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又洒了,他又喝。
林言和章墨远他们都没阻止他,就这么看着他边喝边走,等把水送过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个杯底了。
“爹爹,快喝吧,水都凉啦,我还要回去给大舅拿呢。”
他说凉是有依据的,毕竟前面大半杯都是他喝的。
章墨远自己走回来喝了一杯,顺带着替林大哥带回去。
因为只是休整一下表面,所以很快就弄好了。
章墨远和林言一块儿把东西摆上去,然后叫糯糯过来磕个头。
“娘。”
林言跟着喊了一声娘。
糯糯也张开嘴巴,林言及时道:“叫奶奶。”
很怕糯糯跟着喊娘。
“阿爹,我知道的。”
然后糯糯就认真地叫了一声奶奶,“奶奶,阿爹说你不喜欢吃零嘴,也不爱玩具,所以我就没带。”
林言拍拍他,“你给奶奶说说你叫什么。”
“奶奶,我叫糯糯呀,还有一个名字,我昨天刚给自己取的,叫故事大王,为什么呢,因为我讲故事特别厉害。奶奶,我给你讲一个吧……”
林言赶紧打断他,“糯糯,让爹爹说几句吧。”
糯糯乖乖点头,“爹爹说吧。”
章墨远笑笑,然后牵起林言的手,糯糯也把自己的小爪子塞进去,章墨远一并握住。
“娘,言儿你见过了,我们的孩子叫糯糯,方才他已经介绍过了。”
顿了顿,章墨远继续道:“我考上状元了,娘,你安歇吧。”
虽然从时间上来看,他娘只离开了几年,但其实对这章墨远来说已经很遥远了。
远到他都不太记得他娘长什么模样了。
但今日站在这里,好像又记起了一些儿时的事。
林言也说了几句,说完后他和章墨远相视一笑。
“回吧。”
“好。”
回去的路上,一家三口走在前面,糯糯走在中间,一边拉一个,高兴地脚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林大哥走在他们后面,受他们影响,也带着满满的笑意。
*
还有两个月就到年节了,正好章墨远在这边还有不少事,而且他还能借机躲掉京城里的纷争,干脆就定下年后再走了。
海边的田林家自然不要了,但林大哥偶尔也会过去帮一帮。
他倒不是有多热心,就是想给章墨远搭把手。
金德庸再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大概写到京城去的告状折子没得到意料之内的结果。
毕竟章墨远的请罪折子先到了。
而且他呈了两封,一封正常走,另一封给了蒋天纵。
两封内容是不一样的。
给蒋天纵的那份折子里,他还夹了一封信,给燕俊€€提供了一点有效信息。
关于严文华的。
燕俊€€大发雷霆,早朝时当众宣读了章墨远的折子,并且直接揭穿了严文华破坏围海造田的事迹。
帽子能扣多大就扣多大。
两派的争斗直接上了高。潮。
当时严文华刚在民间搜寻了一块儿奇石,还没来得及造舆论呢就被燕俊€€的人抄了底,直接给扣了一个伪造奇石造反的罪名。
严文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更糟糕的还在后头。
他安插在京城里准备配合奇石造出乱子的人手也被一个一个拔了。
严文华是又震惊又慌乱。
这些事情都是他派心腹做的,自认绝不可能暴露,见鬼了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糯糯:阿爹,阿爷给我做了身新衣裳,你帮我缝几个字好不好?
林言:好呀,什么字?
糯糯(兴奋,得意):故事大王,缝大一点哦。
林言:拒绝!
第94章
金德庸一进嘉禾村就被人瞧见了。
过去大家一见县令胆都要吓破了, 隔老远就跪下了,和县令说话的时候恨不得把腰弯到地里去。
但今天的情况却让金德庸震惊又愤怒。
家家户户一看见他就赶忙把院子门给关上了, 那些院子门还没来得及修好的也赶紧把屋门关得严严实实。
别说给他行礼了, 看见就躲。
金德庸气的脸色铁青。
“一群刁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身后的师爷阴恻恻道:“还不都是因为那个章墨远,这群刁民仗着有他撑腰, 可是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金德庸气的表情都扭曲了,“我看他能狂到何时,严宰相那边还是没有回音吗?”
师爷顿了一下,而后小心翼翼道:“兴许严宰相他老人家一时忙忘了?这个时机京里头正闹得凶呢。”
金德庸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严宰相和你似的无能?后头的事早就安排好了,就等他一声令下了。”
“是, 大人说的是, 是我见识短浅了。”
金德庸冷哼了一声,“等严宰相一掌权,什么章墨远, 什么围海造田, 本官倒要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到时您再顶上知州的位置, 整个胶州都是您的囊中之物。”
金德庸笑的得意,“于伦这个胆小怕事的老东西,活该他不受严宰相待见。”
于伦是现任胶州知州的名字,他和金德庸一样都是严党, 但严党和严党也是不一样的。
于伦当初会试的主考官是严文华的亲信, 所以他自然就和严党走得近,但其实他从未替严文华做过什么事。
在授命金德庸之前, 严文华先找的于伦, 但于伦打个哈哈推了过去。
虽然他没接这项任务, 但金德庸忙活的时候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摆明了就是两头不得罪。
“还是大人英明。”
金德庸抬抬手,“把东西贴上去。”
后头跟着的两个衙役立刻上前几步,把手里写好的公文贴在了村口的大榕树上。
金德庸看了一眼,满意地走了。
这张公文很快就被嘉禾村的人瞧见了,个个气得不行。
王大娘一把把公文撕下来,大声道:“大家别怕,先跟我去村长家,大家伙商议一下。”
“好。”
“走。”
王大娘领着一群人气冲冲地去了村长家,路上又多了不少人。
林言正领着糯糯在院里玩,听见这么大的声响,糯糯马上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袋去看。
本来他还有点害怕,但很快就认出了最前面的王大娘,高兴地喊了一声,“王奶奶啊。”
林言往外走了几步,见状疑惑道:“王大娘,你们这是往哪儿去?”
王大娘把手里的公文给他看,气道:“我就知道那狗官来准没好事,又加了三成税,我们就这么几块田,要交七成税,他怎么不去抢?”
林言认真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写的的确和王大娘说的一样。
王大娘放缓了语气,“多亏了你家海贝,不然我们这些不识字的要认到什么时候去?”
刚开始大家还不以为意呢,刚巧海贝路过,让他给读了一下才知道那狗县令居然这么不要脸。
海贝从人群里挤出来,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林言摸摸他的头。
“王大娘,你们这是往哪里去?”
“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村长家,这么大的事总要商量一下。”
林言点头,“一会儿墨远就回来了,我问问他。”
王大娘不好意思道:“别了,先前因为洪水的事已经害的状元郎被那狗县令告了一状。村长和我们说了,状元郎现在是袁州的父母官,管我们盐海县的话那叫……叫什么?”
旁边人给她补充了一句,“叫僭越。”
“对,就叫僭越,村长还说当官的最是讲究一个明哲保身,就和咱们那个知州似的。”
林言笑了一下,“无妨,墨远他心里有数的,再说了是陛下派他来处理的。”
“那也是让他处理洪水的事,现在洪水都退了。”
王大娘摆摆手,“言哥儿,这事你们家就别管了,我们走了,别吓着你家孩子。”