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却也没抬脚,只没好气的让他躲开点:“既要去,我让人取大氅来。”
赵无策便得逞的笑:“早预备下了,在我的马车里。”
陆昭白这才知道,这人早打算好了。
赵无策本打算带陆昭白去爬山,这时节大雪漫山,白雪覆万物,天地干净又好看。
谁知到了山脚下,才发现大雪封了山,他出宫那会儿一时兴起,没提前预备,又不舍得回去,问陆昭白:“要不,带你去别的地方玩儿?”
陆昭白半点不生气,只有些无奈:“去哪儿?”
赵无策抓耳挠腮,终于想到一样:“……逛街吧。”
冬日天短,天色渐暗,水面结冰,但河灯如昼,照的四下光影重叠,霎是好看。
景致不错,可惜没几人出摊。
他们沿河走了半条街,才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草靶子上插了一圈圈的糖葫芦,红艳艳的果子覆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糖霜,赵无策拦了人挑了一串,递给陆昭白。
“尝尝这个?”
陆昭白矜淡的接过,在手里拿着,赵无策又逗人:“阿白不爱吃,我替你分了如何?”
他张口要咬,陆昭白又拿着躲开,抿唇:“怎么只买一串?”
赵无策便卖可怜:“钱不够了。”
他瞎话张嘴就来,陆昭白才不信他,赵无策又逗他:“真的,钱得攒着养媳妇呢。”
他话越说越混,陆昭白抬脚就往前走,赵无策跟着他笑的得意,轻声问他:“阿白分我一口?”
他不爱吃这东西,可经了陆昭白,毒药也是甜的。
陆昭白直接将糖葫芦的顶端塞到他嘴里,堵住这张没正经的嘴。
赵无策咬下一个糖球,感受着那点甜味儿,又一把搂过了陆昭白,低头将糖球送到了他嘴里。
糖葫芦酸甜且凉,舌头倒是柔软而热。
陆昭白被堵住了嘴,腮帮子都鼓起来,人却被锢在怀里不得动弹。
赵无策亲的心满意足,末了,又在他唇角偷了一个吻。
“心肝儿,逗你呢,哪儿舍得抢你的东西?”
被堵了嘴的成了陆昭白,他愤愤的将糖球咬碎咽下,又被赵无策抓住了手,哄他:“生气了?”
陆昭白才没有那么小气。
何况……
糖葫芦,的确很甜。
他不肯开口,赵无策就摩挲他的手,转移话题:“要不要去看看小崽子?”
来京城后,赵无策就将摇光安置给了下属,陆昭白还问过一次,当时只得了赵无策一句:“你对小崽子那么上心,怎么对我不上心?”
陆昭白直接鄙夷,过后倒是再也没问过。
这会儿他提起来,陆昭白才问:“他还在京中?”
赵无策便笑:“千里迢迢带过来,哪儿能扔了呢?正好,快到了,带你看他?”
陆昭白的脸色就有了笑意。
赵无策瞧着,又在心里磨牙。
这小王八蛋,怎么比自己还吃香呢?
……
等到了宅邸,瞧见摇光满身是伤的上药,赵无策便知道,摇光比他想的还吃香呢。
陆昭白难掩关切,心疼的问怎么回事儿,摇光倒是满不在乎:“练功时磕到了,不碍事。您怎么会来看我?”
小孩儿眼睛里满是惊喜,亮晶晶的眼神将陆昭白来望。
当初来京城后,赵无策就将摇光丢给了朱雀,让他将人送去教功夫,这么小的崽,总得学了安身立命的,日后才能站稳脚跟。
赵无策心血来潮的发善心,处置的时候也随意,摇光倒是很领情。
跟赵无策说话时,就少了亲近,多了敬畏:“恩公。”
他给赵无策行礼,赵无策扫了一眼他身上的伤,难得在心里感叹了句,是个好苗子。
他抬手让人起来,就见摇光又试图挨蹭陆昭白:“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水。”
小家伙试图献殷勤,可惜还满身伤呢,陆昭白拦住了他,又试图去摸他的头:“不用,你坐着,我给你上药……”
话没说完,他的手就被人给截胡了。
赵无策抓住他的手,声音有些不满:“阿白往哪儿摸呢?”
