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酒原本就是拿他试了下技能,一般来说,哨兵精神力的技能开发最多四级,而向导亦如此,但从来没有哪个向导真的开发到了四级,原主也仅仅开发到三级。
每一级都需要更精细的精神力操控技能,陈酒的一技能释放需要的精神力多,而二级则是需要更强的控制力,因此他才能够在精神力不足的情况下连续释放两个技能。
但因为一级技能释放得匆忙,能够留下的印象极浅,于是鲁德只在前几分钟感觉到了对陈酒的恐惧,一个午休时间结束之后,就重新恢复了对美人的觊觎之心。
鲁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哨兵了,监狱里的人长相参差不齐,但大都十分危险,碰触会危及生命,但这个新人手腕这么细,瘦削身形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能有什么威胁?
可牢房里还有一个埃诗岚,这个人是不允许他们在牢房里乱搞的。
鲁德至今都记得,他是怎么轻易将自己的手腕折断,仿佛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嫌麻烦,他会直接把自己杀掉。
鲁德咬了咬牙,只能按捺住贼心,另寻时机。
陈酒没有搭理鲁德,他特意留心观察起了五层监狱里其他的犯人,观察有没有一个人带着好几个小弟的。
很快,陈酒发现每个牢房都是三加一配置,很明显有一个人众星捧月,而那个人多半凶神恶煞,肌肉发达,看上去就很能打,而其他人则是对他俯首侧耳,倍加讨好,弱肉强食的规矩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这么一来,目标就更不好找了。
陈酒叹了口气。
因为来得晚,劳作室内只剩下埃诗岚身边有空位了。
陈酒感到纳闷,埃诗岚虽然看起来冷,但也不至于让整个监狱里的人对他避之不及,他究竟做了什么?
两人依然没有说话,下午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惫懒,负责人也偷懒去外面晃悠,其他犯人都时不时聊个天,只有他们两个人中间仿佛隔了个北极,谁也没有说话。
这性子真的是能把人冷死。
陈酒想了想,还是决定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你进来多久了?”陈酒试图用家常话开启话题,但也没觉得埃诗岚会回答。
埃诗岚:“两个月。”
陈酒:“……”
埃诗岚居然回答他了!
埃诗岚表情依然冷冷淡淡,陈酒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没准他也是因为干这个太无聊了,想找个人聊聊天呢。
陈酒抓住机会,趁热打火,继续问道:“那你知道梵天吗?”
埃诗岚语气平平,他评价道:“一个傻子。”
“……”陈酒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又一想梵天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有点。
“€€€€阿嚏!”梵天狠狠打了个喷嚏,谁敢骂他?
禁闭室里很黑,但梵天完全不在乎这种惩罚,自打他进来,这破地方不知道进来过多少次了,除了有点小之外,没什么可怕的。
梵天十分无聊,想起那天晚上,他把陈酒压在床上,他脸上柔软的触感,细韧的腰,以及狠狠瞪着他的表情,都让梵天心痒痒,可真带劲啊。
纵使他见过无数美人,但陈酒似乎是独特的,唯一一个能击中他心脏的人。
他咂咂嘴,喉咙有点干渴。
他砸了下门,立刻有狱警过来了,问他:“干什么?”
梵天毫不客气:“水。”
关禁闭是不能轻易给水和食物的,狱警和上面汇报了,随后给了梵天一杯水。
梵天一饮而尽,稍微缓解了体内的燥热,突然想起来自己忘了和小弟说,看着点陈酒,别让他被别人欺负。
他的人,自然只有他能欺负。
梵天的担忧不无道理,因为在一小时之后,一伙人已经盯上了他。
陈酒午饭喝多了水,便和看守狱警说去上厕所,厕所就在劳作室内,于是也没有狱警看守,陈酒径直进了隔间。
正解着腰带,陈酒似乎听到€€€€€€€€的脚步声,声音是刻意放轻了的,并不怎么明显。
陈酒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腰带重新系上,推门出去。
门外果然有守株待兔的人,三四个流里流气的男人,见陈酒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被一截腰带恰出的细腰,以及宽大衣服罩不住的纤细身材,锁骨深得仿佛能盛水,皮肤在灯光照耀下现出细腻的奶油白,看上去便十分让人想要尝一口。
陈酒看了眼大门,已经被关上了,有一个人专门守在那里。
他说:“你们要上厕所?那里有位置。”
几个人“哈”得一下就笑了,因为美人的天真。男人邪笑着上前:“美人,乖乖的站在那里不要动,也不要叫,否则你会后悔的。”
陈酒看着他,目光一脸茫然,似乎并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眼看男人朝他走过来,他微微避过,说:“门在那里。”
“我们可不想上厕所。”男人看陈酒仿佛是看小白兔一般的目光,随后和旁边一人示意,那人心领神会,往陈酒的后方走去。
这下成了几人包围陈酒一人的形势。陈酒终于反应过来,有些慌乱了:“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们想做什么,美人还看不懂吗?”这人说着,朝陈酒扑过来。
陈酒冷了眉眼,手中亮光一闪,看到的人一惊,大吼:“小心,他有刀!”
听到声音的男人也一顿,警惕地看着陈酒,却在看到那东西的模样时笑了。
“美人,一块小石子也想做武器?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于是抛开顾虑,陈酒几近挣扎,抵不过人多,手指间的石子落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他被几人反压住手臂,强迫他半跪在地上,膝盖和地面发出“咚”的一声。
“哎呀,怎么这么粗鲁?伤到美人就不好了。”那人故作心疼,假惺惺伸手就要拽陈酒的裤子,下一秒,脑海中宛若被针扎,令人生畏的刺痛感出现,他忍不住痛叫一声,也顾不得别的了,捂着自己的脑袋,四处一看,“是你……”
陈酒微微垂着眸,专心释放精神力。
“他有精神力!”那人强忍痛意,“打,把他打晕!”
