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顶着林宵钦佩的眼神坐下。
“诶, 你们俩怎么这回还一起来的?”林宵迫不及待地问,“他身上那衣服,是你的吧?”
“嗯?”陈酒说,“什么衣服?”
“虞迟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上面有个小熊, 你上回不是也穿了一件这个图案的衣服吗?”林宵说,“而且我今天早上去宿舍找你, 陆航说你们俩一晚上没回来!赶紧说, 你们俩到底有什么猫腻。”
虞迟坐在前面,陈酒还真没仔细注意他今天穿的衣服。
这种衣服, 他妈给他批发了一大堆, 估计是虞迟昨天的衣服没干,随便给他找了一件。
但陈酒压根没注意过这种事情,毕竟虞迟来的时候穿的也是白T,谁注意他衣服前面是个什么图案。
虞迟的坐姿很正, 周围人都坐得歪七扭八的, 只有虞迟一个人坐得笔直, 肩膀很宽,那件白T穿在他身上, 无端多出了几分帅气的感觉。
陈酒看了看自己身上, 同样都是T恤, 怎么穿在虞迟身上就那么好看。
“他给我弟补课, 昨天晚上不是下雨了么, 就让他在我家住了一晚上。”陈酒轻描淡写道。
“补课?”林宵啧啧, 说, “真的吗, 我不信。”
“骗你干嘛。我也没想到是他, 补课费贼贵。”陈酒嘟囔,“多一秒我都心疼。”
他知道虞迟在外有兼职,还以为会是什么端盘子做奶茶之类的活,没想到人家做家教,知识改变命运啊。
这节是化学课,老师依旧是点人上去做题,题目比较多,先是叫了前排的人上去。
虞迟也位列其中。
别人慌里慌张地翻书找答案,虞迟一个人什么也没拿,径直上了台,几笔写完,随后一脸无聊地下了台。
老师说:“虞迟,你先别走,等会你上来改一下他们的答案。”
说完,打开保温杯喝了起来。
一伙人像做错事了似的写完,站在一旁看班长给他们改题,虞迟改的很快,错了就画一个斜杠,在一旁把正确答案写上,他的字实在太好看了,显得别人的字多少有点丑。
林宵幸灾乐祸地看着,下一秒,他的名字被点了,林宵顿时蔫了。
林宵旁边的陈酒不幸中弹,也跟着上去。
虞迟站在一侧,陈酒和他擦肩而过,两个人都没什么表情。
林宵看着黑板,宛若天书,一脸懵逼,但陈酒可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经历过魔鬼训练的人,现在这些题在陈酒看来就是小学生数学,答案都要背下来了。
陈酒非常豪气地刷刷刷几笔写完,感觉自己头一回在学习上拥有了掌控权。
神奇的感觉。
林宵还在一旁抓耳挠腮呢,见陈酒这么快就写完,简直不敢相信:“你会做?你给我看看,我这个怎么写。”
陈酒说:“小意思,答案是……”
陈酒跟林宵交头接耳一番,因为说话声音很小,两个人挨得很近。林宵一个彻头彻尾的直男,一心只有答案,快速把答案写上,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搭着陈酒的肩膀喜气洋洋道:“谢了。”
这时林宵感觉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有点冷,扫了一圈,发现是班长在看他。
虞迟靠在窗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之后他转开视线,像是无意间看了林宵一眼而已。
林宵:“……”他怎么感觉虞迟对他好像有点意见?是他的错觉吗?
林宵高中就和陈酒在一起玩,什么玩笑都开过,丝毫没觉得他跟陈酒挨得近有什么不对的,但是虞迟看他这一眼,让林宵隐隐觉出不对劲。
他想了想,凑过去问:“酒,你跟虞迟真没事?”
陈酒说:“能有什么事?你离我远点,我能听到。”
林宵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但是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给摁下去了。
虞迟,怎么看也不是个GAY啊。
而且在那之后,虞迟也没有再看过来。
可能只是错觉吧。
这一批的人大多都是学渣,毕竟都坐在后排,慢吞吞磨叽了半天才写完。
这一批的答案简直是错误百出,虞迟基本上每个答案都重新写了一遍,轮到陈酒的时候,虞迟给他打了个勾。
虞迟改题从来不打勾,那个勾就显得尤为瞩目。
林宵说:“可以啊你,还真对了。”
然后林宵兴冲冲等虞迟也给他打个勾。
然后虞迟看了一下林宵的答案,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过去了。
……走过去了?!
