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铭,怎么了?”
听到林美娟的问话,贺天铭眼神这才有了聚焦:“阿姨€€€€”
他说话的声音抖得很厉害,浸着浓浓地悲伤。
“天铭,你别吓阿姨啊!你告诉阿姨怎么了?”
林美娟扶着贺天铭的胳膊,焦急的询问:“不管发生什么事,阿姨都在你身边。”
“阿姨,许准得了白血病。”
贺天铭脑子里嗡嗡作响,乱的要命。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今天却乱了方寸。
“许准?”
这是谁?林美娟茫然。
贺天铭捏了捏拳头,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和您提起过,许准是以前在丰安村认识的朋友。当时我在村里寻找林烁,住在他奶奶家。许奶奶为人和善,对我很好。”
经贺天铭提醒,林美娟想起来,她确实听贺天铭提起过,她能明显感觉到贺天铭对许准的喜欢。
林美娟心里很不好受,贺天铭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没想到还得了绝症。
唉!真是造化弄人。
“天铭,你别着急。我们想办法给他治病,给他请最好的医生。”
林美娟定了定神:“现在不是能够做骨髓移植手术吗?你看,咱们家就四口人。每个人都去做配型,说不定就能配上了。咱们要是配不上,那就去找其他人。配型成功他就能活下来。”
贺天铭眼神亮起:“阿姨,您说得对!他一定可以活下来。”
林美娟握着他的手:“我听你说他现在是一个人,那请他来家里,我可以照顾他。”
想起许准的身世,贺天铭心里抽疼的难受:“他父母双亡,奶奶也去世了。”
“唉!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林美娟心善,她名下有一家慈善基金会:“我们可以通过基金去寻找合适的配型,这样许准就有救了。你快点去找他,让他尽快去基金会作登记。”
贺天铭彻底冷静下来。
他觉得林美娟说得很对,治病的办法有很多。
许准一定能够活下来。
*
取过药,许准回到旅店。
他有三天没去上班,经理很是恼火。听说他病了,只给他四天的病假。他明天就要去复工。
许准不敢耽搁,他打算先找个房子安顿下来。
在附近中介做过登记后,准备找地方解决午餐。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来露出贺天铭冷冽的侧脸。
“小准!”
看到贺天铭,许准有些惊讶。
上次晚餐过后,两人就没联络过。
他被贺成扬关在家,手机被没收,也是从别墅出来后才买的手机补办的手机卡。
他没和贺天铭联络,也不想和他联络。
他想尽可能远离贺家的人,其实是远离所有人。
一个人......挺好的!
“贺总,您怎么在这儿?”
贺天铭从车上下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你有空吗?”
“很重要的事吗?”
许准心底七上八下,他觉得贺天铭应该是为了贺成扬而来。
贺天铭:“很重要的事。”
许准犹豫片刻,还是坐上车。
轿车最后停在一栋奢华的别墅前,许准望着车窗外精致的林荫路,茫然地问:“贺总,您要带我去哪儿?”
贺天铭将车熄火,脸上的冷静自持褪的一干二净。
他握紧方向盘,忍着心脏一波一波的抽疼,让自己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道:“赵知遇是我高中同学。今天,我也在医院。”
许准的眼眸陡然放大,“贺总,您......您知道我......”
贺天铭:“我知道了。”
许准双唇剧烈抖动着,他垂着头,一语不发。
他该说什么?
哭着说不想死?求着贺天铭资助他做骨髓移植手术?
拼命博取同情,以此来延续生命。
许准做不到,他不需要任何人来同情他。
贺天铭悄悄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神色黯然,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看起来很紧张。
他将车窗降下,清风吹过来,让轿车里的气氛显得不是那么压抑。
“许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把你当朋友,我想和你像朋友那样相处。”
贺天铭喜欢许准,想追求他。
他循序渐进的想要走进许准的生活,可现在许准生病了。
他的心思不能在这时候表露出来,不能给许准太大的压力。
否则,他所做的一切在许准眼底都是带有目的。
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许准健康快乐更重要。
“当年在丰安村,许奶奶对我一直很照顾。”
贺天铭黑眸凝视着许准:“我只是想还了当年的恩情。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不要觉得我在同情你可怜你。朋友有难,本就应该帮忙。”
“你的病,我自作主张问过赵知遇,他说最好做骨髓配型。”
贺天铭放柔语调,用征询的口吻问:“我阿姨成立了一家慈善基金会,可以帮助你寻找骨髓配型。你愿意去做登记吗?”
许准震愣,心头五味陈杂。
其实,喜悦已经盖过被人同情的不适。
他的人生充满黑暗,现在贺天铭突然为他点亮一盏灯。
他是很感激的!
许准眼圈泛红,他瞥过头,掩盖住满脸的狼狈。
“贺总,谢谢您!真的谢谢您!”
听着他哽咽的声音,贺天铭再也按捺不住,拉着许准的胳膊将他抱在怀里。
轻轻的拥抱,充满安抚和关心,没有丝毫情欲的味道,让许准暖了心房。
贺天铭轻拍着许准的后背:“小准,你要好好活着。”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永远,永远......
得知要见贺天铭的阿姨,许准无措的说:“我......我没准备礼物,这样很失礼。贺总,您能开车去附近的商场吗?第一次见长辈,不能空着手。”
贺天铭微笑:“我阿姨不在意这些。”
许准坚持:“那不行!这是礼数。”
贺天铭拗不过他,只能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
许准选了一条披肩,他听贺天铭说林美娟喜欢民族风的东西,特别迷披肩。
披肩价钱不贵,算是中等价位,但是林美娟很喜欢。
礼物是次要的,许准让林美娟感觉很亲切,那股熟悉的感觉挥之不去。
林美娟拉着许准的手,微笑着说:“小准,当年还要谢谢你奶奶对天铭的照顾。那时候我在国外治病,全靠天铭和成扬帮我找到小烁。”
“林阿姨,您太客气了。”
许准悄悄打量林美娟,觉得她真是和蔼可亲。
他母亲很早去世,在许准记忆里母亲的概念很模糊。
他不太懂该如何与女性长辈相处,显得有些拘谨。
林美娟看出来,“小准眼光真好,送阿姨的围巾真漂亮。”
许准腼腆的笑了笑:“是贺总陪我一起挑的。”
看到他笑,林美娟震愣,她难以遏制的红了眼圈。
“阿姨,您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许准慌忙给她递纸巾。
林美娟拭去眼泪,摇头道:“不,不是你!是我想起你叔叔了。刚才你一笑,让我仿佛看到了我先生。”
经过林美娟的提醒,贺天铭也觉得许准和过世的叔叔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笑起来的样子。
贺天铭看过林昌浩的照片,中年男人脸上染满沧桑,但笑起来和许准一样舒服暖心。
想起亡夫,林美娟心情低落,客厅里气氛略显沉闷。
为了活络气氛,贺天铭去洗了水果。
林美娟拿了苹果给许准吃:“小准,吃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