那两人闻言,顺手在一旁抄起拖把,陈酒反应极快,撑着地面避开一击,另一人寻着空档抓住机会猛地往下一砸!
陈酒发出一声闷哼,身形狠狠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那人拿的是一旁杂物间堆放的铁棍,这么一下陈酒精神都恍惚了,精神力一散,被操控的人大脑痛意消失,咬牙切齿地盯着陈酒,透出令人触目惊心的狠意。
“敢阴老子,老子他妈今天干死你!”
陈酒仍旧支撑着最后一丝意志,被那人踢了膝盖,压根都跪不住了,痛感犹如被放大了成千上万倍,瞬间冷汗涔涔。
论打斗,向导的确比不上哨兵,这是基因所带来的生理缺陷。
那人把陈酒往地上狠狠一掼,伸手就要扯他的衣服,下一刻,一道凉凉的声音灌入耳朵。
“€€€€你要干死谁?”
那人完全没发现这里什么时候突然多出来一个人,惊慌抬头,看到一个绿眼睛黑发的男人,正将门关上,一步一步,鬼魅一般般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你他妈谁?别碍着老子干事!”那人见埃诗岚长得像个小白脸,并不具备什么威胁性,骂骂咧咧道,“别多管闲事,滚开!”
话音未落,一股猛力将他的衣领拽起,那人霎时噤声,瞳孔皱缩。
那双绿眼睛里,此刻透着宛若深渊一般,危险,可怖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小白脸会有的眼神。
与那双眼睛对视的一瞬间,那人只觉得脑中宛若被什么重物狠狠打击了一下,这和之前还不一样,这是让他疼到失声的一击,而那感觉还没停,甚至开始不断疯狂地打击他的精神海,那是哨兵最珍贵的地方!
“不……不!”在强大的求生欲之下,那人惊恐万分,哆哆嗦嗦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你放过我,放过我吧!”
埃诗岚将他随手丢在一旁,颇为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转向另外两个人。
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脑中的钝痛感给击晕了。
再一看地上的陈酒,他已经晕在地上了,雪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着急地在他身边团团转,不时冲埃诗岚叫一声,似乎在催促着什么。
埃诗岚在洗手池前洗手,被雪豹撞了好几下,擦干手俯身查看陈酒情况。
他趴在地上,头发完全湿了,脸上全是汗,埃诗岚见他面色现出病态的惨白,并未着急碰他,先是探查了鼻息,道:“没死。”
雪豹愤怒地朝他吼叫。
埃诗岚感觉到头疼,他的精神体还是头一回顶撞他。
按理来说,精神体都是主人内心深处的情感体现,但埃诗岚至今都不明白,雪豹为什么那么喜欢陈酒。
“小废物。”埃诗岚低声道,抬手一寸一寸透过衣服摸他的身体,单薄瘦削的脊骨微微颤抖,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意,他的手碰到右侧肩膀时,陈酒的身体剧烈痉挛了一下,他已经晕过去了,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大概是粉碎性骨折的状况,埃诗岚心中预估了一下,小心检查了他的身体状态,除了肩膀之外,膝盖和腿部也有损伤。
看来这几个人是铁了心了要搞陈酒。
埃诗岚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做什么,半分钟后,他旁若无人地转过头,手指轻轻点在陈酒额头,过了一会,发现他还在轻微颤抖。
雪豹“嗷呜嗷呜”地叫,舌头不停地舔陈酒的脖子,手指,还想去舔他的肩膀,被埃诗岚制止。
埃诗岚沉默半晌,俯下身,以额头抵住陈酒,闭上了眼睛。
满天的大雪里,冰凉的雪花带走了痛感,变成了冰冰凉凉的触感。
疼痛消失。
眼看陈酒缓缓平静下来,埃诗岚把人抱起来,走出去,跟巡警汇报了这件事情。
“他现在需要送医。”埃诗岚面无表情道,“里面的人你们自己处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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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似乎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陈酒是被尿憋醒的,醒来时他本来想下床,却发现他连起身这件事情都做不到。
他好像被全身麻醉了,唯一能动弹的地方只有眼珠。
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旁边……陈酒转动眼珠,看到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背对着他用星网打字。
那人似有所感,将最后几个字打完,转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温声询问:“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这人给陈酒的第一印象,是十分和煦,就像窗外的春光一样,温暖而不刺眼,他的长相丝毫不带攻击性,唇角始终带着令人舒适的笑意,白大褂内是一件灰色的衬衫。
见陈酒不说话,那人起身,走到陈酒面前,查看了他周围的仪器:“情况尚好,现在应该还没有度过麻醉期,过一会就那说话了。”
陈酒眨了眨眼,看着这人的灰蓝色眼眸被挡在一副银框眼镜之下。
显得文质彬彬,温文尔雅。
陈酒的视线移到他白大褂胸前的铭牌上:医生€€韩铭泽。
“需要喝点水吗?”韩铭泽微笑道,“你已经昏睡了十几个小时,也许应该补水了。”
陈酒完全动弹不得,他能感觉到薄被之下自己的身体□□,并且缠满了绷带。
但是……这个时代下,普遍都用治疗仪了,这种古早的医治方法起效慢,效果差,除了贫民之外已经没有人会用。
似乎能感受到陈酒的疑惑,韩铭泽解释:“你的伤势有些严重,但监狱里的犯人如果需要用治疗仪是需要本人签字的,我只能先给你处理伤势,再过几个小时,你就能动了。”
陈酒又眨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