陆昭白睨他一眼,嗅了嗅鼻子,忍不住笑:“殿下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这模样招人的很,赵无策顺着他的话也闻了闻,疑惑的问:“什么味儿?”
下一刻,他就被陆昭白拍了一下,少年狐狸似的弯眼,收回了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开口。
“醋味儿。”
赵无策后知后觉,一把搂过来人,哼哼:“你调侃我?”
一旁还站着摇光呢,小孩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神情呐呐,陆昭白还要脸,将人推开,鄙夷的扫他:“一边儿去!”
孩子还在呢,这么闹不要脸了?
赵无策当然不要脸,可架不住他家阿白脸皮薄,顺从的滚出去了,不过出门之前,还警告摇光:“规矩点。”
摇光年岁小,但也会瞧人脸色,顿时绷着面皮答应,赵无策又警告的扫了人一眼,这才出了门。
……
他们后半夜才回宫,宫门已经下匙,不过还留着一道角门。
看守的侍卫客客气气的放行,车内的陆昭白还轻声调侃:“殿下前程似锦啊。”
这才多久,就有人巴结了。
赵无策便笑,问他:“可不,那阿白要不要巴结一下我?”
他说的欠的很,陆昭白只回了他一个:“滚。”
少年骄矜,赵无策也不恼,笑着滚到这人怀里,将他扑在软垫上,问他:“阿白最金贵,那我巴结你行不行?”
这人像个大狗,身上暖热,呼吸落在他脖子上,怪痒的。
陆昭白推拒不开,懒得理会人,只是眼神里都带风。
赵无策爱的很,仗着无人看见,与他在马车内胡闹。
回了小院儿,赵无策光明正大的进了陆昭白的门,身后的抱朴直接装瞎。
他早先还认认真真的想过布置机关将赵无策射成刺猬,直到被自家主子警告了,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蠢。
真的。
这会儿赵无策狗似的黏着人进门,顺脚将门从内合上,明晃晃的昭示着要留宿。
陆昭白眼风如刀,问他:“殿下倒是很不要脸,你没有寝殿么?”
赵无策笑着黏上来:“有啊,阿白在处,便是我归处。”
话说的好听,可惜狗爪子半点不老实。
这些天,他迷上了伺候陆昭白穿衣,做的十分顺手。
自然,夜里脱的时候,更顺手。
陆昭白任由他把自己衣衫扒开,露出里面贴心佩戴的玉佩。
赵无策眼神微深,见他将玉佩妥帖的放在枕头下,复又笑了起来:“阿白心里果然有我。”
这人见缝插针的骚,陆昭白由着他躺在自己身边,才说:“你自己说的,这是你母妃遗物,要妥帖珍藏。”
赵无策勾下帐子,轻笑点头:“是啊。”
他神情闲适,听陆昭白继续说:“岳家这么大方呢?”
光线影影绰绰的透进帐子里,陆昭白慢慢的说:“她不过一个侍女,岳家倒很是舍得。”
赵无策生母是舞姬,这事儿宫中上下都知。
可她原是岳家人,却少有人闻。
赵无策却不意外。
他无声弯唇,不答反问:“阿白忘了我的话了?”
陆昭白说没忘。
他坦坦荡荡的看着赵无策,问他:“所以我在光明正大的问你,她是什么来历,你背后的人,是谁?”
用这么坦荡的态度,来刨根问底,亏得眼前人是陆昭白。
赵无策无声叹气,不知想笑还是想叹。
当初还肯在他身上用些算计的陆昭白,怎么现在变懒了?
说到底是他惯出来的。
陆昭白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怎么,殿下言而无信?”
赵无策无声的笑,将人搂过来,说:“怎会?”
他捉住陆昭白的手,轻声说:“我对你,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感受到男人的郑重,陆昭白没挣脱,由着他将自己搂在怀中,慢慢的讲:“我母亲并非岳家的侍女,她是岳家亲女。她也不叫瑶姬,她叫,岳红樱。”
第50章
岳红樱,生于镇国公府,父亲乃是大名鼎鼎的镇国公岳明渊。
钟鸣鼎食之家养出的女子,端庄富丽,可一切都终结在了她十五岁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