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云玉林眼神有些复杂,又移开了目光,脸颊带着一丝难为情的神色。
许嘉荣直接一把将人扛起来,扛在肩上朝着屋里狂奔而去,惊呆了一众下人,而下一秒云玉林脸颊憋得通红,他只觉得自己从未这么失礼过。
云玉林被压在床上的时候,他望着那脸上再无一点阴郁的许嘉荣,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色字头上一把刀,只要想着那档子事,就算刚刚的不忿也忘记了吗?
许嘉荣看懂了他的脸上的神情,怼着他的唇亲了一两口,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用担心,若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我有脱身的后路。”
云玉林微微一愣,想想便明白了,许嘉荣原本就是嫡子,而且镇南王夫妇感情深厚,只有两子,自然是当成眼珠子疼的,不会半点退路也不给的。
可是许嘉荣就这么轻易地告诉他了?
“朝上种种,不过是三分真,七分假而已。”许嘉荣将他耳垂咬住,小声含糊地说道。
但是谁都知道,就算是万全之策,也会有遗漏的地方,所以许嘉荣心中的压力并不如他嘴上说的那般轻松。
云玉林因为痒微微偏了偏头,他喉结滚动了一瞬,艰难吐出一句话:“所以镇南王早有反意?”
许嘉荣动作一顿,终于放下那对白玉似的耳垂,望着他的眸子,见云玉林眼底一片黑沉之色,他只是笑着说道:“不是,只是一个年迈的父亲一点慈爱之心而已。”
云玉林压抑住翻涌的情绪,在许嘉荣那片深情下,逐渐软化了自己态度,缓缓坐起来,表情克制一瞬,朝着他说道:“我们还是......”
许嘉荣按住了他的脖子,没让他再说话了。
云玉林身子太弱了,许嘉荣舍不得他受苦,便只能自己多包容一些他了。
两人黑发若瀑布一般洒下,发丝跳跃中,晶莹的泪珠晃动中,在烛光下恍若闪闪泛着淡淡的光芒。
云玉林脸颊绯红的躺着,原本冷静的视线被许嘉荣晃动劲腰上的狭长刀疤吸引,已经是腰侧其他肌肤颜色融为一体了,可是那疤痕还是在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许嘉荣......”云玉林微微张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深沉又温柔的唤出了他的名字。
“嗯......”许嘉荣停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眸子,他脸颊上汗意汹涌,墨色的发贴着他的额间,落出旖旎之色。
他低头吻住云玉林的唇,辗转亲了几下,便有坐了起来。
云玉林气都没喘匀,手指无力的抓了抓,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又开始了。
两人的体力不是一个量级的,所以当云玉林已经露出颓势的时候,许嘉荣还是精神奕奕,甚至食髓知味。
云玉林不配合他,许嘉荣便自己想办法,最后腿弯、脚心、腰侧都成了他撒野的场所。
“许嘉荣,我们这算是无媒苟合......”云玉林紧紧闭着眼睛,似不愿看见这荒唐的一幕。
“嗯嗯,对,我明天就会准备三茶六礼......”许嘉荣敷衍地回答着,正在低头怼乎他的腰窝。
“府医,闻府医!”云玉林为了自保,有气无力地喊着。
许嘉荣凑到他耳边吻了吻,低声道:“夫君,别喊了,你的身体,我一向最清楚,到了受不了的时候,我自会停下来的。”
云玉林:……
一个晚上,称呼变了,位置变了,选择也变了。
*
第126章
两人的婚事定在四月后, 在夏初的时间。长安所有人都对于这场闹剧保持着看乐子的想法。
百姓们对于这个镇南王幼子保持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他们对于镇南王许成游是十分敬佩,大家都以为虎父无犬子才对,可是许嘉荣就是那么一个例外, 百姓都知道他性子顽劣, 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但是与男子成亲却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其中不乏怒骂他的诗人和文人。
两个当事人却过得异常平静, 因为云玉林身体不好, 鲜少会出门游玩, 许嘉荣那张扬的性格也有所收敛, 喜欢待在云玉林旁边给他捣乱。
“许嘉荣!”云玉林带着薄红的怒色,脸颊上是许嘉荣放肆咬出的圆状牙印。
他衣襟半开, 整个人处于一种凌乱的模样, 许嘉荣更加令人惊讶,衣裳大敞着,贴着云玉林的颈窝,脸上带着放肆的笑,听见他大声唤他的名字,许嘉荣勾唇,在他另外半张脸上咬出一个牙印。
云玉林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全身都在发抖, 瞪着那张有恃无恐的脸,他忍了忍自己的脾气:“府医说我身体不宜纵欲过度。”
许嘉荣抓着他的手腕, 往下拉,亲了亲他的脸:“嗯嗯,你不纵欲, 我纵就好了。”
云玉林双手握拳, 不肯帮他, 许嘉荣表情变化了一瞬,满脸委屈地看着他:“夫君~每次迁就你,我都不敢为难你,你是不是该给我一点好处啊......”
