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的味道很浓郁,倒是挺清新。
许嘉南在外面打了个电话,刚推开门,便敏锐听到屋子里有水声,屋内却是一片漆黑,只有浴室亮着灯。
谁在里面?许嘉南心生疑惑,一步步缓缓靠近浴室,轻巧且悄无声息,浴室的门没关,微微一推便开了。
€€€€那人不着寸缕,背对着门,正在喷头之下冲洗,他微微仰着头,莹润玉白的肩头,肩胛骨随着动作起伏形成一条蜿蜒且漂亮的曲线,腰很窄细,仿佛一手可握,而臀部又很挺翘,接下来则是笔直修长的大腿……
这一切都笼罩在氤氲温热的雾气里,若隐若现,淅淅沥沥的小水珠顺着那人乌黑湿润的发丝蜿蜒而下,肆意亲吻在那光滑白皙的皮肤上,流淌在从未有人到访过的隐秘角落。
像是察觉到了声音,陈酒。有些疑惑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朝门口看过来,发现门果真是开了一条缝,怪不得有风进来。
陈酒洗完头,才观察了一下浴室,这浴室里很干净,里头洗浴用品不多,像是才摆进来的,陈酒心里“呵噔”一声。
坏了,他居然走错房间了!
走错房间不说,他还用了别人的浴室。
陈酒:“……”
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
陈酒的困意都被这一乌龙给吓走了,他也没有心思再继续洗,更困难的是,他没拿换洗衣服,屋里也没有他的洗漱用品。
甚至连条毛巾都没带进来。
要是早知道有现在这个局面,陈酒打死也不会进来洗澡。
不过好在门外静悄悄的,灯也没亮,这房间的主人好像还没回来。陈酒便打算暂时借用一下这位大兄弟的毛巾,都是男人,应该不介意吧?
陈酒用毛巾擦了擦身体,问题又来了,衣服已经丢进了洗衣机,那里面原本便是有水的,即便拿出来也不可能再穿上了。
陈酒唉声叹气,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只得拿了一旁的浴袍,搭在身上,出去了再说。
陈酒小心翼翼推开了门。
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瞬间起了鸡皮疙瘩,陈酒走出浴室,正要往屋外走,只听一声轻响,屋内骤然明亮起来。
眼前一片刺目,陈酒被迫用手挡住光线,听到那人疑惑一声,道:“陈酒?”
是许嘉南的声音。
陈酒又开始头疼了。
许嘉南看着站在一片白昼下的陈酒,暖光之下,他刚被水淋湿过的皮肤宛若奶油一般,泛着微粉的光泽,浑身的气息也很甜美,像一块送上门的小蛋糕。
许嘉南喉头微微一滚,状似无意打量陈酒,他穿着自己的浴袍,浴袍本就不合身,腰带没有好好系上,前敞的领口什么都遮不住,露出两点粉嫩。
许嘉南声音微哑:“来我房间,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陈酒尚且不知他几乎是以半裸的姿态面对许嘉南,更不知道他自己对于许嘉南的影响力有多大,见了许嘉南,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进了周沉或者余刃的房间,他都会比现在尴尬的多,也许是因为许嘉南给他的印象还是很温暖的,哪怕是有什么尴尬局面,许嘉南也会心有灵犀地帮他打马虎口。
陈酒道:“走错房间了……用了下你浴室的毛巾,你要是介意的话,我明天给你买一条新的?”
许嘉南不答,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此刻蕴含着陈酒看不懂的深沉情绪,注视着他。
房间里的空气很清新,大约是临走前开了空气净化的原因,极其细微的“嗡嗡”声透着一丝凉意,陈酒忍不住将浴袍裹得更紧了些。
许嘉南察觉到陈酒怕冷,抬手关了净化器。
在这期间,许嘉南的眼睛一直没用离开过陈酒,像是在斟酌,在犹豫,在克制。
静谧的空间之下,陈酒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知道是不是本能里的直觉在疯狂警示,他开口道:“那我先回去了,等会来取衣服。”
“衣服?”许嘉南终于开口了。
“嗯……刚才扔进洗衣机里,都湿了。”陈酒有点不好意思道。
这么蠢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干。
不知道是不是戴颈环带久了,蓦地摘下来,脖子上却显得空荡荡的不太适应。陈酒正想着,从许嘉南身边离开的时候,却被他拉住了手腕。
许嘉南的手很烫,比刚洗过热水澡的陈酒体温还要高,陈酒下意识挣脱了一下,竟然没挣开。
“还有事吗?”陈酒困惑地问。
许嘉南看出他是纯纯的困惑,似乎完全不知道他此举对于自己来说是多大的刺激。
这就完全意味着他根本没有把许嘉南看成一个Alpha。
许嘉南眼瞳逐渐暗沉,将陈酒拉到身前。
“一个omega,穿着我的浴袍,用了我的浴室和洗发水,然后出来和我说是走错房间了。”许嘉南唇角微微勾起,话中却丝毫不带笑意,“我只会觉得,他是在勾引我。”
陈酒现在简直已经对“勾引”这个词免疫了,刚说了声‘我没有’,正要解释,许嘉南却低下了头。
他一手扣住陈酒的手腕,手指微屈,按在那细瘦的腕骨之上,力道并不大,像是怕破坏了易碎的琉璃,另一手搭在陈酒的后腰上,隔着一层绵软的浴袍,若有若无地碰触着。
明明是绅士到极致,不该碰的地方一点没碰,陈酒却感觉有一股热意从他触碰的地方延伸开来。
许嘉南离他极近,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呼吸气流的相互碰撞,陈酒眨了眨眼睛,眼睫毛似乎触碰到了对方的面颊,而这似乎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
许嘉南呼吸一滞,低头吻了下来。
陈酒压根无处可躲,许嘉南把他按的太死了,他甚至连转身都没办法做到,就这么被抵在了墙上,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隔着干爽的浴袍也能感受到的凉意。
但许嘉南的吻更为灼热,开始像一只蝴蝶在唇上跳舞,陈酒紧绷的神经因此微微松懈,他只以为许嘉南在和他闹着玩,偏头要避,但随着他躲避的姿态,这吻便不再显得那么纯情了。
有些生涩,却显得莽撞的亲吻,在陈酒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时刻进行,逼着陈酒专心应对,陈酒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几不可闻的抵抗声,全部被忽略不计。
他完全跟不上许嘉南的吻法,很快就喘不上气了,也顾不得礼仪,咬了许嘉南一口。
许嘉南吃痛,缓缓退出来,两个人都在喘,陈酒目光怔忪,因为憋气,脸颊透着一层薄薄的红,眼睛里透着一股怒意,但在许嘉南看来却甚是可爱。
他喜欢陈酒全神贯注,眼睛里只有他的样子。
许嘉南轻轻抚摸他的背,像是在顺一只即将炸毛的小猫的背毛一般,耐心且温和。
“抱歉,我只是……情不自禁。”
他稍稍退开,但仍没有放开对陈酒的桎梏,低头看着陈酒,目光温柔得像是倾泻在月光中的一支圆舞曲,绽开了层层叠叠的玫瑰花。
“陈酒,做我男朋友,好吗?”
