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在修罗场艰难求生 第99章

“咔”地一声, 他合上打火机, 随手丢到桌子上, 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陆航高中的时候吸烟很凶, 因为那时候他母亲天天以泪洗面, 抱怨他的父亲让她做了小三,之后又毫不留情地抛弃了她。

从小学到初中,陆航都只以为他的父亲,是一个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很少能回家的人。

但对他很好。

陆航也问过,为什么他的父亲姓虞而他姓陆。

母亲告诉他,只是想让他随了母亲的姓而已。

陆航信了。

直到高中他知道有户口本这东西,无意间打开看了,发现这上面根本没有第二个男人的名字。

陆航压根没有父亲。

而这人似乎权势很大,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让他安安稳稳地上学,没有被人发现过异样。

高中的时候终于瞒不住了,因为虞恒把他母亲抛弃了,原因是他已经娶了别人,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儿子。

这真的很离谱。

陆航原以为的美满家庭顷刻间分崩离析。

陆航找了很多人调查,查出了那个人的儿子就读于本市重点高中,衣食住行皆是最优,一副好学生的派头,衣服永远干干净净整整洁洁,车接车送。

叫虞迟。

曾经陆航有多想被冠以这个姓名,现在他就有多痛恨。

陆航读的是一个普通高中,自从经历了家庭巨变,学习一落千丈,整天懒懒散散,不读书不学习,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因为陆航是‘单亲家庭’,他母亲过来只会哭哭啼啼,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陆航性子也越来越冷漠,为了发泄无处存放的愤怒,他每天都泡在篮球场上,他打球很猛,一身的精力用不完,他一开始只是靠蛮力,但后面,他发现稍微用一下技巧,就很容易让别人露出沮丧的表情。

陆航觉得他可能有点变态,他就是喜欢看那些人满怀期望,却最终被打碎的模样。

高考前,陆航去找了虞恒,他非名义上的父亲。

虞恒并没有拒绝和他相见,虽然他抛弃了这对母子,但陆航身上留着他的血,他对陆航很是宽容。

哪怕是他和陆母撕破脸皮的时候,虞恒也没有对陆航说过一句重话。

陆航要求上A大。

他打听过了,虞迟的第一志愿就是这里。

虞恒并没有多问什么,说了声好。

然后陆航以一个极烂的成绩考上了A大的体育系。

阴差阳错的,和虞迟成了舍友。

陆航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虞恒在背后安排,还是老天故意的。

但刚开学的一年里,他们相安无事。

虞迟对他周围的人毫不关心,在冷漠这一点上,虞迟和他倒是真的挺像的。

其实如果不出差错,陆航可能跟虞迟也就这么安稳地度过大学生活,从此各奔东西。

因为哪怕陆航心里有再多阴暗的报复计划,他毕竟也不会真的做出来。

他没必要,因为虞恒放弃自己的未来。

所以陆航每天积极锻炼,争取在篮球这一块发光发热,如果能被国家队看上,那自然是更好。

但某一天,陆航发现,虞迟有了一个在意的人。

那个人,是和他们住在同一宿舍的男生,陆航并没有仔细记过他的名字,只在宿舍看过他几眼,长得倒是不错,也算是个帅哥。

陆航听说过他的两个室友是死对头的关系,平日里经常吵架。

在这一点上,陆航其实有些诧异。以他对虞迟的观察,虞迟其实是个非常不爱麻烦的人,他说话刻薄直接,也是为了避免无效的人际沟通。

能和虞迟吵起来的人寥寥无几。

但陆航只是稍加关注,并没有多做注意。

真正让陆航觉出不对劲的,是那天他们宿舍竟然有人喝酒狂欢,池野无意中说出虞迟和那个叫陈酒的男生睡在一张床上。

这很不对劲。

虞迟那副洁癖加恐同的样子,如果床上有第二个,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虞迟和陈酒互换了床位。

陆航试探地问了一句,虞迟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从虞迟口中说出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直到这一刻,陆航终于开始关注陈酒了。

陈酒对他毫无防备,大概是他的另一面伪装的过于好了,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实人。