云玉林深深看他一眼,心情变得有些沉甸甸的,任哪个男人自己的能力被身体拖累,都是会又心酸又难过的,况且许嘉荣也不会为难他,只是会自己找地儿玩。
“你别这副表情,我不说了,你别难过。”许嘉荣松开他的手腕,捧着他的脸哄道,表情都皱巴巴的了。
“......”每次这么哄,云玉林总是很难为情的,他明明不是那种需要人哄的孩子气的个性。
云玉林叹了一口气,他又摆出说教的语气:“我还是不合适你,你精力旺盛能打死老虎,我只是一副残破的身躯,只能辜负了殿下......”
许嘉荣闭眼忍了忍自己的脾气,他实在不喜云玉林总是一副自怨自艾的样子,这让他觉得心疼的同时,恨得云玉林牙痒痒。
“我就喜欢残的、破的,旁的完美的、强壮的,我还就不爱了,就喜欢你做一次,便感觉死了一回的样子。这会让我很有成就感......”许嘉荣声音说的不大,眼神十分专注。
云玉林原本只是浅红的脸蛋,瞬间变得涨红了,他望着屋外守着的人,像是在光天化日被人剥了衣服似的扔在长安街上的感觉。
云玉林一把捂住他的嘴,手拽上了他的腰带,他红着脸说道:“你若再多说半句,我就搬离府去!”
许嘉荣见他这般小媳妇般的话,眼眸弯了弯,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达到目的的许嘉荣不闹了,只是趴在云玉林耳边说着一些不着调的浑话,逼得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耳根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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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大婚那天,天朗气清,几日的连绵雨季突然放晴了,街道上人声鼎沸,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向了镇南王府的位置,张灯结彩的王府,有小厮正在发着喜糖。
云玉林便坐在镇南王府的院子里,身上穿着深红的喜服,繁琐的头饰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男子成婚已经是滑天下之大稽,更别在乎什么在一个院子里的婚娶了。
他身边环绕着努力挤出笑容的丫环婆子,给他梳着头、说着吉祥话,云玉林微微垂着眸子,手指默默摩梭着许嘉荣送给他的玉扳指。
云玉林微微抬眼,只见窗棱外探出一个脑袋,身上穿着大红的喜服,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们是男子,原本就没有这么多礼俗约束,其他人也半句话也不说,纷纷拿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们。
若说其中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许嘉荣了,他喜笑颜开的模样,让人觉得他是真的娶了了不起的美娇娘了。
云玉林见他直接从窗户外翻了进来,惊呆了一众丫环婆子还有送亲的人,他看着许嘉荣快步走到他面前,眸光灿灿,齿列洁白,二话不说便凑过去,亲了一口他的脸蛋。
“凤冠重不重?我瞧着还怪好看的,不然我俩换一身吧。”许嘉荣看着云玉林头顶的华丽凤冠,越看越觉得漂亮。
云玉林看了一眼,那些敢怒不敢言的下人们,微微叹了一口气,按住他的手,神情缓和地说道:“你别吓人了,好好成亲吧。”
许嘉荣这才打消了临时调换新娘子的念头,随即笑了起来,牵着云玉林的手,表情异常珍重,他呼了一口气,正经地说道:“盼了几个月,我们终于要成亲了,我很开心,云玉林。”
云玉林脸上维持着冷静,那掩饰在抖动手指下的惊慌,不被外人察觉。
他维持着笑意:“我也是。”
许嘉荣得到满意的答案,在他脸上又狠狠亲了两口,交代下人们不准为难他,也不准给他脸上抹太多胭脂水粉,才转身离开。
两男子成亲,在整个长安城甚至全国都是令人震惊的事情,所以来喝喜酒的人不在少数,整个人镇南王府坐满了宾客,脸上带着或多或少的探究。
随后只见两位身穿大红喜服的男子,身高差不多,都是挺拔又笔挺的模样,一个凤冠霞帔,一个笑容满面,居然瞧出了几分般配。
许嘉荣一手牵着红绸缎,一手牵着云玉林的手,亦步亦趋地走着,满堂之上,百官瞩目,许嘉荣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手心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最古老的誓言响起,在异常安静的大厅里:“一拜天地。”
希望天地对这对新人给予一些诚挚的祝福。
“二拜高堂。”
前面是空无一人的椅子,但是两人深深地弯下腰去,像是眼前便是两人言笑晏晏的父母。
“夫妻对拜。”
