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着他的脖子,不回答,只是一遍一遍吻过他的唇舌,似在一次次确定梁青生现在是他的了。
梁青生伸手掐着他的下巴,黑沉沉的眸子看着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提冯栎了?”
这无穷无尽似的比较,让他觉得心生烦躁。
慈韩松被他捏着脸,吻不到了,有些遗憾的舔了舔唇,回到自己位置上,手上还抓着那个被捏变形的空爆米花纸盒,他微微挑起眉峰。
他弯腰将纸盒放在脚下,随后便趁着光线一暗,他跪坐在梁青生脚边,趴在他膝盖上,抬着头看他,见他表情紧绷,低头看他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警告。
他喉间发出低低的嗓音:“慈韩松,你起来。”
慈韩松抿唇一笑,抱着他的腰,直勾勾看着他,眉眼弯弯的,冷清中染上了一丝人间风尘似的,恍若谪仙下凡来渡他了。
“梁青生,让我弄一次,我就不提冯栎了,再也不提了。”慈韩松对着他勾唇笑,唇瓣泛红。
梁青生只是低头看着他,理智在告诉他不行,这样不行,可是另外一种隐秘的情感又在告诉他,纵着他吧,之后可以不用听见那个提心吊胆的名字了。
他抿着唇,咬着牙,一言不发。漆黑的眼瞳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要将那胆大包天的人吞噬,双手紧握着拳,全身上下都透着挣扎。
“哥哥,帮我把眼镜摘了。”慈韩松静静看着他,粉唇轻启,眼神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笑。
梁青生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复两次,才像是被打败般眼角眉梢带上了一丝无奈和放纵,抬手将他的眼镜摘了。
这是第三次了。
慈韩松得意似的弯了弯唇,贴着他,又故意掀起眼帘瞧他一眼,眼底闪烁着清辉一般好看,但是又带这勾人心神的冷媚。
梁青生只一眼便受不了了,下意识就要捏紧拳头,又察觉到手上还拿着他的眼镜,只能悻悻松开手。
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扶手,手臂上青筋如虹,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靠在后椅上,看着电影屏幕上闪过的一幕幕画面,却没有进入他的脑子。
他脑袋里想起了一种小动物,小仓鼠,它们臼两颊均有颊囊,可以将食物暂时存储在口中,然后将食物搬运到安全的地方,现在的慈韩松就很像一只仓鼠。
小仓鼠对于自己存储食物的能力似乎有些高估了,小爪子握住还没吃进去的一截食物,卖力往嘴里塞,想将自己的食物全部吞下去,藏起来。
梁青生只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了,神情一眨不眨的看着电影,也转移不了注意力,他看着旁边手电筒的灯光闪动,登时脊背一僵。
他心中慌了一瞬,像是做坏事的人,要被发现的紧张感,他稳住心神只以为他是来检查什么的,弓起身来,压住慈韩松的头,试图将他藏得更深些,完全掩藏在黑暗中。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穿着保安服饰的叔叔,打着手电筒,目标明确,直奔他们这边来了。
梁青生那一瞬,生出了很多想法,最后飞快脱下外套,直接将慈韩松整个头都罩住了,心中带着一丝庆幸的情绪来,还好今天他没穿卫衣。
慈韩松许是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也一动不动了,梁青生将人推开,收拾好自己的仪容仪表。
然后抓着他的肩膀,拉了起来,抱进怀里,连着外套将他遮得严严实实的脑袋,按进自己颈间。
慈韩松腿是麻的,人也吓得全身僵硬了,靠在梁青生怀里,被他半搂着往外走,完全看不见路,只能紧紧抱住他,让他带着自己往外走。
梁青生被保安大叔的电灯晃了一下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眸子,其他人不明所以,有些人悄悄看了过来。
他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走。”
保安大叔在监控里面,看见两个人接吻的时候,并没有打算阻止,毕竟电影院接吻的人不少,但是看他们越来越过分,就要过来履行自己的职责了。
但是现在见这高大的小伙,满脸通红又神情尴尬,一肚子教育话没说出口,最后只是带着谴责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电影院只是用来看电影的地方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梁青生带着慈韩松快步离开。
出了电影,他就将他罩在头顶的衣服扒拉下来,面无表情的围在自己腰上。
他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眼神异常冷漠。
慈韩松抿了抿唇,去牵他的手,被梁青生躲开了,系好衣服之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
慈韩松追上去,他不牵他,他就再次牵他,小声说道:“错了,我错了。”
梁青生躲避的动作没有太大,不想被别人当成笑话来看,所以还是被他牵上了,但是他眉眼冷淡,似乎隐隐带着怒气。
慈韩松心中慌乱,心惊肉跳的跟在他身边,跟着他快步走出了热闹的商城,两人就是在B大旁边的商城看电影,过了马路之后,就是他们学校,两人走在没多少人的人行街道上。
他扯住他的手,哑着嗓子说道:“我真错了,梁青生。你别不理我。”
“你错什么,是我错了,我就不该招惹你。”梁青生心中因为他反复提及冯栎压着的火气,现在这一刻就完全爆发了,声音有些冷:“我和冯栎就是有三年感情,我能怎么办?我没办法让时间倒流,我和他就是有过一段。你这么介意,当时又为什么要来和我好?这不是......”
