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第41章

但赵煜风十三岁那年,中京城郊出现了一场瘟疫。

瘟疫起初只在城郊蔓延,城里派出了不少官兵和医官去控制瘟疫,城门紧闭不许出入,城外有瘟疫的村庄周围由军队把守,只许进不许出,很快便控制了瘟疫的蔓延。

可是在城外瘟疫快结束的时候,城里的某个地方也爆发了瘟疫。

这个地方是皇宫,含章殿,最先被发现得了疫病的,是先皇身边的一个贴身宫女。

贴身宫女被带走单独治疗后,含章殿许多宫女和太监,都出现了疫病的症状。

“这情况好危险,那先皇岂不是也很容易被传染?”虽然这个故事已经发生,结局无法改变,但作为听故事的人还是忍不住揪着心担心。

赵煜风点头:“对,先皇,和太子,都被传染了。”

我:“那他们……”

“都死了,在那场瘟疫里,整个含章殿,乃至半个内廷的人都死了。”赵煜风道。

我张了张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那是皇宫啊,皇宫里有太医院,御药房,拥有着这个国家最好的医生和药。

可是仔细想想,似乎也合理,传染病有时候确实如同自然灾害般凶猛,有时连发达的现代国家也很难招架,更别提医疗卫生条件落后连得个风寒都容易嗝屁的古代了。

皇帝和储君都没了,赵煜风是太子以下年纪最大的皇子,加上其他皇子的母妃几乎都死于瘟疫,皇子们年纪尚小,无人出来争夺皇位,赵煜风便成了继承皇位的不二人选。

瘟疫结束的第二个月,十三岁的赵煜风由成田军护送回京,在京守孝二十七天后,于大庆殿登基,继承大统,睿王成了皇帝,虞昭仪成了虞太后,改年号为崇治。

“在听没有?”赵煜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截树枝,往我头上一敲,表情很不满,“怎么一脸呆样?”

“在听在听!”我听得太出神,听皇帝本人亲口说他的故事,实在有种别样的吸引力,“太精彩了!比电影还有意思!”

赵煜风皱眉:“电影为何物?”

我:“就是……一块很大的屏幕,有差不多中京城的城门那么大吧,上面能看到很大的会动的画,而且这画里的景物人物都与真人一般,还有声音,会说话,有音乐,算是我们那儿的说书。”

“城门那么大如真人一般会动的画?还有声音?”赵煜风想了想,下了定论,“妖术。”

“……”成吧,这是他的局限性,不能怪他,“然后呢?您登基之后呢?”

“登基之后,太后垂帘听政,一直到朕二十岁。”

“二十岁……那您今年?”我又插了个问题。

赵煜风:“二十……七。”

我:“……”

他这€€€€€€€€么大了?

“你狗奴才这什么表情!对朕的岁数有意见?”赵煜风一脚踹过来。

我条件反射般,在他脚还没碰到我身体时便率先动作扑到了地上,说好话哄他:“没意见没意见,年纪大好啊,老头好,老头有低保!”

赵煜风更怒了:“谁是老头?!!!”

我爬起,抱头溜出一段他打不到的安全距离再卑微地蹲下:“我是我是!我是老头!”

赵煜风面容扭曲,把手里树枝朝我砸了过来:“过来!”

我有点儿不敢过去,很犹豫。

“你最好自己过来,”赵煜风指了指河里道,“若是朕起身去抓你,这条河便是你的归处。”

我只好过去,蹲在他腿边,抬头观察他表情。

赵煜风凉飕飕看了我一眼,一把揪住我衣襟,阴森问:“朕还没嫌你蠢,你倒嫌朕老了?”

我违心道:“没嫌弃,奴才可喜欢年纪大的了……”

赵煜风松开了我,感觉生气了,看着河面又不说话了。

一柱香,不说话,两炷香的时间,还是不说话。

是不是我伤害到他了?他这么大年纪了,又是一国之君,和我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混在一起,还被嫌弃,肯定觉得很丢面子。

好可怜啊。

我拉了拉他衣服,他没反应,故意不理我,我又抱着他腿摇了摇,他终于转过头来,烦躁道:“做什么?”