林宵目瞪口呆,他现在确定,虞迟确实对他有点意见。
不是错觉。
下了台,林宵越想越不对劲,问陈酒:“你和他昨天到底干什么了?”
论谈恋爱,林宵其实也谈过几任,直觉要比陈酒敏感得多。
他觉得,虞迟对他的那种敌意,有点像占有欲。
但哪来的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啊,他什么也没干啊!
林宵左思右想,最后把原因归到了陈酒身上。
毕竟这段时间,林宵除了跟陈酒呆在一起之外,就是碰了黑板。虞迟倒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就去对他产生什么见鬼的敌意吧!
陈酒‘嗯?’了声,有点心不在焉地说:“干什么?”
“我怀疑你们俩不对劲。”林宵有点怀疑地看着陈酒,“但是不应该啊,你又不喜欢男的,虞迟更是不喜欢。”
陈酒说:“对啊。”
林宵有点错乱,下台的时候他故意搭在陈酒肩膀上,凑到他耳边说话。
虞迟好像没反应。
……难道真的只是他看错了?
林宵挠了挠头。
这节课下了,陈酒和林宵说了声有事先走,他和陆航约了排练的地点,刚出门,看到池野站在门口。
池野今天的打扮还挺潮的,一身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整个人都很利落,戴着一个黑色棒球帽,酷酷的感觉,过往的学生都在看他。
池野的那张脸,注定让他无论在哪里都是焦点。
陈酒走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下课。”池野说,“听说你们今天下午要上台演出了,紧张吗?”
陈酒耸了耸肩膀:“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我现在有事,得先走了。”
“是要跟陆航对戏吗?”池野说,“我也想看。”
陈酒诧异:“你怎么知道?”
“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了。”池野大大方方地说,“可以看吗?”
陈酒有点头疼,他想说不是很方便,毕竟他今天是准备和陆航排一下那个‘强吻’的桥段,旁边站一个人,总有些奇怪。
但是盯着池野眼巴巴宛若小狗一般的眼神,陈酒又硬不下心去拒绝他。
正犹豫着,虞迟出来了,他看了眼池野,转向陈酒:“还不走?”
陈酒傻眼了:“去哪啊?”
虞迟露出一个看白痴的表情:“你不是要跟陆航对戏?”
“是要对戏,但是……”陈酒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了,“你也要去?”
虞迟没说话,但陈酒在心里已经自动给他配音了:你说的不是废话吗。
“王子和皇后有一场对手戏,我还没有和他排,顺便排一下。”虞迟说。
这理由听上去很合理,但是池野……
一棵树似乎不需要对戏。
池野有点不耐烦地看了虞迟一眼,说:“走吧走吧,再不走就要正式排练了。”
陈酒被他推着走。
甚至来不及拒绝。
他和陆航约在天台,铁门一推就嘎吱响,陆航靠在墙上,拿着剧本正在看,听到声音一抬头,脸上的微笑僵住。
陈酒的确是来了,左边是虞迟,右边是池野,一副少爷带了两个保镖的架势,关键这俩保镖还都沉着脸,一副想打人的模样。
陆航露出一点无可奈何的笑:“你们也来了啊。”
陈酒只想扶额,不想解释:“那个什么,咱俩对戏吧,当他们俩不存在就行了。”
陆航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剧本上:“时间比较短,我们就从争吵前开始吧。”
陈酒酝酿了一下台词,开始和陆航对戏。
陈酒可能骨子里就带了些演员特有的沉浸和体验感,念词的时候宛若换了一个人。
陆航被陈酒的态度所打动,玩味的态度收了,也情不自禁地认真了起来。
两个人的情感一个比一个激烈,直到最高点的爆发处,陆航一个箭步走到陈酒面前,眼中含着隐忍和痛苦:“这么多年了,我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国家,但你却依旧不愿意多看我一眼,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陈酒说,“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陆航手指攥紧,他死死地盯着陈酒,眼中像是有无法克制的怒火,陈酒不甘示弱地看过去。
陆航低头,像是要宣泄多年来隐秘的情感,他不管不顾地吻向他心爱的公主。
这是一个注定无法躲开的吻。
从池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到陆航挡住了陈酒。
池野顿时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又生气又紧张。
虞迟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不自觉地捏碎了一片树叶。
但很快,陈酒就和陆航分开了。
“啪€€€€”地一声,陈酒一巴掌打了过去,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