更狠的话,消失在夜色之中,梁青生没说出口,他真的不是那种会三心二意的人,既然决定和慈韩松在一起,就绝对不会再去想着冯栎一点。
但是冯栎就像是慈韩松心中一道坎,跨也跨不过去,他真的讨厌这种会被无止境翻旧账的感觉。
慈韩松咬着唇,借着旁边是公共厕所的光看清了他脸上的冷漠和怒气,他心间一颤,又觉得有些委屈。
他也控制不住自己,就是忍不住嫉妒冯栎,那是一根鱼刺将两人都刺得生疼,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将它拔掉。
梁青生的火气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被晚间的冷风一吹,他清醒了,反思了,手中还拿着慈韩松的眼镜,身上的燥热也随着风一同消散,他几乎挫败的垂下眸子,淡淡说道:“要不咱俩算了吧。”
这话他并不是说的气话,而是认真。他这几天差不多也将慈韩松的性格摸索清楚了,脾气清高又尖锐,谁碰上都要扎一身血。
虽然在他面前已经是努力收起爪子了,却还是从很多言行举止中能看出来。
而他自己的狗脾气,自己十分清楚,绝对说不上好的,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
两人碰在一起,他不想消磨掉自己的脾气去配合他,同样的,他也不想让慈韩松忍着自己的脾性来包容自己。
他刚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不想花那么多心思再去纠缠磨合了。
慈韩松很优秀,很好,是他配不上他。
他真的配不上他,他能给他带来的他东西,屈指可数,无非是身体享受。
他是高材生,他随便说一点什么东西,他都不懂,何必强求着要融在一起。
打定主意划清关系的梁青生,在下一秒,慈韩松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带着哭腔的话在他耳畔响起:“你干嘛啊?”
这一撞,狠狠的动摇了梁青生上一秒下的决心。
慈韩松听他要和他分手,眼前骤然一片模糊,似心都要碎了。
他这么好,就算是那么紧张生气的时候,还是纵着他。还会因为他害怕,将他的脸挡住,不让他面对那么尴尬的场景。和他相处的每一秒,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个细胞的觉得快乐。这就是他想要的恋爱。
“我再也不这么干了,行不行?梁青生,你别这么对我,我求你了......”慈韩松抱着他,用力的让他都觉得疼了,那忍着的眼泪倾泻而出,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了。
梁青生被他一哭,便觉得瞬间心软了。
做什么要说那些伤他心的话,人家既然这么好,等他自己发现他梁青生就是没用的混蛋的时候,不就自然而然分手了吗。
他都能花三年时间在冯栎身上,怎么就不能再花三年在慈韩松身上了呢。
*
第22章
在听见说算了时候, 慈韩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他真的一定要和他分手,他是不可能分手的。
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关起来,锁住他的手脚, 直到他爱上他为止。
但他首先想到和执行的还是要用他喜欢的方法哄他。
好在凌凌冷风下, 他心软了, 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慈韩松眼尾泛红, 眼泪一颗颗的落下, 神情却并没有他声音那么伤心欲绝, 眼底的偏执和炙热令人心惊, 好似要将抱着的人融入骨血里。