“然后呢?”我问,“您还没说完呢,奴才还是不知道您今晚上突然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赵煜风注视我双眼,似有犹豫,良久,才平静道:“先皇,也并非朕的生父。”

我:“???”

我:“!!!”

我惊呆了:“那,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赵煜风把手里一块石头斜斜掷进河里:“朕的生母朱蝉,入宫前是燕川城千金楼的花魁,她进宫的时候已经怀了我,此事只有先皇、太后、我娘三人知道,先皇知道后先是将我娘打入了冷宫,可是后来我娘难产而死,先皇又怀念起她来,甚至隐瞒了我的身世,让我以皇子身份宫中长大,赐我封地,十岁一到,便让一个不受宠的昭仪带着我去了封地,远离皇位之争。”

“但他大概死也不会想得到,最后竟然是朕继承了他的皇位。”

我心中久久震撼,这宫廷秘闻也太刺激了,他妈不是他妈,他爸不是他爸的。

“听完了,有何感想?”赵煜风问我。

“你们的故事……很精彩。”

我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摸摸他的背,给他呼噜呼噜毛,心想先皇不是他生父,再加上帝王多薄情,想来很难让他感觉到什么父爱,太后则是上次见过的,看起来对赵煜风也不是很慈爱的感觉。

难怪赵煜风这么薄情寡义,冷漠多变,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性格影响是很大的,他身上至少还有一些些未泯的人性,曾经隐瞒身份与我相处的那段时间,几乎要成为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了。

如果这一辈子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说不定我们就一直会是好朋友,他作为普通人的那一面就会永远存在。

赵煜风对我略微僭越的行为没什么反应,只是一双眼睛幽幽把我看着,继而手放在我后腰上向上一托,低头给了我一个堪称温柔的吻,缠缠绵绵,细细密密。

我手抓着他衣襟,心口一阵奇异的发麻感。

“走了。”赵煜风松开我,站起身,两指放在唇间打了个唿哨,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刚才在林子那头吃草的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赵煜风翻身上马,冲我伸出一只手。

我起身,伸手握住他的手,再一踩马镫,借着他手上的劲很轻松地就上去了,照旧坐他身前。

他长腿一夹马腹,马儿小步地沿着河边往回走。

这静谧的夜里,清澈河水倒映着星与月,岸两边树影被风吹动,沙沙地与马蹄声混响着,我忽而记起回宫前他带我去中京城外河边秋游的画面来。

也是河边,也有树林,也是骑马,他学着别人小娘子的相公送给我一捧花,问我甜么。

那时的他心里在想什么?今晚的他,把自己几乎能引发整个国家震荡的身世告诉我的他,心里又在想什么?

希望不是在想要不要把我灭口。

我在他怀里打了个哆嗦。

“冷?”赵煜风忽然开口问道,低沉声音响在耳边,吓得我又是一抖。

“你这奴才实在是废物。”他冷冷吐槽,一手抓着缰绳,另一手箍住我胳膊横过我腰间,把我抱了抱紧,“若冷得受不了,这就回去了。”

“没有冷,”我有点儿不太想那么快回去,离了一大帮朝臣和奴才的簇拥,离开了龙椅的赵煜风才会有点儿人味,“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和你今晚上在御帐里发火又有什么联系呢?”

赵煜风:“联系就在于,吴贵宝那案子,现在查出来的结果成了那些宫女和太监是……是为了钱自愿和成田军兵士行苟且之事,朕的身世孙鸿光也知道,一定是因为朕要查他的部下,他觉得颜面有失,才从中作祟,弄这么一出来警告朕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66章 、朕要谢二宝伺候的事情,旁人不便伺候(甜!)

我不懂:“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当年不是他护送你回京的吗?为什么现在这样?”