陈酒仍陷在被强吻的惊惶不定中,听到许嘉南的话,并未答应下来。
这一刻,许嘉南给他的侵略感实在太强了,强得让陈酒觉得许嘉南可能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恋爱人选。
陈酒依然坚定自己是一个纯粹的直男,哪怕前两个世界翻车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又无法避免地牵扯到和男性谈恋爱€€€€
但他真的不想做被压的那个啊!
模糊的零星记忆让陈酒心里还是有强烈的拒绝感。
无法控制的快|感,以及被进入的屈辱感,这一切都让陈酒在心里给许嘉南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如果说是选男友,陈酒心里还是很倾向于余刃的。
原因无他,余刃看上去就不像这种性|欲强烈的人,何况这人对陈酒说一不二,完全就像一条听话的忠犬,毫无侵略感,且相处起来很是舒服,没准他愿意和自己柏拉图呢?
在强烈的危机之下,陈酒心中的天平瞬间在几人之中倾斜给了余刃,张口就道:
“€€€€我不愿意!”
许嘉南一怔,并未生气,轻轻摩挲着陈酒的侧脸,目光轻轻落在他被亲得红润的唇瓣上。
“为什么?”
因着许嘉南是俯视他的姿势,陈酒并未注意到他的神情,颇为别扭地按住许嘉南的手:“我不喜欢你。”
“这不是你拒绝我的理由。”许嘉南道,“你明明也动情了。”
陈酒:“我没有!我其实喜欢的是……”
“周沉?”许嘉南说,“你喜欢周沉,他可不喜欢你。听说了吗?他这几天已经在准备,取消和你的婚约了。”
陈酒一怔:“这不可能。”
许嘉南微微一笑:“是不是真的,你大可以打电话回去一问。”
陈酒突然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线索,倘若是真的,那么后面的任务更方便了。
见陈酒不说话,许嘉南以为他是在难过,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还得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欲|望,轻声哄着:“周沉不值得你喜欢,你早晚会看明白这一点。喜欢我不好么?我们匹配度应该很高,以后也会生出可爱的宝宝。”
生……什么?陈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可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人居然还有那……功能,居然不论男女吗?!
见陈酒一脸惊诧,许嘉南一顿,善解人意道:“若是不想生,也不勉强。但周沉家里,可是需要他延续香火的。即便你不愿意,也是没办法的。”
陈酒:“……”好了,周沉拜拜。
但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周沉。”陈酒别开眼,嘟囔道。
许嘉南目光一利:“那你喜欢谁?夏子慕么?”
陈酒不知道许嘉为什么又提起了夏子慕。
在陈酒心里,夏子慕肯定是陈他绝对不会再触碰的类型了,毕竟原主渣了他。一般人都绝对不会再爱这种人,夏子慕现在就算再示好,背后肯定隐藏着报复动机,陈酒还没那么大的受虐心理。
陈酒没说话,只是在思考脱身之法,许嘉南却又想起了陈酒刚来发热期的时候,夏子慕将他们全都挡在屋外,自己一个人照顾陈酒的场景,唇角笑意逐渐变冷。
然后他听到陈酒说:“不……我喜欢的是,余刃。”
这个名字从陈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许嘉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喜欢余刃。”陈酒坚定道,“我想和他过一辈子。”
许嘉南:“你想骗我,也找一个适合的人。”
“不,其实……”陈酒道,“我和他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没想到现在又遇到了,只能说是缘分。”
许嘉南轻轻一笑:“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陈酒说,“放手。”
许嘉南沉默几瞬,松开了手。
陈酒呼出一口气,手撑着地正要起身,许嘉南却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
陈酒尚没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他被扔到了床上,随后男人便压了上来。
“你想找什么借口都无所谓,只有信息素是最诚实的。”许嘉南道,“你发热了,我这里没有抑制剂,没法帮你控制。”
“我不喜欢你!”陈酒没想到许嘉南居然强来,当即强烈挣扎起来,但他的力道宛若蚍蜉撼树,通通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