两人一起弯腰低头,差手指距离便会撞在一起了,却十分默契地没有碰到一起。
云玉林听见许嘉荣轻声说着:“从此我们两个就是拜过天地的夫妻了。”
云玉林闭了闭眼,袖中拿着冰冷匕首的手指在发颤,脸上表情倏地一冷,似下定了决心。
“送入洞......”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完,下一秒到来的不是满堂的祝贺声,而是应声而破的大门,鱼贯而于的御林军。
许嘉荣手放在自己腰上,想要拿出武器,却瞬间被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用匕首抵上了他的脖子。
许嘉荣失去了拔剑的力气,他望着那个自己将红盖头揭开的男人,有些惋惜地说道:“应该是我来解开你的红盖头才对的。”
云玉林脸上之前那股柔弱书生的感觉已经尽数褪去,带着一股漠视人命的冷淡,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拿着匕首的手熟稔无比。
“我以为你最少会等我们成亲完......”许嘉荣轻声说着,听着外面高喊着镇南王变成了反贼的口号。
许嘉荣从没有想过让自己变成威胁父兄的武器,所以他看着云玉林那冷若冰霜的脸,神情黯淡恍若逐渐熄灭的烛光,他道:“夫君,你应该知道,我不会给你机会,威胁到我父兄的,若你记得我们之间的一星半点情谊......”
他说着就靠近那锋利无比的刀刃,云玉林警觉着他,没让他得逞,而是反手劈在他脖子上,那力度可不是一个在床上,要死要活病秧子能有的。
许嘉荣昏迷前一秒,都在骂自己,也在骂云玉林。余y an数
骂自己蠢笨如猪,骂云玉林道貌岸然,明明骗他,还经常不给自己痛快,让自己寻快活......
要说许嘉荣心理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因为他知道,他不会成为威胁到父兄的工具,因为父兄若是真的反了,那便有办法救他或者说已经放弃他了。
无论是哪种,许嘉荣都不介意,早在他七八岁记事以来,他就知道他的生死,不由自己做主。
许嘉荣一生所求就是一个痛快。
可是云玉林不给他痛快。
许嘉荣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淋头浇了一盆冷水,幽暗的地牢里,旁边燃着火,能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
他模糊间醒来,身上还穿着红色的喜服,而另外一位主角却已经穿上玄色官袍,端坐在他面前,两人之间已然换了一个位置。
云玉林此刻不再有任何书生的样子了,苍白的脸颊在黑暗中恍如暗处的修罗,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不带一丝感情。
那一刻,许嘉荣全都明白了,什么父母,什么命不久矣都不过是让他放松的借口而已,他云玉林从头到尾都是皇帝的人,难怪他被所有官员排挤,也依旧能在翰林院好好待着。
许嘉荣被人架在刑具上,发丝微乱,目光如炬地盯着云玉林,手脚都被控制住,他却半点也不害怕,他试图从云玉林脸上看出一丝关于他的情绪,但是一丝半点也没有。
“云玉林,你是真的绝情啊。”许嘉荣笑了一下,昔日鲜衣怒马少年郎,如今是地牢阶下囚,脸上的肆意笑容却不曾减少一分。
云玉林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放下手上温热的茶,站起来走到许嘉荣跟前,声音淬着冷意:“镇南王反了,你死罪难逃,皇上命你亲手写下镇南王的狼子野心,或可以留个全尸。”
许嘉荣直勾勾看着他,语调含笑:“我父兄无罪。”
云玉林看着那个固执带着令人心疼笑容的男人,手指上的玉扳指似在隐隐让他感觉到紧绷和冷意,他从旁边抽来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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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许嘉荣和他相处这么久, 第一次知道他的枕边人原来力气这么大,那带着倒钩的鞭子,抽在人皮肉上,连着血带着肉, 刮下来, 肉沫星子飞溅。
云玉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手腕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重, 他如同玉似的脸庞, 冷得似万年不化的寒冰, 那昔日种种, 他当真一点都不曾动容吗?
许嘉荣虽能忍,但到底是血肉之躯, 这般严刑拷打之下, 意识逐渐模糊,额间青筋微凸,表情无比狰狞,气息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