但只有陆航知道,他想要报复的心思,在这一刻乍然涌起,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而现在,那个契机已经来了。

他掌握了,能够报复虞迟的办法。

在思索过往的时候,烟已经快燃尽了,一声咳嗽将陆航的思绪带回现实。

陆航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百度了一下,说发烧的人应该酒精擦全身,起到降温的效果。

陆航并没有想对陈酒做什么的心思,如果可以,他希望陈酒永远不要知道发生过什么,他并不想牵连无辜的人。

但是……

陆航将窗户关上,风进不来了。

家里没有医用酒精,他找了一瓶没过期的白酒,差不离,又找了件干净的睡衣,先给陈酒脱了衣服,让他赤条条躺在床上,擦擦胳膊,擦擦胸口。

这人着实是有些敏感,酒精是比较凉的,陆航动作已经尽可能放轻了,陈酒还在往后躲,像是极怕凉一样。

躲一次两次三次,陆航有些不耐烦了,单腿跪在床上摁住陈酒的四肢,膝盖顶住他的腿,声音有些冷:“别动。”

陈酒脸颊酡红,散发着高热,被陆航这么一斥,眉心皱起,一双眼睛无意识的睁开,透出水雾雾的瞳仁,显出几分委屈的神情。

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娇气?

虞迟真喜欢这种的?

陆航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是既然把人领回来了,还是要负责的。陆航面无表情地给陈酒擦了,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又找了个温毛巾,给他擦了脸擦了头发,总算像个活人了。

陆航扶着陈酒坐起来,给他穿睡衣。

陈酒偶尔会睁开眼睛看他,不像是清醒的模样,晕晕乎乎地喊:“虞迟……”

“我不是虞迟。”陆航说。

他真的很厌恶这个姓。

穿到一半,电话响了,不是陆航的手机铃声,来电人是“班长”。

陆航看了几眼,还是走过去接了。

刚接通,虞迟的声音硬邦邦传过来:“你在哪?”

“我是陆航。”陆航说,“陈酒已经睡了。”

虞迟显然没想到接电话的人不是陈酒,在另一端沉默了一会,语气平稳了些:“你们没回宿舍?”

“喝了点酒,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了。”陆航说,“我在外面有套房子,就让他们在我这住了,哦,林宵也在我这里。”

听到林宵也在,虞迟的声音不再那么生硬:“麻烦你了,陈酒喝了酒有点黏人,你不用管他。”

“客气。”陆航微微笑了一下。

虞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过了一会,他什么也没说,把电话挂了。

陆航把电话丢到一旁,看向陈酒。

黏人?

怕是只有虞迟才会这么想。

看来虞迟这个恐同的标签,怕是要轻轻一撕就掉了。

陈酒衣服穿了一半,被冻得自觉钻进被窝,把自己团成一团,陆航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白团子。

陆航:“……”

这人怎么跟小孩一样。

“出来。”陆航说。

没动静。

陆航失了耐心,去扯被子,不料被子居然被陈酒扯得死紧,陆航硬是用了点力气才把陈酒拽出来。

这人衣服穿得乱七八糟,半露不露,不难受吗。

陆航给陈酒把衣服穿好,感觉自己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那种操心老母亲,然后被自己这个比喻给气笑了。

想报复虞迟还得先学会当个保姆。

给陈酒穿好衣服,陆航打算去睡客厅,先不说他有没有洁癖,但是这床被陈酒滚得乱七八糟,房间里也是乌烟瘴气,他是打算在客厅凑活一下,反正沙发也够大。

但陆航刚要离开,衣角被人死死捏住了。

陆航伸手去拽,结果这人不识好歹地缠住他的胳膊,跟黏在上面一样,陆航去拉,这人还呜咽一声,拽得更紧。

三分钟前,陆航对虞迟所说的“黏人”嗤之以鼻。

三分钟后,陆航焦头烂额。

他硬是没扯过一个醉鬼加病人。

听上去真的很离谱。

但这是事实。

掰扯半天,陈酒都快哭了,陆航生怕把他惹醒了,再是一番折腾,无奈僵持半天,最后还是躺在了床上,面无表情地让陈酒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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