗完澡的宴倾寒没着急换衣服,先把浴室的水渍都擦了。他知道洛岩等下还要洗澡,哪里好意思让洛岩来帮自己收拾。
等都收拾干净了,他才换上新睡衣,然后带着热气走出了卫生间。
他本来想偷偷溜进卧室,没想到洛岩一把拉住他,把他揪到沙发上坐下,拿出吹风来对着他一阵狂吹。
宴倾寒最开始慌张地嘀咕了两句“我自己来”,结果洛岩好像根本就没听见。
于是宴倾寒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任凭洛岩肆虐。
不得不说,洛岩纤细的手指在自己头发间穿来拂去的感觉,十分温软,十分舒适。
由于实在太舒适了,宴倾寒小小的打了个颤。
等宴倾寒变成了一只暖呼呼、毛发干爽的小狗之后,洛岩才满意地停掉吹风:“去睡吧,盖好被子。”
宴倾寒低声说了晚安,一溜烟地跑进了卧房。
看着宴倾寒明显比之前要别扭的姿势,洛岩暗自想着:“到底还是小孩,换了个地方后看起来拘束了许多。”
不过他一点不担心。他知道,其实宴倾寒内在的适应能力超强,很快就会适应新环境的。
毕竟人家是主角嘛。
*
浑身清爽的宴倾寒,一点不敢耽搁地躺在了洛岩的单人床上,然后拉好被子将自己掩盖起来。
他侧过身体,把头埋在枕头里,近乎贪婪地嗅了起来€€€€
嗯,没错,是洛岩身上的味道。
好温暖,好清甜的香味……
就像是小时候吃过的橙子,一瓣瓣晶莹透亮,在阳光下泛出诱人的颜色,吃进嘴里全是甜中带酸的可口汁丨水……
宴倾寒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明明屋子里的暖气很足,可他还是不由地把被子越抱越紧,到最后死死夹丨住了被子。
一阵惊慌失措后,汗水浸湿了他的睡衣。
当呼吸平静之后,宴倾寒又愧疚又羞恼,恨不能立刻把自己给埋了。
然而他不能。
他还得善后。
他在凌晨三点偷偷爬起来,换掉留下证据的衣物,再悄悄打开房门,溜进卫生间搓洗起来。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宴倾寒一边喝着牛奶麦片粥,一边偷偷观察着洛岩的脸色。
结果洛岩脸上没有丝毫嫌弃或者取笑的表情,甚至……甚至还挺愉悦。
宴倾寒猜测他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至于为什么洛岩会这么愉悦,宴倾寒就完全想不出来了。
由于住得更近了,宴倾寒回到家的时候也比以前早了大半个小时。
和之前一样,洛岩笑着给他开门,然后催着他去洗手换衣服。
等吃完饭回到房间坐下来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桌面上的小书架里多了一本书€€€€
《青春期生丨理卫生与健康》。
!
宴倾寒的脸,瞬间就炸成了一只番茄。
他颤着手取下这本书,发现书里还有个标签。
卡着标签的那两页,正好写着“适度自丨X是身心健康的表现……”
宴倾寒啪一下合上书,“咣”一声,把头埋在了书桌上。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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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章 年长的恋人-11 炮灰总想作死
洛岩穿过来已经3个月了。
这天上午,洛岩正在厨房里忙着切菜呢,张叔来了。
“洛岩,”张叔的脸色有些沉重:“你来宴家实习也有3个月了,之前一直没让你转正,现在不能再拖了。”
洛岩大概知道为什么张叔这么不愿意让自己转正。
老人叹口气:“今天是试用期最后一天了……按照合同,如果再不转正,就不能让你继续干下去了。”
“今天你得以正式管家的身份,去太太那里报个姓名露个面。尽量别多话,我会给你找理由打掩护,别紧张。”
洛岩点点头,跟着他去了大宅的二楼。
张叔担忧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