赵煜风道:“想是去年这老东西与朕在成田军军费,以及成田这一块的税收二事上有些意见不合,但终究是被朕削减了军费,降低了成田税赋,他不大高兴,一有机会便要暗示给朕知道他老东西不是好惹的。”

我:“那这案子的结果出来了,就这样定案了吗?吴贵宝绝对是被逼的,从树林里出来的时候,他都跳河了的。”

赵煜风:“这还不算定案,牵扯宫中的人,结果得写成折子递到朕眼前来,等朕批示,才能算定案。”

我想问那他会再叫人去查吗,但是今天晚上僭越得够多了,没再敢开口。

骑马回到营地,管公公他们依然等在我们离开的地方,一见我们回去,都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随便拿件衣裳来。”赵煜风冲管公公道。

管公公早备了一件披风由身旁一个年轻的内侍捧着,立马拿了双手递了上来。

赵煜风接过披风,抖开将我从头整个罩住,策马进了营地,一路上毫无阻碍,从披风缝隙里看见众人恭敬垂首退至一旁把路让开。

“不许动,等朕把披风揭开。”赵煜风吩咐我。

我登时明白,他是不想营地里其他人看见他带着个太监一块儿骑马,可他为什么不让我在营地外下马呢?

没一会儿,马停下来了,赵煜风先下去,继而把我也拽了下去,抱在怀里直接进了帐子,将我放在某个地方坐着,然后才把罩在我身上的披风给掀开。

烛火骤然耀眼,我眯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赵煜风的御榻上,而赵煜风正站在我身前看着我,神情有点儿愣,像是走神,很突然的,他又把披风罩回了我头上。

眼前再次漆黑一片,我:“?”

他又掀开了,烛火又刺了我眼睛一回。

我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因为纵马的原因,仍有点儿微喘,继而神经病似的又一次把披风给我盖上了。

我他妈的:“一会儿黑一会儿亮的奴才眼睛要瞎了!”

又掀开了,这会儿他表情有些变化,漆黑双眼里闪着亮光,仿佛小孩找发现什么很好玩的东西一般。

不想陪他玩了,我要起身,然而下一刻,他毫无预兆地将我压倒在了御榻上,嘴唇粗鲁地封住我的,手掐着我的腰揉捏,拉扯我腰带,三下两下便把我身上太监服拽松,漏进凉风来。

我:“!!!”

“陛下!您这是要做什么?使不得啊!他是个太监!”管公公进了帐子里来,震惊又焦急,“都待在外面!不许跟进来!”

我也挣扎,推搡他,赵煜风退开了,两眼盯着我,仿佛处于狩猎状态的野兽般目光兴奋,看得我心脏发颤。

他伸手摸了我脖颈,对管公公道:“备桶热水,出了点儿汗,洗洗再睡。”

管公公一脸惊魂未定,喘了好几口气,才终于吩咐外面的人去准备热水。

我从赵煜风身下爬走,站在御榻边上整理好衣服,看了赵煜风一眼,有些不放心,干脆站到了屏风边上去,又把腰带束得紧紧的,却发现赵煜风越发爱盯着我看了。

“穿什么?等会儿还得脱。”赵煜风道。

我面无表情,内心哭泣,心里真是想不通,明明刚才我们还一起愉快玩耍好朋友,怎么现在又这个画风了?

热水来了,在帐内开阔的地方置上一个大的浴桶,又搬了两架屏风来围上,浴桶旁置两张木案,一张放着一小篮花瓣,胰皂,干净的毛巾,另一张则放着两身干净的衣裳,案底下还有两双木屐,一双大,一双没那么大。

“谁弄的花瓣?”管公公过来一看,顿时恼了,“弄两身衣服放这儿干什么?鞋怎么也有两双?咱家倒是想知道知道,哪个奴才连一声吩咐都没有就敢擅自做主多摆东西!”

伺候沐浴的几个太监都低着头挨骂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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