“你别分手,好不好。”他嗓子哑哑的, 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好......你别哭。”梁青生身上穿着一件短袖, 在这春天的晚风里,怀里的人儿是唯一的热源。
“我们聊聊吧。”梁青生觉得前任这道坎,还是需要聊一聊才行的,不然之后还是进行没有意义的争吵。
“嗯。”他从鼻尖哼出一个字节。
梁青生感觉他情绪似乎稳定一些之后,将人从怀里挖出来,揽着他的肩膀。
两人去了之前说的那个装潢不错的酒店,都需要出示身份证。
沉默的出示了身份证之后, 梁青生低头看了一眼慈韩松,他垂着眼睫, 微微抿着唇,眼镜也带上了,只有眼尾还有些不明显的红, 此刻表情冷淡, 已经看不出埋进他怀里哭时候的乖巧可怜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 慈韩松微微抬起眼来,两人对视一眼,他静静看着他,漆黑的眼珠子,沁人心脾的凉。
梁青生脾气不好,又喜欢意气用事,但是有一个优点,就是不记事也不记仇,说过话做过的事,说过去了,那就是真的过去了。
“你变脸倒是快。”梁青生一把掐住他的脸颊,好笑的说道。
慈韩松从小姐姐手中接过房卡,撩了他一眼,抓着他的手腕,往里面走,这是两人第二次开房了,不过这次两个人都很清醒。
“嘀€€€€”门开了。
慈韩松将门关上之后,将刚刚打开灯开关的梁青生拽过来,按在门上,头顶笔直的光线,衬得他眉眼有些暗暗的,神色难辨。
梁青生愣了一下,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冷硬的眉眼像是融化的冰块,一点点化成的水。
他低头,在慈韩松说话前,率先说道:“亲你对吗?”
慈韩松手臂抱住他的肩膀,扬起小脸,下巴微微挑起,专注的望着他,眼底泛起淡淡的雾光:“是,亲我。”
梁青生眉梢微微一挑,挑起他的下巴,手指摩挲着他的下颌,然后转而揉着他的软唇,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在他追着他吻过来的时候,拉开了距离。
慈韩松原本视线是落在他薄薄勾起的唇角,只见他猩红舌尖舔了舔牙尖,像是电影慢动作似的,在他眼前不断重现,心跳如雷。
他倏地抬眼,撞进一双漫不经心的眸子里,此刻微微弯着眼,好似之前吵架那般决绝的人不是他。
梁青生眼角眉梢都带着散漫又勾人的笑意,看着他的样子,很像是在打量自己家邀宠的宠物。
慈韩松呼吸微微一窒,呆呆看着他,他好喜欢他这个眼神。
曾经在冯栎组织的聚会上,他带着碰运气的心思,真的找到了他,偌大一个聚会上,所有人在嬉笑玩闹,音乐声震耳欲聋,其他人欢快乱舞。
他一个人坐在黯然的角落,点着烟,垂着眼皮,动作漫不经心的将抽了一口烟,对视线敏感,在察觉到他在看他的时候,他掀起眼帘,冷冷看他一眼。
那一眼毫无感情,似什么不相干的人。
在慈韩松想怎么开口和他说话时,他便又垂下眼去自顾自抽烟了,青烟晕染着他的眉眼,越发朦胧揪心了。
四下喧闹,他安静孤立,周围漆黑,他独自为光。
见他出神,梁青生吻落在他眉心,拉回他的思绪。
慈韩松看着他,更加紧的抱住他的脖子,他浑身都软了,成了水,任由他搓揉,他催促他:“梁青生......”
梁青生却不紧不慢,手指揉他唇的时候,被他探出的舌尖舔了舔,他笑意更加深了,细碎的笑意在他眼底恍若星辰,他沉声说道:“宝贝。”
慈韩松脊背一麻,眼眶都红了,那冲破囚笼的感情,盈满溢出了。
他轻哼一声,眼神冷淡褪去,热情若火,将自己给烧化了,几乎撒娇似往他身上蹭了蹭。
意思不言而喻。
但是梁青生却不为所动,他平静和他说话,安抚的从后面摸了摸他的背,说道:“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