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去马车上取来一块木板, 上面是他让章墨远给写的菜品名称和价格,一目了然。
林三哥把木板挂在了烤架上。
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林言开始起火做烧烤。
他一边做一边留意江边的动静。
岩阴书院比雁鸣书院先到,一群人穿着白色的窄袖服,十分显眼。
“来了来了。”
周围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
“岩阴都到了,雁鸣怎么还不来?”
“去年输得那么惨,怕是不敢来了吧?”
“有可能哦。”
林三哥凑过来小声道:“墨远他们怎么还不来,快到时辰了。”
林言笑笑,“兴许是有事耽搁了。”
话音刚落就又听见几声兴奋的,“来了来了。”
林言立刻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最前排的章墨远。
他今日穿的是书院统一的窄袖服,腰部收紧,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配着笔直的两条长腿,比例简直完美。
不光是身材,章墨远今日乌发高束,露出一整张精致的脸,饶是林言这个朝夕相对的都看呆了一瞬。
林三哥忍不住夸,“墨远今天可真精神。”
黑白两拨人相对而立,中间泾渭分明。
“你就是章墨远?”
岩阴站在最前方的也是他们的射手,叫汪元嘉,去年正是他赢了雁鸣。
章墨远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然后对身后的蒋天纵道:“我去去就回。”
蒋天纵点头,“好。”
然后章墨远便转身朝林言这边走过来。
被无视的汪元嘉脸色立刻变了,“什么东西,竟然敢无视我?”
他身后的任才良笑了一声,“汪兄不必动怒,我听说章墨远为人一向高傲,总归马上就要比试,到时汪兄好好搓搓他的傲气就是了。”
汪元嘉笑了,“我最后悔的就是去年没和他们定个赌约,今年可不能忘了,你们都替我想想,定个什么赌约合适。”
平日里跟他要好的学生纷纷开始出主意:
“让他们雁鸣的学生去我们岩阴清扫课室。”
“让他们光着上身从春荣街走到马古街。”
汪元嘉冷笑了一声,“旁人便罢了,章墨远,他敢无视我,我就要让他跪在我脚边认错。”
任才良一脸佩服,“让一个高傲惯了的人跪着认错,还得是汪兄啊。”
章墨远完全不在意这些,他弯腰把兴奋朝他伸手的糯糯抱起来,微微笑着对林言说:“何时到的?”
“到了有一会儿了,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热热身么?”
“不急。”
章墨远回头看了一眼,两家书院的人似乎吵起来了,场面热闹得很。
他一向不喜欢应付这些。
林言也看见了,笑道:“看来你们和岩阴关系真的很差。”
章墨远点头,“嗯。”
糯糯急了,“嗒嗒,次鱼啊。”
他拍拍自己胖鼓鼓的小肚子,骄傲道:“我腻害。”
章墨远疑惑道:“什么吃鱼?”
林言把刚才的事给他说了一遍,“他以为你们是吃鱼比赛呢,让你带他去,他很厉害。”
章墨远笑出了声。
林言又道:“而且他刚才只吃了半碗蛋羹,要把肚子留着帮你比赛。”
平时一碗蛋羹都不够吃。
章墨远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谢谢糯糯,但爹爹要在那个大鱼上比赛,你上去很危险。”
糯糯不服气,“不危险。”
林言捏捏他的小爪子,笑道:“大鱼上都坐满了,没有你的位置了。”
糯糯急坏了,没有他爹爹要是输了可怎么办?
章墨远低头在他的大脑门上碰了碰,“放心吧糯糯,爹爹不会输的。”
听他这么说,林言也放心了。
章墨远又和林言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比赛马上就开始,林言干脆抱着糯糯走到前排去,他们这个位置选的好,正好能看到两所书院对峙的局面。
两位山长站在一起,岩阴那位笑呵呵道:“老秦啊,我听说今年你们下了不少功夫,该不会还记着去年输给我们的事吧?”
秦山长笑笑,“是没忘记。”
“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场比试而已,何必耿耿于怀呢?”
秦山长意味深长道:“这话你一会儿可得记着。”
岩阴的山长笑坏了,“老秦啊,你这话听着可酸的很,我记得你不是这个脾气啊,输了一回就把你气成这样了?”
秦山长微微一笑,没再回答,直接朝裁判那边走去。
岩阴的山长摇摇头,然后也跟了过去,
第一个环节是留话,就是放狠话。
岩阴书院先来。
汪元嘉笑的自负,“章墨远,若你们雁鸣又输给我们,我要你给我跪下,为你方才的不懂事认错。”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章墨远身上。
林三哥担忧道:“墨远应该不会输吧。”
林言摇头,“肯定不会。”
其实他也不知道会不会,但还是倾向于相信章墨远。
糯糯一听输字,急坏了,“我次鱼腻害啊。”
林言哭笑不得地摁住他,“你还是歇着吧。”
河岸边,章墨远点了点头,“可以。”
两个字一出来,岩阴书院的人马上笑翻了天,雁鸣书院这边个个憋着怒火瞪视着他们。
“你们输了也是一样,所有人下跪道歉,为这一年的不懂事认错。”
岩阴书院的人笑的更欢了。
雁鸣这边也笑了。
汪元嘉冷笑了一声,“你现在嘴硬,只会让等下的局面更难堪罢了。”
章墨远直接转身朝龙舟走去。
汪元嘉连着被他下了两次脸面,气的攥紧了手里的弓。
等着瞧。
所有人很快在龙舟上坐定,舟尾坐着一个人负责击鼓。
雁鸣这边负责击鼓的是一个丙班的秀才,他紧张地两条腿都在打颤。
手里的鼓槌都快拿不稳了。
汪元嘉侧头一看,轻蔑道:“你们雁鸣的人胆子未免也太小了,该不会比试没开始人就落水了吧?”
章墨远往后看了一眼,正要开口安抚鼓手就见山长走了过去。
“下来,我替你去。”
原先的鼓手惊了一下,“山长,这……”
山长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能撑得下来呢。
但山长很坚持,他只好下来把鼓槌交到了山长手上。
山长给章墨远递了一个眼神,章墨远点点头。
裁判大声宣读规则。
今年的比试比去年还要难,两位射手站在龙头的位置,射向对面那棵树,谁射下来的树叶多谁就赢。
必须要把树叶留在箭上,这样才能算射中。
只要掉了都不算。
不光是准头要控制,力道更要控制的刚刚好,毕竟树叶又小又脆弱。
汪元嘉皱起了眉,他没想到今年这规则竟会难成这样。
他下意识去看章墨远,发现章墨远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汪元嘉在心里冷笑一声,摆什么谱,等会儿输了让你好看。
两边各一只箭筒,里头放着十二支箭,箭头上都有各自书院的名字,很好区分。
裁判拿着一块红布条,手一挥,两艘龙舟几乎同时窜出去。
林言紧张地抱紧怀里的糯糯。
糯糯还在生气,“嗒嗒笨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